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澤洋直接給他發來了合同資料。
讓他按文件一個字不動的列印。
汪鐸仔細的看了一眼合同的內容,發現裡面有不少文字陷阱。
一旦種植過程出現什麼失誤,最後都會由張老闆來背鍋。
通俗來講,只要幽谷蘭種不出來結不了果,半夏種籽出的苗,品質提升不了。
責任都得由張老闆來扛。
賠償的條件,能夠說是能讓張老闆傾家蕩產也不為過。
「這哪裡是合作協議,分明是霸王合同。」
尤其裡面的細節寫得非常隱蔽。
一看就是故意而為之。
並且欺負張老闆對藥材種植方面沒有什麼經驗。
只要他不提出裡面的陷阱。
張老闆很有可能被人賣了還在替人數錢。
「可惡!」
換作剛來的時候,汪鐸巴不得張老闆馬上簽字。
可現在,他卻為難起來。
如果道明其中的陷阱,他的任務就完成不了,沒辦法向汪澤洋交待。
甚至還會被懷疑倒戈向張老闆。
可就這麼隱瞞著張老闆,讓張老闆簽字。
他問心有愧。
難啊……
「汪醫生,你的電話還沒打完?」
張曉天一臉好奇的走上前來,指著眉心,關切的詢問。
「我看你兩條眉毛都快擰成一條線了,是有什麼麻煩嗎?」
「難道是改善的土樣試驗失敗了?」
張曉天特意把話題提到了自己關心的事情上面,等著汪鐸給他回復。
「不是。」
汪鐸聞言,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苦笑著說道。
「試驗很成功。」
「可你這個表情不像是成功的樣子啊。」
張曉天也是一臉苦笑。
他剛才豎起耳朵聽了幾句。
可惜兩個人說話聲音太小了,他沒聽清對話的內容。
但能夠感覺得到,對話的兩個人語氣都不太和善,似乎在爭執著什麼。
他因此感到非常的困惑。
都這種時候了,還能產生什麼分歧?
「不是……」
汪鐸欲言又止。
最終,還是在張曉天鼓勵的眼神下,苦澀開口。
「我家裡的長輩想讓我買二十株幽谷蘭花蕊。」
啊?
啊!
張曉天雙眼一陣放光。
二十株?
花十億改善土質都嫌燒包的汪家,這次居然這麼大手筆。
可以想見,這一定是本著最後一次大出血的心態買的。
「二十株,數量不小,不過花了兩三天的功夫應該能夠收集齊,實在不行我家裡還有存貨,都保存得很好,不管是吃還是種,質量都有保證。」
張曉天忙不迭的答應下來。
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揚。
計劃終於快成功了!
別說二十株。
就算是二百株,他連夜催生也能搞出來。
「可是……有件事我不好意思開口。」
汪鐸臉色比苦膽還要難看。
「什麼事?家裡資金緊張需要打欠條嗎?那沒關係,就憑我們的關係,別說打欠條,就算是你先借種著,等種活了結了蕊,再加倍還我都行。」
張曉天拍了拍汪鐸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樣子。
可他越是這樣。
汪鐸越是支支吾吾的不好意思開口。
???
咋地了?
不光是想打欠條白嫖,難道還有什麼附加條件嗎?
「汪醫生,有什麼困難你就說出來,只要思想不滑坡,辦法總比困難多,再說了,以咱們的關係,就算你家裡的長輩有什麼苛刻的條件,我都能接受。」
張曉天給汪鐸做出一個明確的保證,鼓勵他放開大膽的說話。
別磨磨嘰嘰的。
他已經等不及要去花田摘花蕊種子了。
「是這樣……」
汪鐸把手機遞到張曉天的面前。
將汪澤洋剛才說的條件,言簡意賅的表達出來。
他沒有說合同里的文字陷阱。
只是舉起劍指,賭咒發誓。
「我會親自把種子還有需要移植試種的苗株押送回老家,一定不會出現什麼問題,但張老闆你要是有什麼顧慮的話,我可以和家裡的長輩溝通。」
雖說,和汪澤洋溝通成功的可能性,比中彩票還要低。
不如搞定張老闆。
可他是真的不忍心欺瞞張老闆。
「不就是負責聲明嘛,我信不過你家長輩,難道還信不過你?」
張曉天不以為然的把手機推回汪鐸的面前,大手一揮。
「直接打合同,我直接簽字摁手印。」
「現在賣個幾百塊的東西都要包售後,更別提我拿了二十個億。」
而且汪澤洋為了讓他簽字,還特意寫明了,現場結全款。
四捨五入等於給他送錢。
這種好事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就算有文字陷阱,汪澤洋可能想利用這個,以後訛他的賠償,讓他傾家蕩產什麼的。
哪怕他閉眼簽了字,對方也沒有這個機會達成這個美好的幻想。
「張老闆,多謝你信任我。」
汪鐸感動得一沓糊塗,熱淚盈眶。
讓張曉天覺得。
要是他現在向汪鐸詢問汪家大本營的所在地,汪鐸都有可能告訴自己。
當然了。
沒有十足的把握,這也只是一個假想。
「去列印合同,把字簽了,我去看看庫存里的花蕊,挑最好的給你打包帶走。」
張曉天又指著實驗田裡。
「半夏結的籽,我也挑最好的給你準備好,對了,你再把各個生長周期的苗株一併帶走去試種,帶多一些,葉知說過,數量越多得出來的試驗結果就越精準,你帶一兩株,萬一不小心半路死了,就驗證不了風土合不合適的問題了。」
張曉天事無巨細的安排著。
絮絮叨叨的,仿佛一個送遠遊稚子的老父。
汪鐸是極其討厭有人拿長輩的姿態教育他的,比如汪澤洋。
可此時面對著張曉天的關心,他吸了吸鼻子,面露微笑,耐心地點頭一一應和著。
「……就這些,汪醫生,你不去列印合同嗎?」
張曉天這才發現,自己一時激動,貌似說了很多廢話。
「去,馬上去。」
汪鐸含笑往前走,走了幾步猛地轉過身來,飛快的小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