林先森發狠般的表態，並不是明曌所喜好的那一類。
再加上把性命看得比一塊木頭還輕，也不是他的風格。
但是。
一將功成萬骨枯。
事情走到這一步，過多的憐憫只會拖大家的後腿。
獲得長生秘法這件事，從一開始就不是他個人的事情，而是整個「長生靈」共謀的大事。
他，只是由於是被選中與仙家溝通，獻上供奉的那個人，才成為了首領。
就算對於這樣的安排，心裡有排斥，此時也只有微笑著讚許。
「林海藏木於林的本事我是知道的，你們放心，等到這次大業成功，優先獲得相關秘法秘技的，必定是你們林海的人。」
明曌饒有深意地看向林道蕭。
作為林家下一代家主。
比起老奸巨滑但忠心不二的林先森，他還是喜歡擁有獨立思考但同樣忠誠不屈的林道蕭。
「我們一定不辜負首領的信任！」
得到表揚的林先森，就像得到糖果獎勵的小朋友，興奮得老臉通紅。
「你們可以先撤離了，以防封遲提前醒來，有什麼事，以後可以通過道蕭來聯繫我。」
明曌並沒有當眾說出孫老背叛他的事。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
連孫老都是別人安插的耳目，也不知道今天前來開會的林海中人里，有幾個身在曹營心在漢。
好在。
那個暗中通過孫老來左右他決定的人，似乎並沒有干預他成就「長生靈」大業的想法。
除了四奶奶一事外，並沒有再讓孫老做過什么小動作。
可能也與孫老如今被困在明氏藥材駐湘的辦公大樓里出不來有關係。
「道蕭，你好好的伺候首領，一切聽首領的話，自己小心。」
林先森臨撤前，對著林道蕭千叮嚀萬囑咐，始終圍繞著一個中心點。
首領讓幹什麼幹什麼。
首領不讓乾的絕對不能幹。
接下來。
林先森要帶領著家裡這些德高望眾，且個個身懷絕技的同伴們，還有從秦水一路逃到湘山來的手下。
去各個聯絡點，接應運送神木的晚輩後生們。
首領身邊都是敵人。
只剩下道蕭還有一個小助理幫襯。
道蕭的責任很重大。
「行行行，好好好，爺爺你快走吧，我還想向首領匯報一些別的情況。」
林道蕭把喋喋不休的林先森半推半拉的送出門去。
室內人剛走空，他就迫不及待地小跑到明曌的面前，還沒開口就先笑了出來。
「首領，你猜我今天上午跟蹤秦小姐還有梁大師發現了什麼？」
沒有了其他人在場。
明曌也沒必要保持高冷的形象，端坐在椅子上，一邊給自己斟了杯涼茶，一邊若有所思的回答：「發現秦小姐會控雲降雨，梁大師還能夠感應金靈。」
不是疑問式回答。
語氣篤定得好像親眼所見。
「不愧是首領，果然是千里眼、順風耳，什麼都瞞不過你，可是你說漏了一點。」
林道蕭停頓一下，盯著明曌手裡的茶杯咽了聲口水。
他剛才一直在匯報情況，嘴皮子都說乾巴了。
「現在只有你我二人，不用講究什麼上下級別的問題，坐。」
明曌親自給林道蕭倒了一杯茶。
又轉手添了一壺熱水，慢慢的品著山野間的茶味。
似乎對林道蕭剛才賣的關子並不感興趣。
「謝謝首領。」
林道蕭喝完茶，見明曌還沒有詢問自己，究竟回答時說漏了哪一點。
眼看時限快到了。
只得自己硬著頭皮開口：「首領，我聽到梁大師在感應地下水流範圍的時候念了一句口訣。」
「口訣？」
明曌似乎想到什麼，喝茶的動作微頓，繼而漫不經心的笑了笑。
「感應金靈力的口訣，九鈞山倒是流傳著有幾個字，我也掌握了大概，但是沒有多大的用處，這種感應除了個別情況外，大多都是要靠血脈傳承，就算你想使用金靈力感應，只知道口訣而沒有這個天賦，也感應不到。」
他這番話，直接堵死了林道蕭想要再學木靈力、土靈力雙重靈力法術以外的靈力法術。
倒不是明曌小氣。
實在是林道蕭如今面對的事情太多，再加上木靈轉移才掌握，土靈力感應還時準時不準的。
貪多嚼不爛。
他是想讓林道蕭一統下五地靈，先鑽研一門靈術至精，再舉一反三。
五靈相生相剋，他有不外傳的口訣，再加上「長生術」做依仗，林道蕭一定能夠達成他的期望。
「首領，我懂你的意思是擔心我吃著盆里的盯著鍋里的，我沒那個想法，我土靈力還搞不懂呢，我就是聽梁大師念口訣的時候，念的什麼字我沒聽清楚，但我覺得她念的跟我學的好像不一樣。」
林道蕭掰著手指數著。
「地、靈、五、傑、土、靈、現。」
他邊念邊環顧四周，同時壓低了聲音。
「我想感應土靈力時，是首領你告訴我這個口訣，還特意去地垚山找了靈土讓我來感應，我嘗試了好幾十次才能看到土靈力帶來的黑色色彩。」
「我知道土靈力物質是由其他四種靈力物質組成的，也試圖用這個方向來辨別土壤的不同含量程度，可總感覺在準確率方向，差了一點點靈感，或者說隔了一層薄霧，看不真切似的，上午聽到梁大師念口訣，猛地就有了觸動，覺得找到了我多年沒能進步的原因。」
他收起平時的嬉皮笑臉，說得格外認真。
明曌的神情因此也變得凝重起來。
「道蕭，你的意思是，梁大師……不，是張先生他手裡掌握著，我們九靈山也不知道的靈力口訣？」
「只要使用這些靈力口訣，你感應靈力的實力就能夠提升？」
一連兩個問題。
讓林道蕭瞠目結舌，訥訥無言。
他連梁希念的口訣具體是什麼都不清楚，只是當時靈光一閃，甚至差點暴露了行蹤。
但他真的無法肯定，知道了梁希念的口訣和他知道的口訣有所不同，實力會不會有所提升。
「我……可能只是羨慕梁大師有張先生指教，首領，說句讓你不高興的話，我總感覺張先生對靈力法術方面的認知，就是他個人的認知，恐怕要比我們整個九靈山數百年來掌握的經驗還要豐厚。」
「然後呢？」
明曌饒有興趣的追問，並且用和善的笑容鼓勵著林道蕭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