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
楊老最終費勁全身的力氣才終於從嘴裡擠出這麼兩個字。
李龍圖一愣，眉毛挑動：
「喲，還能說話呢？」
周圍眾人倒吸一口涼皮，哦不是，倒吸一口涼氣。
原來真是的是李龍圖讓楊老無法說話？
老黃有點蒙。
他可是知道的，楊老在圈子裡是什麼樣的存在！
那就是神仙啊！
誰都不敢招惹。
更是上官家的座上賓，定海神針！
此時竟然在李龍圖面前，一句話都說不出？
鄭望舒看著李龍圖，眼神複雜。
楊老是修仙者，可在他面前卻真的就是一個年過花甲的老人，狗摟著身子，低著頭，像是得了老年痴呆一般。
王二狗則是一臉驕傲。
看到沒，這就是咱師父！
雖然李龍圖從來沒說要收他當徒弟。
而對面的上官澤，此時臉色難堪的如同豬肝般，又是紅又是黑，看著就像壞死了的腐肉。
他上官家的底牌，就如此輕鬆地被李龍圖給壓制住了？
開什麼玩笑！
上官澤不願意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但他現在也沒有任何法子破局，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切發生。
李龍圖看著面前連喘氣都顯得費力的楊老，微微一笑道：
「你說我該怎麼處置你？」
聽到這話，楊老腦袋嗡的一聲，好似要炸開。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他甚至連呼吸都難以維持。
這就是修煉者的實力嗎……
楊老一直都以為自己已經是無敵了，對敵普通人，他基本就是一掌秒殺對面。
未曾想，今日竟然遇到一位比自己強上百倍數倍的高手。
可他看上去只有二十出頭啊！
自己可是修煉了四十多年！
楊老無法再想太多，李龍圖的氣勢讓他已經開始眼前發黑，過不了多久他就要昏厥。
此時此刻，他只祈求李龍圖能夠放過他。
「唉，對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動殺心，這顯然不符合我的為人啊。」李龍圖呵呵地笑道，看著已經開始神志不清的楊老，他陡然收攏氣勢。
「呼——」楊老脫離了壓制，身形不穩，頓時跪倒在地，大口大口地穿著粗氣。
身上的布衫早已經被冷汗打濕。
他不敢抬眼去看李龍圖，只能盯著地板，看著上面的紋路好似都在晃動。
他還以為自己就要這麼喪命。
恐懼……
濃烈無邊的恐懼依舊縈繞在他的心頭。
生死一線。
他不敢想像，自己方才如果真的做了什麼出格的事情，李龍圖無法接受的事情，是不是就要飲恨於此。
眾人看著這一幕，大氣不敢喘，只能靜靜地看著二人。
楊老此時狼狽的模樣也落在幾人眼裡。
他們早已經震驚的無法說話來。
李龍圖則是對楊老搖搖頭，語氣平淡緩慢地說道：
「修煉一途，本來應是尋道求長生，你這麼一大把年紀怎會不理解？反而是將其作為爭強好勝的資本底氣？」
「也不怪你會一直在鍊氣，道心早已蒙塵，初衷早已偏離，境界上又怎會提成？」！！
聽到李龍圖這番暗藏玄機的話，楊老頓時抬起眼。
心中的恐懼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對李龍圖無比的敬重。
他沒想到李龍圖會說出如此富有哲理的話。
仔細想來，恍然大悟。
對呀！
自己之所以一直無法提升到築基境，不就是將修煉得來的實力看做了換取他人崇拜敬畏的資本，換做碾壓他人的底牌！
心中勝負欲太過，忘了初心，境界又怎會提升？
大道無上，又怎麼看上他這樣利慾薰心的凡夫俗子？
楊老忽然明白了。
他悟了。
頓悟了。
原來一直都是自己的錯！
他還暗自怪老天的不公，憑什麼修煉多年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卻不曾想問題就出在自己身上。
因為實力在普通人眼中強橫無比，獲得了尊重與優待，便忘記了自己修煉的初心……
錯了，真的錯了。
楊老看著李龍圖，忽然老淚縱橫。
哭了……
他哭了……
李龍圖看他那明悟又悔過的模樣，心裡都震驚了。
誒，不是，你咋地了？
一大把年紀咋就哭了？
我可沒動你啊！
我都沒動手啊！
你咋就自己哭了？
李龍圖心中很是不解。
他剛才那番話，根本就是隨口一說，想著要是裝嗶怎麼也得隨便說點什麼。
就挑挑揀揀一些從老妖怪那裡學來的什麼「大道無常」「三千世界」「初心未改」之類的糊弄人的話。
結果呢，誰特麼會想到竟然讓這老頭子懺悔了？
這不扯淡呢嗎？
楊老忍住淚水，眼神感激地看著李龍圖，哽咽道：
「感謝龍圖先生今日教誨，老頭子我必然痛改前非，以後只管問道修行，不管凡事雜亂！」
啊？
李龍圖愣住。
不是，老頭子，我真沒那個意思。
要不咱倆再耍一耍吧？
我還尋思你要是不服，我就把你打服呢……
你這怎麼就自己悔悟了啊！
草！
上官澤此時看著二人，心中簡直是萬馬奔騰。
不是，楊老頭，我們上官家好吃好喝地伺候你，就指望你在這種時候頂住。
結果呢？
你特麼臨陣倒戈不說？還對李龍圖感激涕零？
你小子是是特麼細作吧？
越想越氣，上官澤瞪大眼睛，雙眼猩紅，指著楊老就罵道：
「老頭！你特麼別忘了這麼多年我上官家是怎麼對你的？」
「你現在對李龍圖感恩戴德算什麼事？你對得起我上官家嗎？」
「吃裡扒外的東西！」
楊老聽到如此難以入耳的謾罵，他並沒有生氣，此刻的他早已打定主意，不再過問俗事，只潛心修煉，於是他緩緩轉頭看向上官澤：
「二少爺，恕老朽不能再侍候上官家。」
「老朽為你們這些少爺出手已經不是一次兩次，傷人也是無數，所以上官一族對我的恩情，老朽已經償還得差不多了。」
「今日起，不，此時此刻，我也正是向你告知，我楊鐵信於上官家再無任何往來！」
說罷，他又轉頭看向李龍圖：
「感謝龍圖先生今日不殺之恩，感謝龍圖先生今日教誨之恩。」
說完，他竟然來了一個九十度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