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康的話李龍圖聽進去了。
但他不會選擇停下。
就算前路布滿荊棘，那他一定會去做決定好的事。
從茶館出來，他便聯繫白建元。
二人約定在他家裡見面。
白建元的家是在一處普通的居民小區，基礎設施都不算全，樓房也有些老舊。
李龍圖沒怎麼在意，他不喜歡帶著有色眼鏡去看人，只是徑直上樓敲門。
門打開，開門的人卻是白熙熙那張有些可愛的臉。
還有那嬌小的身材。
李龍圖一米七五，而白熙熙大概一米六不到。
二人對視一眼，白熙熙翻了個白眼道：
「進來吧，我爸等著你呢。」
李龍圖進門準備換鞋，但白熙熙卻說不不用。
家裡沒有鋪設地板，只是簡單老舊的大理石瓷磚。
他們家應該不缺錢，就是生活比較簡譜。
大概最多的開銷就是當初送白熙熙去留學吧。
「龍圖，來了？坐吧。」
李龍圖點點頭，拿出順路買來的水果放下，白熙熙的母親過來客氣道：
「這孩子還帶東西來，他爺倆可沒少說你呢。」
白熙熙一聽，臉就紅了，連忙回自己的房間，她母親則是去洗切水果。
「你的事，老穆已經和我打過招呼了。」
「那白叔怎麼看？」
李龍圖問道。
「風險的事情我就不再贅述，我只有一個問題。」
「你要貸款多少？」
李龍圖沉思片刻，隨即陡然抬眼，目光堅定道：
「一個億。」
「什麼？」
白建元雖然見多識廣，手上掌管三省銀行，攥著的錢財數不盡，但聽到李龍圖的話還是不由得驚詫一聲。
他沉默了。
一個億。
從連州市到周家村的路，想要修，一個億差不多。
可能還需要李龍圖自己搭錢。
可一個億貸款給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還是剛剛回村子不到一年的，白建元實在是頭疼。
不能說不敢。
他是怕這一個億會把李龍圖拖進深淵。
多少資金雄厚的開發商，手腕魄力都有，可就是毀在自己的眼光上。
他們都認為自己的收入完全能彌補上貸款，結果呢？
不僅自己沒能成功，還把讓銀行背鍋。
這種事情屢見不鮮。
「龍圖，我說得難聽點，你現在還只是一個孩子，在外人眼裡你就是個小農民，你讓我貸款給你一個億，這也不完全是我說了算，我還得說服其他領導，大家最後共同決定……」
李龍圖把最壞的結果都想了。
無外乎是穆領導和白建元雙雙認為李龍圖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從此對他視而不見。
但現在他們都在耐心地勸阻。
這說明，還有爭取的機會。
於是他說道：
「那您看這樣吧，我同時會讓姜家也出資一部分，我們共同完成修路。」
「有姜家這樣的大企業做擔保，您是不是可以放心？」
白建元聽完，再度沉默。
白熙熙的母親端著水果上來，感覺到氣氛不對勁，便放下水果離開。
二人都給自己點上一個煙。
門上老舊的石英鐘咔噠咔噠地運動著，數著時間。
水龍頭上還滴著水珠，慢慢悠悠地向下墜，最後落在水池中摔碎。
香菸的煙霧緩緩上升，在陽光下變成灰白色。
最終，白建元熄滅菸蒂，抬眼道：
「可以貸款給你。」
「但你要拿你的種植園作為擔保。」
李龍圖卻是搖搖頭，讓白建元不由得一愣。
「種植園中有姜家和鄭志剛的股份，我不能一個做主。」
「那這就……」
「我可以拿我個人作為擔保，雖然我這個人並不值錢，但我手裡掌握著技術，尋常人沒有的技術。」
李龍圖微微笑著，他注意到一旁的柜子上擺放著一瓶藥酒。
上面赫然寫著「鹿茸蓮子酒」。
白建元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不禁尷尬地咳嗽一聲。
「這就是你的技術嗎？」
白建元問道。
「沒錯，我還有醫術，可以醫治其他頑疾，尋常醫術無法克服的頑疾。」
李龍圖目光再度銳利起來。
他在向白建元透露自己秘密，但願他能懂。
「嗯？尋常醫術無法克服的……」
白建元忽然沉思起來，好像想到了什麼。
緊接著他拍了腦門，立馬起身說道：
「你等下，我給老穆打個電話。」
說著他拿著手機就走回自己的臥室。
李龍圖抽著煙，慢慢地等待。
這時白熙熙走出來，看到李龍圖和老爹把客廳弄得烏煙瘴氣，她那嬌憨的脾氣立馬就上來，「你幹嘛！來我家就抽菸！」
「哼，我爸都要戒菸了，你還帶著他抽！」
李龍圖微微一笑，略顯疲態道：
「不好意思。」
白熙熙沒想到一直脾氣火辣的李龍圖會露出這樣的笑容，會和自己道歉，她立馬就軟下去了：
「沒什麼……」
說著她就回屋，趴在床上回想李龍圖剛才那個笑容。
裡面仿佛包含了很多故事。
有著和他年紀不相符的滄桑，決然，還有一絲絲疲憊。
李龍圖坐在沙發上，向後靠去。
他確實有點累了。
說到底他還是一個二十歲的年輕人，雖然有一身本事，也有豐富的閱歷，但在別人還上大學時他就已經開始創業，想要帶著家鄉一起富起來。
貸款的事情，他也不是腦袋一熱，也想了很久。
只是如此難辦，讓他不免有些累了，乏了。
沒幾分鐘，白建元走出來，滿臉笑容，在李龍圖面前重新坐下後說道：
「這樣吧，我和老穆商量了一下，如果你的醫術真的能醫治那位的病，我們就直接不要擔保，把貸款給你，甚至讓出更多利息。」
李龍圖聽完，並沒有露出喜悅的表情，因為他知道白建元口中的那位絕對不簡單。
「那位？」
「他在京城，身份需要保密，總之你去了就知道。」
李龍圖點點頭。
身份需要保密的人，那必然身居高位。
為了這一個億的貸款，他去！
「什麼時候動身？」
「你準備下吧，越快越好，能走的時候通知我一聲。」
「好。」
「謝謝白叔了。」
「客氣！」
離開白建元家，李龍圖發動車子，降下車窗，看著連州市川流不息的街道，陷入沉思。
繼續戰鬥吧，少年。
直到把家鄉建設成連州市這樣，再去休息。
調轉車頭，朝著陳夢柯居住的地方開去，他有些想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