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背道而馳
陶賀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夢裡面,他不再是什麼陶家家主,從北山回來,為了救陳水深入虎穴,和昔日自己的手下打得有來有回,雖然負傷多處,卻仍舊占據上峰,就連陶耀武陶耀文這些年輕人,都不是他的對手。
最後他擊敗了在場的所有人,在屍山血海中走出來,帶著陳水一同離開這片屬於他的戰場。
兩個人開始了新的生活,遠離塵囂與紛爭,尋的一處僻靜的小山村,學李龍圖開始在鄉下賺錢做生意,回歸普通人的生活。
日子幸福美滿,兩個人在全村人的注視下辦了婚禮,一年後陳水就剩下一個大胖兒子,陶賀笑得合不攏嘴。
一切都顯得那麼真實,那麼合情合理。
可在夢中的陶賀,無法自欺欺人。
當他從北山回來,一路來到工廠,瞧見被抓回來的陳水,注意到她看自己的眼神後,他就知道,曾經那個對他依賴有加的陳水,一去不復返了。
她成長了,成長了很多,變得很成熟,面對很多事情時都不會慌亂,但怕是心裡害怕得要死,還是會替別人著想。
陶賀很欣慰。
這隻曾經屬於他的金絲雀,如今也能自己振翅飛翔了。
陶賀站在無邊無際的夢境中,以上帝視角看著那鄉村別墅中那對男女幸福快樂地生活,臉上露出滿足的笑意。
這樣很好。
或許這就是自己期待的生活。
就讓他們活在夢境中,自己也應該到時候了,該上路了。
仿佛冥冥之中,陶賀能感覺自己的死期將至,他的身子開始變得透明,緩緩朝著天空上升。
他有些不知錯所。
不是說死的人要下地獄嗎?
怎麼他往上飛?
莫不是要去天堂?
這想法一出,他就一陣嗤笑。
想什麼呢?
自己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去天堂?
怎麼也得是下十八層炸油鍋。
陶賀不再多想,放空身子,任由周圍的一切都消失。
他解脫了。
從一個滿肚子壞水的無良導演和中年紈絝,蛻變成了一個知道後悔的人。
他不是好人,是壞人。
但他也想給自己一個機會,重新做人。
但現在,他不需要了。
一切都塵埃落定了。
陶賀到死,都不曾後悔,從北山出來輕而易舉地就死在了工廠里,但為了陳水,值得。
「嗯?」
忽然,陶賀感覺不對勁,他能感受到眼皮外的光亮,周圍還有柔和的風。
地獄還有風聲呢?
陶賀用盡全身的力氣睜開雙眼,刺眼的日光讓他一陣目眩。
許久他才回過神來,看著摟著自己的姑娘,又哭又笑,他下意識地抬手替她擦掉眼淚,有氣無力地說道:
「哭什麼?」
「以前喜歡看你哭,現在我還是喜歡看你笑。」
陳水破涕為笑:
「原來龍圖先生說的是真的。」
「我以為……我以為他不會救你。」
陶賀把眼睛睜大些,揉了揉耳朵:
「你說什麼?」
「是李龍圖救了我?」
陳水點頭,認真地說道:
「不然呢?」
「你都被砍成血人了,當時呼吸都停止了,要不是龍圖先生,你可能真的就……」
陶賀感覺一陣不真實,那溫和的日光格外的刺激皮膚。
他躺在陳水的大腿上,心情格外的複雜。
最後,還是被那傢伙救了。
沒想到自己這種罪大惡極的人,還會被李龍圖這樣的人眷顧。
這真是天大的玩笑。
「呀!」
陳水突兀地驚叫一聲。
陶賀嚇了一跳,竭力地坐起身,警惕地觀察四周:
「怎麼了?
是不是還有敵人?」
陳水搖了搖頭,指著他後背說道:
「他後背上傷口,全都好了……」
陶賀鬆口氣,但他看不到自己的後背,手臂上的傷口倒是看得清晰,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
陶賀也是滿眼的不可思議。
這李龍圖,真特麼是個神仙啊。
直到傷口全部癒合,身體機能恢復,陶賀還是一臉難以置信。
許久,他才平靜下來,看著陳水問道:
「小水,你接下來要去哪裡?」
陳水嘆口氣,搖頭道: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去哪裡。」
「本以為回到老家,他們就找不到我了。」
「可最後我差點牽連了哥哥和嫂子。」
「我不能回去,陶家一日不倒,我就一天不能回到正常人的生活。」
陶賀點點頭,很是同意:
「要不……要不我倆一起走吧?」
「去哪裡?」
「浪跡天涯?」
聽到這話,陳水笑出聲:
「你還是那麼幽默。」
這話陶賀聽得有些刺耳,但他不在乎也不多想:
「怎麼樣?」
陳水搖頭:
「不。」
「抱歉,曾經受你恩惠,我得懂得感恩,可那也是你我各取所需。」
「這話說得難聽,說得直白。」
「我也很感謝你今天來救我。」
「但我真的不能答應你。」
「陶賀,我曾經因為錢,因為所謂的高質量生活,自認為很喜歡你,生怕你被陶家拋棄,所以想極力地維護你的地位。」
「但現在不一樣了。」
「我看透了很多東西,李龍圖先生也教會我了很多。」
「所以接下來,我會以自己認為對的方式去生活。」
「對不起。」
陶賀沒有沮喪,放在以前,要是敢有人這麼和他說話,他就已經發怒,準備賞賜對方兩個耳光。
但現在他不會。
他其實早就知道了陳水的想法,但還是想天真地試試。
哪怕現在得到的答案會讓他有些失落,不過他還是微笑著,保持風度:
「好。」
「我尊重你的選擇。」
「那我們就在這分別?」
「愛人做不成,還能做朋友?」
「我手機號沒換,保持聯繫,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就叫我。」
陳水點點頭,沒再說什麼。
說多,錯多。
陶賀的傷勢已經痊癒,只不過身子還是有些不靈活,轉身一瘸一拐地離開。
他沒有悲傷沒有憤怒,只有對一切的釋然。
他背對著陳水,臉上終於露出一個輕鬆的笑容。
陳水則是目送他的背消失,然後轉身離開,兩個人在同一條路上背道而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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