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秀芹的養父母,張雲沒有想要報復他們。這件事肯定也影響到了他們,不過他弟弟、弟媳是在鎮上開旅館,沒有住在家裡。
就現在看起來,他父母倒是睡得很安穩的樣子。
張雲要進去很容易,但有一個新的問題困擾他了。
之前都是面對面的催眠,昨天對張大軍,死了一下在隔著距離、移動之下催眠,也是成功了。
但現在秀芹的父親是睡著了的狀態,對一個睡眠中的人催眠?
嘗試了一下之後,張雲不由得笑了!
催眠只是名字,源於把醒著的人催眠,誘導處記憶深處的秘密。應該算是精神意識的操控,而張雲現在的催眠術,已經堪比異能的狀態了。
秀芹的父親是一個普通人,在睡著的狀態下,是輕而易舉就控制住了,並且迅速擁有了他的記憶。
他們以前對秀芹是好的,只是有了親生兒子之後,重男輕女了。但不管好與不好,秀芹都是接受的,她只有家人!後來九嬸像親媽一樣對她,兩人相依為命。
秀芹也是一個善良的姑娘,即便遭遇到了這樣的際遇,她也沒有想過要殺了他們報仇。對張大軍他們幾家,也只是同意張雲嚇唬一下。
既然不方便報復,張雲也就不去了解他們的過往,免得看到偏心的記憶,讓他徒生惱火,直接搜尋二十年前的記憶。
在她父親的記憶深處,看到了一幕模糊的記憶片段……
那地方確實是灰谷外面附近,一個茫然四顧的小女孩,看著就讓人憐惜。這種地方不可能會有小孩誤入,只能是故意被人帶來拋棄的!
或許帶著的人,還是想要把她趕入到灰谷裡面吧。
小女孩是望著家人離開了,從裡面追出來的吧。
他叫嚷了幾聲「誰家的小孩」「誰把小孩放在這裡」,空谷回音,沒有任何人回應他。
他上前去領了小孩,想要把她帶回家去,他們一直想要小孩都要不到。
雖然領養小孩,最好是從幾個月的嬰孩還是,那樣才不會有記憶。但這小女孩棄在這危險的灰谷之外,不把人帶回去,絕對活不到明天啊。
想想一個幾歲的小女孩一個人在深山老林里,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等到天黑該多恐懼、多絕望啊。
他把小女孩抱著離開,看她手裡提著一個什麼東西,應該是原來家庭的。
不過這都想要把小孩棄在灰谷,肯定不會是什麼值錢的東西,應該是小孩喜歡的玩具之類。
他直接把東西扔了。
想想這樣又不夠仔細,或許那家人還會回來查看,看到玩具在外面,人肯定就沒在灰谷。他又不敢進去灰谷扔,便乾脆就地挖坑埋了下去,然後帶著小孩回家了。
一路上他也想好了說辭,別人問起來,就開玩笑的明說是山上撿的,暗示是抱養的……
再之後的記憶,張雲就不去搜尋了,重點回想了一下秀芹手裡提著的東西,然後被埋在什麼地方。
可是……
這不是他挖的不夠深入,而是秀芹父親當年就沒有細看,記都沒有記清楚!
那個時候直接被震驚到,注意力都在人身上,又要考慮著把人收養。哪裡有心思注意一個玩具啊,埋的時候,也是想起來就地挖坑埋的。
張雲開啟銅鏡之門,直接傳送到了灰谷外面。
雖然是半夜的大山深處,但也沒有漆黑到伸手不見五指,以張雲現在的眼力,還是能看清一個大概的,之前洛甫到老鬼,夜晚都來過幾次,也算是熟悉。
重新過來這裡,他又是暗暗唏噓,沒想到母親跟這裡有關,秀芹也跟這裡有關。
母親小時候在這裡的場面,是藥王谷主說的,張雲只能是想像那個畫面。但秀芹這個,是通過她父親的記憶,是他想起,如同親眼所見,代入感更加的深。
如果秀芹沒有遇到她父親呢?會不會返回到灰谷?那就要遭遇到灰狼它們的襲擊!
就算不是回去,她一個人要在深山老林里也走不遠,隨時可能摔傷摔死,幾天就會餓死渴死!
夜晚呢?一個人該多怕啊!
等一下!
張雲忽然想到了一個關鍵的問題!
母親四十年前,秀芹二十年前,就算是類似的情況,怎麼會那麼湊巧就遇到了人?
這是灰谷!
筆架山周圍村鎮大家都知道是危險之地,一般是不會特意過來這邊的,除非是趕路的時候沒留意偶然過來了。
那這很可能就是另外一種情況:她們都不是剛出來就碰巧遇到人了!
要麼是那邊的人,看到有人過來,才把她們送過來。但那是看不到的,而且也無法預測到隨機偶然的事。
更大的可能是她們送過來之後,在灰谷外面已經待了很多天,最後才被人撿到!
藥王谷主的話,也是一個印證,他年輕時採藥探索過,見到了小時候的母親,但他一個外地來採藥的人,不會去收養一個小孩。外公也不可能剛巧跟谷主同一天過來啊!
張雲之前不解的一些地方,一下就想通了!
難怪母親和秀芹都失憶了,對於小時候的記憶都完全的斷片了。一個幾歲的小女孩,獨自在深山老林里活了很多天,沒有死已經是奇蹟,沒有被嚇成傻子已經是萬幸!
至於她們能活下來,張雲估計跟她們的來歷有關。母親的情況還不清楚,秀芹則已經覺醒了,是有著異於常人的體能,也可能是特殊的種族。
或許在送過來之前,也預計到了這種情況,提前服下了可以延續一段時間生命的藥物。比如無盡花能夠有那麼大的治療效果,說不定有什麼東西吃了可以維持數日。
聽著陣陣松濤樹浪,聽著不斷的蟲鳴和偶爾的夜鳥叫聲,已經不是美好的森林白噪音,黑夜讓一切都變得詭異起來,讓人不由自主腦補鬼怪、蛇蟲鼠蟻、豺狼虎豹……
張雲來過幾次,也是闖過灰谷的,但白天感覺還好,要讓他在這裡守著過夜到天明,還會是覺得不自然的。
而母親和秀芹,當年可能是在這裡一天又一天,一夜又一夜!走又走不了,也不敢走遠,回又回不去,就只能絕望的在這裡等著,也不知道等什麼……
張雲忽然理解秀芹了,她對養父母的那種報答,就是建立在最絕望時被收養的感激,哪怕她已經不記得了,但這種感激是印刻在了骨子裡,以至於她長大過程中都任勞任怨的報答。
張雲搖搖頭,不去想這些,拿出手電筒,開始順著地面搜尋了起來。
那是二十年前隨手掩埋的不經意記憶,雨水泥土變化、草木成長,細節完全變化了,再加上黑夜,幾乎無法辨認地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