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是一記直拳,就能打出滾雷般的轟響。閱讀
周圍的氣流都被拳風帶得產生扭曲,裡邊的樹木更是傳來咔嚓一聲,樹杈斷裂。
口罩大哥還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就感覺面前仿佛又狂風卷積烏雲,又好似千軍萬馬衝殺而來。
耳邊肆虐的氣壓巨浪呼嘯而過,陣陣轟鳴。
他兩眼一黑,腦袋驟然陷入空白,失去意識。
十幾個人,在這一拳打出後,便被風壓卷到十幾米開外的水泥地上,砸在上面全都失去意識,再起不能。
李龍圖收回拳頭,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旁邊的許康目瞪口呆,嘴巴張開,下巴都要掉在地上。
許久,他才嘴唇乾裂地開口,結結巴巴:
「先生,您這是什麼拳法……」
李龍圖稀疏平常地開口:
「拳法?什麼拳法?這就隨便打一拳啊,有什麼拳法可言?」
「可是……」
許康不明白了。
就這一拳就能打出仿佛天地都為之變色的氣勢?
這難道不是什麼極其剛猛霸道的拳法嗎?
這不是嗎?
等等!
先生說這不是拳法。
難道他是要自己明白,猜測出什麼?
先生說這不是拳法,只是一拳……
方才打出的直拳確實沒有其他拳法的影子,就像是普通人玩耍時隨意揮動拳頭一般……
難道說,先生是讓自己明白,拳法的真諦或者說習武的真諦是發璞歸真?
一瞬間,許康仿佛明白了什麼。
他抬頭望著夜空,看著周圍裂開掉落的樹杈,他明悟了。
習武的最後,到達先生這個境界,就是返璞歸真,化繁為簡!
「先生,我悟了!」
許康激動地看著李龍圖,好似參悟了什麼世間真理般。
「啊?」
李龍圖不由得愣了愣,轉瞬即逝,又重新恢復平靜,但心裡卻在罵娘。
你個鐵憨憨,你悟了個幾把!
老子說什麼了,你就悟了?
你是不是有什麼大病?
「先生,難道您不是想讓我明白習武一途,最終不還是在於簡單地練習拳腳嗎?能夠真正戰勝敵人,打出像您那般的一拳,其實都是在參悟其中真諦後得來的嗎?」
許康摸摸後腦勺,像是課堂中好學生費盡心思終於回答上老師的問題般高興羞澀。
李龍圖滿臉黑線。
你說尼瑪呢?
老子說過什麼習武的真諦?
我特麼是嫌你打人太磨嘰了,所以才不得不站出來!
晚上老子還得回去搗鼓玉石,你特娘的不想睡覺我還想睡呢!
李龍圖內心瘋狂飆髒話,但臉上卻沒有什麼表情,只是拍拍他的肩膀,從到路邊準備打車離開。
看著李龍圖的背影,許康莫名笑出聲。
看吧,自己說得沒錯,剛才先生拍肩膀就是認可了自己!
啊!真好,跟著先生這樣的高手只是看他打出一拳便能懂得如此深刻的道理。
自己這麼多年好像都白活了,拳法都白練了。
李龍圖實在不想看他那張臭臉,打了車直接招呼他上車。
一路無言,許康還沉浸在自己參悟的喜悅當中。
末了,在郊區的一處平民區,他下了車。
李龍圖則繼續乘車回酒店。
夜裡,把玉石全都滌盪一遍,裝進皮包里,李龍圖便去浴室洗個澡,然後美美地睡上一覺。
……
早上起來洗漱一番,他便下樓在包子鋪吃了美味的早餐,然後便給許康這個大憨憨打電話:
「起來沒?」
「起來了,先生,已經在晨練了。」
許康呼哧呼哧地喘氣說道。
「在哪?現在在哪?」李龍圖打著哈欠,百無聊賴地說道。
「在醫院,我母親在這邊住院。」
「哪個醫院?」
「第一中心醫院。」
「那你現在……不,你母親現在方便嗎?我過去給她瞧瞧病?」
「那太好了,先生!我過去接您!」
「你拿什麼接?共享單車嗎?」李龍圖沒好氣地說道。
「嘿嘿,打車……」
「行了,在那等我。」
李龍圖夾著自己的小皮包打了一台計程車就往那走。
計程車司機是個中年老哥,話比較多,說話一股濃厚的經典津城味兒。
李龍圖一上車他就打開話匣子:
「小兄弟,您來這吃了嘛?」
「吃了。」李龍圖點頭。
「吃的啥啊?」
「豆漿油條。」
確實,李龍圖在包子鋪吃的這些,沒吃包子。
「咋沒吃包子呢?」
「不想吃。」
「那就對了!咱津城那破包子,掰開丟地上,狗都不願吃!」
李龍圖面無表情。
這大哥說話可真離譜!
能說點陽間話嗎?
「小哥來這幹嘛來了?」
「殺個人。」
李龍圖不想搭理他,隨口胡謅八扯。
「嘿喲,小哥是個人才呀,這事都能往外說?」
「能行,因為我知道你會保守秘密。」
「你咋能知道呢?」
大哥笑嘻嘻的。
「那大哥我問你,你知道什麼樣的人會永遠保守秘密嗎?」
李龍圖摸了摸皮包,好像要掏出什麼。
大哥從後視鏡里看到李龍圖的動作,不說話了。
「……」
真好,世界安靜了。
……
抵達第一中心醫院,李龍圖付款剛下車,還沒站穩,身後那計程車就一腳油門下去,沒了蹤影。
估摸著大哥心裡可能有些陰影了,以後不會再和乘客聊天了。
李龍圖朝著住院部的樓門就走過去,還沒到就看到許康臉上掛著憨厚的笑容朝這邊跑來。
「先生,這麼快啊。」
「嗯,打車來的,走吧,先上去。」
來到病房,李龍圖跟在許康身後,推門進去。
花白的牆壁還有天花板,再配上消毒水的味道,醫院的病房總是給人一種吵鬧喧囂中帶著一股寂寥的感覺。
這是往生的地方,也是生命的終點。
李龍圖看病床上想要起身,但卻沒有力氣,得靠許康富扶著才能起來的許母,慢慢開口道:
「阿姨,你好,我是許康的朋友。」
「你好你好……」
面無血色的許母費力地靠在身後的枕頭上,撤出一個虛弱的笑容。
「阿姨,你放鬆,我懂一些醫術,聽許康說您這怪病一直不好,所以就來看看。」李龍圖找個椅子拉過來,在病床邊坐下。
「唉,這孩子,就知道麻煩人,這病這麼多年了,我都不打算治了,他非得拉著我來市里住院,這住一天得多少錢……」
許母埋怨地看著許康,但眼裡滿滿的欣慰。
哪個母親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孝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