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梁希震驚的表情，沒有多做解釋，忽地神秘一笑：「比如，我現在就看到你的臉上呈現出非同常人的財氣。閱讀」
財氣？
梁希雙眼一亮，心中大震：小師父果然是一位高人，不僅會看金石玉器，還會看相！
「小師父，你怎麼看出我有財氣的？」
梁希終於找到了求教的機會，趕緊抓住它。
張曉天手指從街東頭划過落到街西頭，故意賣了一個關子：「等你跟我逛完街，你就懂了。」
……
「看到這件瓷器了沒有？表面光滑如鏡，照著人臉能反光，還有上面印花的技術，一看就是新塗上去的。」
「老闆，這對花瓶給我包起來，一千八我要了。」
「還有這個黑乎乎的硯台，一起打包……」
張曉天攔了一輛計程車，帶著梁希在各個古董店裡穿梭。
每家古董店只買兩件物品，買完就搬上車。
不像是來買古董的，倒像是趕上清倉來搶購的。
梁希跟在他屁股後邊，聽他講解這些「假貨」表面的來歷，心裡暗中咂舌。
小師父還說對古玩行當不了解？
新塗的漆料或者烤瓷，隔著十米遠都能看出來。
這哪裡是不了解，簡直是太了解了。
她趕緊把這些經驗全部記下，免得以後上當受騙。
同時在心裡期待著，一會兒小師父用他那神奇的右手，把這些古董全部「刷新」一遍，讓它們露出真容。
不到一個小時，張曉天除了上次去過的古董店外，剩下的店鋪全部買了一個遍。
「你看這幅畫卷，雖然一眼看上去像是一百多年前的潑墨畫，但因為沒有標註名字，所以賣價才兩千一幅。」
張曉天隨手在後備廂里抽出一幅畫，指給梁希看。
梁希立即瞪圓大眼湊上前，從頭到腳把畫上的幾個人物看了一遍。
潑墨畫一般都很大氣、飄渺，但這幅就很寫實。
確實符合百年前迎合西物東來時簡約的特色。
而且畫布裡面也不像是上次她買的那幅畫作似的，裡面有夾層。
梁希看了半天，也不知道其中有什麼玄機。
「小師父，這畫有什麼問題？」她滿臉期待的問。
張曉天高深一笑，把畫布重新捲起來塞進畫筒里，遞給梁希：「我只能告訴你，這幅畫畫的並不是人，而是景，山中景，至於你怎麼找它找出來，你先自己想想。」
這幅潑墨畫是在特殊的布料上創作的。
布料上撒了金石粉，遇高溫才會現出真跡。
張曉天看到布料右下角的紋路不太正常，透過觀察已經辨認出了落款是誰。
這是一幅大作。
「另外，我買的三對瓶瓶罐罐，一對瓷套瓷，另外兩對瓷器里，有半邊都是老瓷做舊的，你把它們敲出來，價值翻十番沒有問題。」
「除此之外，那些筆墨紙硯還有金屬，都有名堂，你帶回家慢慢研究。」
張曉天扣上後備廂的蓋子，對著梁希說道：「你給了我拜師禮，這些就當是為師給你的見面禮，順便給你留的作業。」
「這麼多？」
梁希驚呆了。
步行街的古董家有二十多家。
後備廂里放著四十多個以假亂真的古玩。
她記得，小師父買這些東西，大概也就花了不到十萬塊。
可它們真正的價錢，絕對不止這些。
而現在，這些東西都歸她了。
「小師父，你給我的見面禮未免也太貴重了吧。」
梁希不太好意思收這麼重的禮。
關鍵是，這些禮物不單單是禮物，它還是作業。
而她又沒有像小師父一樣火眼金睛和神奇的右手，估計要花費很長時間，才能完成這項作業。
那在這段時間裡，她豈不是見不到小師父，也學不到什麼東西了嗎？
張曉天看著梁希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不知道在打什麼壞主意，一把將她推到計程車里。
「好了，東西該給的也給了，該買的也買了，我還有事要辦，你快回家做作業吧。」
四十八件古董，夠梁希研究一年半載的。
他能教給梁希的東西不多，只能讓梁希在做作業的過程里，有所領悟，像林工一樣自學成材。
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嘛。
張曉天臉上掛起慈祥的笑容，朝著梁希揮了揮手。
「慢走，我就不送你了。」
梁希跟著揮了揮手，直到計程車開動，突然意識到哪裡不太對勁。
她分明是想弄懂小師父會不會看相，怎麼就帶著小師父留的作業然後就分道揚鑣了？
早知道是這樣的話，她在買的時候就應該讓小師父當面講解清楚了才對。
「小師父，你剛才說的財氣，究竟是什麼意思？」
梁希降下車窗，探出頭去，朝著張曉天的背影大聲呼喚。
小師父！
你好歹露一手再走啊！
小師父似乎聽到了她內心的禱告，轉過身來，露出一個狡黠的微笑。
「財氣不就在車裡裝嗎？你想看，掏出來看就行。」
張曉天拍了拍懷裡的黑檀木的盒子，心滿意足的大步離開。
梁希愣在當場，過了好半晌才回過魂來。
她被小師父給套路了。
小師父看出她並不是求知若渴，只是想了解他右手的奧秘，所以才先拋出「看相」這種讓她好奇的事，接著給她挖了一個坑，讓她自己往裡跳。
他哪裡是看出了財氣，他分明是製造財氣套路她。
「小姑娘，你要去哪兒？」
司機師傅出聲詢問。
梁希推開車門想要跳下去，可想到小師父留的作業，又縮回手來。
她是很好奇小師父的右手是怎麼回事，可她也很好奇小師父挑的古玩字畫到底藏著什麼貓膩。
一兩件還好說，四十多件，不論是從數量上，還是從價值上來說，實在是太多了。
現在追上小師父，作業恐怕就要被沒收。
而她為了淘換那堆金石，手裡已經沒有什麼閒錢了，要是讓爺爺知道她送了這麼大一份拜師禮，恐怕會停了她的銀行卡。
所以，她很需要倒手一批古玩去換錢。
「啊啊啊……要瘋了！」
梁希糾結了十分鐘後，耷拉著小臉看向司機師傅。
「我要去河西區的天瑞酒店。」
她要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作業，然後再請小師父賜教。
她還說抱緊小師父的大腿，要建立親密關係呢。
沒想到剛拜完師，就被趕回家做作業了。
「突然感覺自己像是在花錢找罪受。」
梁希自言自語的嘀咕著，隔著布袋摸了摸裡面的金精石。
她不能氣餒。
遲早有一天她要知道，困擾了他們家族四代人的「移山填海」這四個字，究竟是什麼意思。
她相信，小師父一定知道這其中的奧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