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二更合一】「你再不上點心,你的小……

  裴寒嶼跟姜桃打完招呼,就去導演那看樣片了,讓秦遇心裡的八卦落了個空。

  然而裴寒嶼看完樣片就皺起了眉頭:「這就是拍出來的效果?男演員身體都是僵硬的,哪有君子的高雅淡然?」

  導演輕咳一聲:「這……主要是姜老師的氣勢太強了,讓秦老師有點害怕……」

  「怕?」裴寒嶼看了看高大的秦遇,又看了看嬌小瘦弱的姜桃,露出了明顯疑惑的表情。

  秦遇:「!!」

  什麼意思!你是在質疑我的男子氣概嗎?!

  裴寒嶼搖搖頭:「這個MV不行,得重拍。」

  秦遇跳起來:「你什麼意思!你說重拍就重拍?!」

  裴寒嶼抬起眼,態度依然冷冷的:「是的。合約里有這一條。」

  秦遇:「!!」

  他轉頭看向尹朝:「合約里真的有這條?」

  尹朝默默點頭。

  秦遇驚怒:「那你怎麼沒有提醒我?」

  「我提醒了的。」尹朝說,「是你說的,很喜歡他的音樂風格,無論如何也要跟他合作!」

  他特意在「無論如何」四個字上加了重音。

  秦遇:「……」

  裴寒嶼毫無人情味地補充:「你違約的話,不止要賠償違約金,《刺》這首歌你也不可以再用。」

  秦遇:「……!」

  賠錢他不在乎,但他真的很喜歡這首歌,而且他都在這首歌上費了那麼多心血了,要是不能用,他會嘔死。

  可是……

  他看了眼姜桃,冷汗又開始往外冒。

  嗚嗚嗚,他真的不想再跟姜桃一起拍戲了。

  秦遇試圖用專業知識說服裴寒嶼:「演戲不是你想的這麼簡單,你現在看的只是最初的樣片,經過剪輯之後,就會是完全不同的感覺了。」

  「這是電影的一種手法,蒙太奇你知道吧……」

  裴寒嶼靜靜地看著他。

  他不需要開口,秦遇也從他眼中看出了五個大字——你以為我傻?

  秦遇也破罐破摔了:「裴總監,在音樂這一塊,你的確是專業,我說什麼我都OK,但演員這塊,就不要外行指導內行了吧?」

  裴寒嶼:「演戲我的確是外行,但演得好不好,還是能看出來的。」

  秦遇氣笑了:「你的意思是我演的不好。」

  「好好好,那你行你上啊!」

  尹朝連忙拉住他:「秦遇,冷靜。」

  裴寒嶼皺起眉頭:「我並不是專業演員,你的要求未免太強人所難了。」

  秦遇氣極:「難道你的要求就不強人所難了嗎?」

  「話我擺這了,要麼你就自己上,要麼你就不要囉嗦。」

  裴寒嶼思考了片刻:「行吧,如果你一定要求的話。」

  秦遇:「???」

  怎麼的?你還真打算上了?

  裴寒嶼說著,便將輪椅滑到姜桃面前:「姜小姐,不介意的話,能否請你幫我搭個戲。」

  「可以啊。」姜桃沒怎麼猶豫就答應了。

  畢竟是葳蕤軒的老闆,還是要給點面子的。

  裴寒嶼說完,就找場務要了份劇本,然後就滑動輪椅去了綠幕前。

  秦遇沒想到他還真要去演,直接愣住了。

  隨即,他就在心裡冷笑。

  真以為演戲容易嗎?

  什麼人都能來這行摻一腳。

  劇本不長,裴寒嶼很快就看完了。

  然後他將劇本放在一旁的小几上,隨意將袖子挽起來,開始撥弄桌上的古琴。

  這古琴只是拿來當道具用的。

  秦遇也就學了幾個指法,顯得撥弄的時候不那麼業餘罷了。

  畢竟只是個MV,就算有聲音,後期也不會用上。

  然而他沒想到,裴寒嶼是真的會彈!

  他的手指輕輕撥弄,試了幾個音之後,手指輕撫,古琴之上竟然真的流淌出悠然的琴音。

  秦遇:「!!!」

  裴寒嶼彈了小半支曲子,就停了下來,雙手平放於琴弦之上,姿勢自然流暢,哪怕穿著現代的裝束,也顯得古意盎然,謙謙君子。

  現場甚至響起了三三兩兩的掌聲。

  裴寒嶼沒有一點得意之色,只是淡淡看向秦遇:「我好了,可以開始了。」

  秦遇:「……」

  他居然感覺自己可能要輸了。

  演員演員,說到底是要演形形色色的角色,用自己的領悟力、表現力去貼合角色,簡單點說,就是貼臉。

  有的時候,適合遠比演技還要來得重要。

  這就是為什麼,老戲骨接演自己不適合的角色會翻車。

  而一些沒有啥演技的年輕演員,反而會將一個角色演得深入人心。

  有的角色,仿佛生來就是為某些人寫的。

  比如姜桃。

  比如裴寒嶼。

  秦遇氣悶,但也無可奈何。

  好在,他還有秘密武器。

  他暗搓搓地走到姜桃身邊:「姜姜,我跟你商量個事。」

  姜桃:「恩?」

  秦遇握拳道:「一會你不要客氣,拿出你最凜冽的殺氣,讓那個裴寒嶼好看!」

  「等拍完,我請你去吃大餐!!」

  就算秦遇不說,姜桃也是會拿出全部實力來演的。

  經過幾部戲的錘鍊,她對這一行也漸漸有了興趣,原來情緒也不止是用來吃的,表現出來,也很有意思。

  當然,有了大餐加持,她的鬥志就更足了。

  秦遇滿意地看著她的背影。

  只要被殺的那個不是自己。

  姜桃這個背影就怎麼看怎麼帥,當初選她演這個角色,自己的眼光真是絕了。

  姜桃在裴寒嶼面前站定。

  原本秦遇演的君子也是坐著撫琴的,如今裴寒嶼坐在輪椅上,倒也差不太多。

  她並不在乎對方穿的是現代裝還是古裝,就和沈之衍之前告訴她的一樣,把面前的人,想像成她需要的那個樣子,投入情緒就可以了。

  於是,不管是秦遇還是裴寒嶼,在她面前,都是一顆即將等著被割的韭菜。

  不知自己其實是韭菜的秦遇擠開導演,難掩興奮地開始指導:「我們就試君子被刺的那場戲,各部門準備。」

  「3、2、1,action!」

  四周安靜下來。

  裴寒嶼垂頭淡然撫琴,他一個人就自成一個世界,仿佛世間的一切都影響不了他。

  姜桃提著劍遠遠地看著他。

  這神態又讓她想起了儲備糧,他有時候就是這樣,會在一旁獨自思考什麼,那種時候,他的身上會形成一種獨特的氛圍,任何人都介入不了其中。

  仿佛,他們完全不在一個世界。

  姜桃總是很討厭他這樣,只要看到必然要去搗亂,問他在想什麼。

  這時候,他就會揉揉她的頭髮,哄道:「沒什麼。」然後拿各種好吃的,轉移她的注意力。

  秦遇見姜桃竟然在一旁發起呆,急了。

  那麼兇殘的姜桃,不會這會掉鏈子了吧!

  還沒等他想辦法提醒姜桃。

  她又重新恢復了正常,而且她的眼神比之前還要兇狠。

  秦遇:「!!!」

  我錯了,姜姐對我已經很溫柔了。

  他突然有點擔心裴寒嶼了。

  不會因為他一時生氣,把他的音樂總監給害死了吧。

  姜桃長劍利落一揮,劍尖直直地抵著裴寒嶼的脖子。

  然而她滿身的殺意,只讓裴寒嶼的琴音斷了片刻,很快又恢復如常。

  他甚至還抬起眼,與姜桃對視,許久,才露出一絲淺淡到幾乎看不出來的笑。

  秦遇:「!!!」

  等到導演喊了卡,姜桃才收劍,裴寒嶼也重新收斂了表情。

  秦遇連忙去看監視器,雖說裴寒嶼的表情沒有專業演員那麼自然,衣服也有些出戲,但他的氣質卻是完美地契合了君子這個角色。

  尤其是姜桃那一劍揮過來,換成秦遇自己,就算能強忍住不往後躲,但眼底的恐懼,身體的僵硬卻是沒辦法掩蓋的,更別提像他這樣自如地彈琴了。

  他本想教訓裴寒嶼,沒想到最後竟然是自己被打了臉。

  等到姜桃回來,他連忙壓低了聲音,問道:「姜姜,你剛剛沒嚇他嗎?」

  姜桃:「嚇了啊。」

  秦遇:「可是……」

  姜桃想著他晚上那頓大餐,便大發良心地多解釋了一句:「他生死之間經歷過太多次,不怕也是正常。」

  裴寒嶼正好經過他們身邊,聽到姜桃那句話後,他的心臟都仿佛停頓了一瞬,血液都在倒流。

  除了父親和他的私人醫生,幾乎沒有人知道他多次在生死之間徘徊,掙扎著才活過來。

  外人只知道他運氣不太好,姜桃,是怎麼知道真相的!

  他遇見她,平靜的那一天。

  原來不是巧合嗎?

  而秦遇震驚地看著姜桃:「你……你怎麼知道的?!你們已經進展到了這個地步了嗎?」

  姜桃莫名其妙地看著他,然後又不忘補充一句:「反正這不是我的問題,晚上那頓大餐你別想用這個理由糊弄我!」

  她掂了掂手上的劍,威脅意味十足。

  秦遇又默默地縮起了脖子。

  更慘的是,他不僅付出了一頓大餐,重拍的命運也逃不掉。

  秦遇苦逼地撓頭:「怎麼辦啊!」

  經紀人尹朝走過來,拿出之前準備好的姜桃直拍:「你害怕主要是不適應,從今晚開始,我把這個投影在屏幕上,你就對著投影練,次數多了,有抗體了,就不會怕了。」

  秦遇驚恐地看著他。

  你是魔鬼嗎?!!

  尹朝:「我看了一下,你最近的工作不是很多,有很多時間可以練呢!」

  秦遇猛地站起來:「誰說我工作不多的!你昨天不是還說有幾個通告找我嗎?哦對了,之前不是還有個綜藝,我最喜歡錄綜藝了……」

  秦遇從出道後還從沒這麼積極地工作過。

  尹朝欣慰地笑了。

  他總算是找到了制伏這匹野馬的辦法。

  感謝童童!感謝姜桃!!

  秦遇請姜桃吃完飯,精疲力盡地回到酒店,但還是掙扎著給沈之衍打了個微信語音。

  沈之衍:「幹嘛?」

  秦遇幸災樂禍道:「你再不上點心,你的小饕餮就要被人搶走咯~」

  「神經病。」

  沈之衍掛斷語音。

  但秦遇一點都不慌,起身去倒了杯水喝。

  果然,五分鐘後,沈之衍的語音又再次打了過來。

  「什麼事,說。」

  秦遇一點都不意外。

  他和沈之衍這麼多年損友,沈之衍了解他,他又何嘗不了解沈之衍。

  他翹著腿坐到沙發上:「我不是請姜姜來拍MV嗎?好巧不巧,我的音樂總監和她竟然是熟人,而且關係很不一般。」

  他將自己在片場看到的都告訴了沈之衍。

  沈之衍很無奈:「就這?」

  「你不信是吧。」秦遇又將之前姜桃和裴寒嶼演的那段發給他。

  「兄弟做到這份上可是仁至義盡了,你要是以後失戀了,可別來找我喝酒,我只會大聲嘲笑你!」

  沈之衍揉了揉額頭,點開手機里的視頻。

  鏡頭裡的姜桃神色冷然,但目光中卻閃動著更複雜的情緒。

  像是懷念,又帶著一絲絲的怨恨。

  沈之衍愣住。

  那熟悉又混亂的片段又出現了。

  依然是那紅衣少女,她走在前面,不滿地說道:「你快一些,去晚了又看不到了。」

  他聽見自己無奈道:「每隔一甲子就能看到,就算這次看不到,下個甲子再去看就是了。」

  「那不行。」少女義正言辭道,「就算是每個甲子都能看到,但這個甲子看到的,和下個甲子看到的,也是會有區別的。就好比我昨天吃了烤肉,和今天吃的烤肉,雖然都是烤肉,味道也還是會有細微的不同。」

  他嘆了口氣:「和你爭論這種東西,我永遠也贏不了。」

  少女的聲音得意洋洋:「那是因為我說得對。」

  「哎呀,你真的太慢了!」她似乎終於忍不住了,回過頭去拉人。

  如極光一般炫目的光束落在她身後。

  短暫卻又如此美麗奪目。

  一直以來,沈之衍都看不清這紅衣少女的臉,仿佛有什麼刻意地模糊住了。

  但這一次他看見了。

  少女瑩白的小臉上,一雙杏眸彎起,五官精緻又漂亮,帶著無憂無慮的笑容。

  竟然是姜桃!

  沈之衍猛然回過神。

  一摸額頭,才發現自己滿頭都是汗。

  他躺在床上,手背搭在眼睛上。

  許久,他才拿出手機,給杜崇打電話。

  杜崇:「哥,怎麼了?」

  沈之衍輕嘆:「拍完這部戲,幫我重新約一下心理醫生吧。」

  那邊的杜崇震驚道:「心理醫生?你怎麼了?!是厭食症又復發了嗎?」

  「不是。」

  杜崇鬆了口氣。

  沈之衍:「是幻覺。」

  杜崇那一口氣差點沒背過去。

  「幻覺?!!」

  完了完了。

  這下嚴重了。

  姜桃第二天應約去冷島工作室。

  一進去她就發現了微妙的不同,上次來,明明只有白開水的工作室,這次卻擺了不少小零食,桌上的糕點也是江城本地一個很難排隊的店買的。

  姜桃又驚又喜,快樂吃完糕點,才來到錄音室。

  裴寒嶼已經在這裡等著她了。

  只是裴寒嶼看起來臉色不太好,眼下還有淡淡黑青色。

  見姜桃進來,他微微頷首和她打了招呼。

  姜桃今天過來,主要是聽初步製作的插曲,順便中間有一兩個段落沒有錄好,要補錄一遍。

  姜桃戴上耳機。

  裡面傳來悠揚的歌聲,聽到第一句,她就震驚了。

  這真的是她唱的嗎?

  聲音甜美動聽,又飽含情感,與音樂相得益彰。

  重點還很自然,完全聽不出是修音修出來的。

  要不是姜桃聽過自己唱的版本,明顯沒有這麼好,還真會以為自己唱歌就這麼好聽。

  難怪說裴寒嶼是業界大神呢,這也太厲害了。

  旁邊的錄音師表情複雜。

  姜桃只能聽得出好聽,但他卻知道,做到這個地步,蘊含的技術和心血有多少。

  更重要的是,這首歌的製作,全都是裴寒嶼一個人完成的。

  可以說,這首歌上的製作費就已經比這整部劇的所有音樂加起來還要高。

  隔壁頂流秦遇,都沒這個待遇呢。

  不過裴寒嶼並沒有邀功,如常給姜桃補錄完,就請她去吃飯。

  他這上道的表現,令姜桃很滿意。

  如果秦遇請客也能跟他這樣自覺就好了。

  俗話說,吃人嘴短,拿人手軟。

  尤其跟秦遇一對比,裴寒嶼這種請客不話多的,就顯得更加難得了。

  於是,姜桃想了想,還是忍著不喜,幫他吃掉了一點厄運。

  嗚~

  好難吃!

  姜桃委屈地咽掉。

  裴寒嶼的身體微微一震,似乎感覺到了什麼。

  他回過頭,看到姜桃又露出那種難受的表情。

  這一次,他已經不會像初次見面那樣,覺得姜桃是厭惡他。

  昨晚他一夜沒睡,幾乎將姜桃有關的資料都看了一遍,回想起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已然猜出了什麼。

  他停了下來,面對姜桃的不解,他低聲道:「如果不好吃,就不要吃。」

  姜桃震驚地看著他。

  裴寒嶼唇角勾起一點點,又很快落下去:「我猜到了,但你放心,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我只是……想有一個能理解我,又不會被我連累的朋友。」

  在姜桃面前,他終於流露出隱藏極深的孤寂。

  看到這樣的他,姜桃卻不禁想到了從前的自己。

  那時的她,和裴寒嶼多像啊。

  剛出生的時候,姜桃只知道吃。

  可隨著她漸漸有了神智,看到別的幼崽在一起玩,也很羨慕。

  然而從來沒有種族願意接近她。

  他們都害怕她,厭惡她。

  後來姜桃就放棄了。

  一個人過也沒什麼不好。

  她這麼安慰自己。

  可到底還是孤單的。

  所以才會看到第一個不害怕她,願意跟她說話,願意陪著她的人,才會那麼在乎。

  她叫他儲備糧,可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吃他。

  她還聽話,他不許她吃什麼,她就不吃什麼。

  可他還是跑掉了。

  姜桃抿了抿唇,神情有些低落。

  裴寒嶼立刻意識到了什麼:「怎麼了,是我……說錯話了嗎?」

  姜桃搖搖頭:「我只是想到,以前我也和你一樣,想要一個這樣的朋友。」

  裴寒嶼認真地聽她說。

  他這種聆聽的表情,讓姜桃都有了傾訴欲。

  她隱去了背景,將她和儲備糧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問他:「你說,他就那麼跑了,我是不是應該生氣?」

  裴寒嶼頓了頓:「他……是男人?」

  姜桃擰眉想了想,儲備糧應該是沒有性別的,不過他後來幻化的樣子,倒是跟男人的形態很像,於是點點頭。

  「我明白了。」裴寒嶼說道,「他應該是愛上了你,卻承擔不了這份感情,所以選擇逃避,用這種藉口離開。」

  姜桃疑惑道:「為什麼呀,我們以前不是好好的嗎?」

  裴寒嶼表情嚴肅:「因為對男人來說,愛情和友情是不一樣的,愛情是不穩固的,只有友情才是永恆的。」

  「我寫過那麼多首愛情歌曲,你相信我。」

  姜桃恍然大悟:「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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