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又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您用不著跪我。」
上官若若說著，再次去攙扶唐老。
不料，唐老還是不肯起身。
「我今天算是豁出我這張老臉，不管你說我是耍賴還以倚老賣老，要是小神醫不回來，我今天就不起來。」
唐老急得快哭了。
上官若若看到堂堂一代國醫聖手，被逼到這步田地，心裡有些同情，也有些哭笑不得。
她是真沒覺得這個請求是個問題。
「那我打個電話問問吧。」
她拿起茶几上的手機，撥通了張曉天的電話。
「哥，你走到哪裡了？」
那頭傳來刺耳的鳴笛聲，過了幾秒，張曉天才說：「我坐上回鎮上的大巴了，怎麼了？雞樅菌有問題？」
「不是，我、我……」
上官若若看了一眼雙眼泛著淚光的唐老，一咬牙，狠聲說道：「我給小黃準備了狗糧，忘記讓你帶走了。」
「我以為什麼事呢。」
手機里傳來張曉天滿不在乎的聲音。
「你上次送的大棒骨，它到現在還沒啃完呢，前幾天秦店長又搬來一袋狗糧，家裡也不缺小黃吃的，你下次上家來的時候帶上就行。」
也是。
上官若若頓時覺得自己這個藉口有些蠢。
要不直接說唐老有事相求？
估計按照張曉天的脾氣，要讓唐老直接把人送到張家寨去。
也不知道唐老的孫女願不願意配合。
「我……我給阿姨買了一對鐲子，對，我剛才忘記說了，你回來拿吧。」
「我之前和阿姨說過這件事，要是她知道你來了我這裡忘記拿了，還以為我沒買呢。」
上官若若倒不是說謊。
之前秦幼儀送過王秀蘭一塊表，說是補的見面禮。
她聽說以後，就想著也送一份禮。
總不能她天天像自家人似的呆在張家白吃白喝，結果還不如秦幼儀會來事吧？
只不過最近這幾天太忙了，還沒有買而已。
她一邊開了免提，一邊飛快給珠寶店的朋友發消息，讓對方拿店裡最好的玉鐲子，派人送到天瑞酒店來。
收到對方OK的回覆以後，她立即催促張曉天：「哥，你下車再打個車返回來唄，正好吃了飯再走，等你吃了飯，我派人送你回去。」
反正吃過午飯，龍王他們走了，自己也沒什麼事情了。
到時候就算是她親自把張曉天送回去都行。
為了得到唐老欠她的這份人情，必須使出渾身解數。
「來嘛來嘛。」
「你不來我以後都沒臉去你家了。」
她嗲聲嗲氣的撒著嬌，自己都激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
張曉天坐在大巴過道里，一手護著背包，一手拿著手機，聽著上官若若鬼話連篇，看了一眼車窗外。
趁著大巴停下時，他從後門下了車。
正好在車流量大的路段，計程車離他還很遠，所有的車輛跟螞蟻似的在爬行。
「行了，別鬧了，我現在就回去。」
「路上堵車了，大概要一刻鐘或者更久才會到，你們要是餓了就先吃。」
他又不傻。
上官若若既然能請專人送他回家，就能請專人把手鐲送過來。
估計是有什麼不好開口的難事，要請他出面，這才編了這麼一個理由。
不過，老媽似乎說過上官若若要送她手鐲的事。
相信他到了酒店，上官若若不會拿這事糊弄他。
他倒是不會貪圖上官若若的一對手鐲，畢竟他現在也不是缺這種東西的人。
但是能夠藉此哄老媽開心的話，跑這一趟也不冤。
正巧一輛計程車開了過來，張曉天招了招手。
「我去河西的天瑞酒店。」
坐上副駕，他才發現計程車司機有些眼熟。
「帥哥，你不是在步行街租我的人嗎？」
司機師傅熱絡的詢問。
張曉天點了點頭，順嘴問道：「你把那個小姑娘送到哪裡去了？」
話說回來，光顧著把梁希打發走了，他連對方家住何處，多大年紀什麼的一概不知。
他好像也沒告訴梁希自己姓甚名誰。
這收徒收得可真糊塗。
正想著，司機師傅打了轉向燈，一邊調頭一邊說：「她現在就住在天瑞酒店，你不是去找她的嗎？」
不是。
「那還真是巧了。」張曉天吐槽一聲：「雍市可真小。」
「確實小，你打車從城西開到城東也不過二十分鐘，來一場全城環遊，一個小時也溜完了，偏偏這么小的地方是國家級旅遊城市，來旅遊的人多得很，你看，一到飯點就堵得死死的。」
司機師傅非常自豪的附和一聲，按響了喇叭。
張曉天看了一眼路況，只得給上官若若發了一條消息，告訴她，他至少要半個小時以後才能到。
讓龍王他們不要等他了，先吃吧。
……
「太好了，堵得好！」
「我哥說他半個小時以後才會來。」
上官若若好不容易扶起唐老，收到朋友來的消息，說鎮店之寶的那對手鐲放在保險柜里，最快半個小時內送到。
她正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後悔幫了唐老，卻失信於張曉天，丟了西瓜撿起芝麻，看到手機上的消息，當即對著手機親了一口。
幸運！
「唐老，您孫女呢？」
她催促著。
「您既然想讓我哥看病，就要提前讓她到場候著。」
「我哥這個人怕麻煩，可真碰到麻煩他也不怵，所以有時候，就要逼他一把。」
上官若若說的頭頭是道，唐老聽得一臉惶恐。
逼小神醫？
再讓他長十個膽子他也不敢。
但想到上官若若和小神醫的感情深厚，有其牽線搭橋，她說的話一定是對的，二話不說衝到門口。
「我孫女就住在酒店裡，我去叫她。」
「龍王，不好意思，要讓你再多等半個小時了。」
唐老嘴上這麼說著添麻煩，臉上卻沒有半分愧疚之色。
因為他覺得，龍王要是多等半個小時，能夠得到和小神醫共進午餐的機會，龍王一定非常樂意。
果不其然。
龍王露出愉悅的笑容，揮了揮手：「沒事，我給機長打電話，讓他午休兩小時再起飛，免得疲勞駕駛。」
「好，我速去速回。」
唐老不復以往老成持重的形象，關上門，一溜小跑進電梯，前往梁希所住的房間。
人字號房。
梁希正在坐在檯燈下，右眼上戴著一隻鑲著金絲邊的特製放大鏡，右手拿針刀，聚精會神的刮著一塊瓷器的銜接處。
幸好她讓家裡人寄金石的時候，順便寄了一全套設備，所以處理造假的瓷器並不難。
尤其小師父已經提了醒，說過這件瓷器是有接口的，只要對著特殊的燈光照一下，就知道哪塊是真，哪塊是假。
饒是如此，她忙活了兩個小時，也才只刮乾淨了四分之一的瓷器。
「任重而道遠。」
梁希晃了晃發酸的胳膊肘，埋頭正要再刮，聽到房門被人用鑰匙打開的聲音。
她抬頭看去，就見爺爺氣喘吁吁的推門走了進來。
「梁希兒，你還在磨蹭什麼？機會難得，你快跟我去見小神醫。」
唐老衝上前來，不由分說拽起梁希的手腕就要拖著她走。
哐啷。
桌子上的瓷器搖搖晃晃，一頭朝著地上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