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蘭音順著她的手看過去,隨即也緊緊凝眉。
「周如侃?」
她放輕了聲音。
周如侃白衣黑褲,頭髮梳得一絲不苟,整個人斯文俊逸,惹得不少人矚目。
只是他身邊還伴著一個身量嬌小的女人,看樣貌年紀不大,一頭黑長直披在腦後,襯得臉蒼白如紙。
「那女人這麼瘦,肚子卻有點鼓……」
江夢心緊緊盯著兩人往電梯裡走,嘴上念念有詞。
「蘭音,她是懷孕了吧?周如侃陪個孕婦上醫院啊!」
她回過頭,一把抓住葉蘭音的胳膊,神色鄭重其事。
「我收回剛才的話,這雞賊男真噁心,搞大了其他人的肚子,還來招惹你。」
葉蘭音失笑:「他什麼都沒幹,我們也沒什麼,再說了,萬一這是他的姐妹朋友呢?」
她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清楚。
周如侃之前那麼殷勤,總不能真的是為了答謝。
大家都是紅塵里摸爬滾打的成年人了,超過一次飯局,就能琢磨出一點意思來。
江夢心睨了她一眼:「我不信,他那明顯對你有意思。」
他們都是高中同學,她想了想。
「再說周如侃是獨子,哪來的姐妹,他們全家不是都搬去新加坡了?」
葉蘭音和她一樣,心裡門兒清,想到自己之前還心動,想找周如侃幫忙。
她只覺得心中湧上一股羞憤,像是終日打雁,卻被雁啄了眼。
「走,大著肚子,肯定是去婦產科,我們跟上去看看。」
江夢心性子活潑,當即拉著她的手,從一旁扶梯上跟了上去。
兩人一路上到四樓,婦產科外擠滿了大肚子的孕婦。
葉蘭音小心翼翼地貼著牆,還叮囑江夢心不要碰到別人。
「還好我帶了個防曬口罩。」
江夢心從包里掏出口罩給自己戴上,再架上墨鏡。
這麼一打扮,親媽來了都認不出她。
「周如侃見過你,你別進去了,我先去轉一圈,看看他們在不在。」
她瓮聲瓮氣地站在葉蘭音面前,葉蘭音沒法子,只能由她進去。
江夢心走了沒多久,葉蘭音身邊突然坐下一個男人。
她猛地抬頭,對上了周如侃震驚的目光。
「蘭、蘭音?」
他那張俊臉此時蒼白無比,眼中寫滿了驚訝。
葉蘭音心細如髮,一眼就瞥到周如侃眼底閃過的慌張。
她沒事人一樣笑了笑:「如侃,好巧,你來這裡……」
牆上婦產科三個大字分明,周如侃擠出一絲笑臉。
「我、我陪學校里一個同事過來,她老公替我參加學術會議去了。」
葉蘭音看著他那張臉,心明如鏡。
要真是同事,何必這樣做賊心虛?
「你真是辛苦。」
她笑了笑,周如侃驚疑不定地看著她的肚子,猶豫著開口:「你……你也是過來……」
他目光瞟向那些大肚子孕婦。
葉蘭音不是說自己單身嗎?怎麼可能懷孕。
「你說笑了。」葉蘭音抿了抿嘴,「我也是陪同事。」
正巧這時江夢心從門口繞了出來,見她和周如侃坐在一起,身形一頓,下意識就想往旁邊躲。
意識到自己「全副武裝」,她又挺起胸膛大步走了過來。
「啊,我同事已經好了,先失陪了。」
葉蘭音起身把她遮在身後,朝周如侃禮貌道別。
「好,下次再見。」
周如侃魂不守舍,臉上的笑容十分勉強,毫無之前兩次見面的殷切。
等到兩人下了樓坐進車裡,江夢心一把扯下口罩,激動地大喊。
「他居然還敢在這裡找你聊天!」
「別激動,」葉蘭音連忙按住她,「我在那埋著頭,他可能沒發現,坐下來後才發現是我,已經晚了,想躲也躲不掉。」
江夢心胸脯起伏:「真是個噁心男人,那個女的,我裝作不小心撞到她,看到了她的病歷!」
她一頭捲髮散在腦後,橫眉怒罵:「她不姓周,二十四歲,懷孕十四周!」
多半是周如侃的相好無疑了。
葉蘭音垂眼,臉上泛過一點輕微的笑容,就像湖面被微風吹皺。
「管她是誰,和我都沒有關係了。」
江夢心發泄了一通,冷靜下來看著她。
不像難過的樣子,應該是真的沒有把周如侃放在眼裡。
「那你和周如侃……」
她輕輕撅起紅唇,總歸覺得自己的好友吃了虧。
「本來就是萍水相逢,能有什麼?以後再不見他了。」
葉蘭音璨然一笑。
「彆氣了,跟我回金杏灣看你乾兒子、乾女兒?」
江夢心心動了,葉蘭音這對龍鳳胎實在討喜,要不是孟臨晏不樂意,她都想搬來和葉蘭音一起住。
「算了,我回去和孟臨晏吃飯。」
想到下午葉蘭音的拜託,她搖搖頭。
挑個好男人介紹給她,這才是正經事。
葉蘭音沒強求,她倆今天坐的是陸雲的悍馬,車開到鵠月園後,早有擺渡車在門口等著,江夢心揮了揮手,下車進了自家的花園。
孟臨晏為她修的粉色別墅處處透著浪漫,穿過繞滿薔薇花的長廊,江夢心進屋踢掉腳上細跟鞋。
大廳里,臨窗打電話的孟臨晏聽見動靜回頭,見她回來了,簡短說了兩句,掛了電話。
「野回來了?」
他穿著一身格紋西裝馬甲,鐮刀型的大青果領襯得整個人霸氣又內斂,是成熟男人的風範。
孟臨晏這些年收心接手家族後,整個人和以前念書時的混不吝完全是天差地別。
江夢心以前看不上他,現在在他手下還得微微發抖。
「只是和蘭音去辦事而已。」
她軟軟地哼了一聲,踩著絨拖鞋,主動上前摟住他的脖頸,汲取男人身上深醇的味道。
「你沒去集團?晚上有事嗎?」
「沒什麼事。」
孟臨晏掐住她的纖腰,眼神黯了兩分。
「怎麼?有求於我?」
他抬起江夢心的下巴,含笑的目光撞進她盪著波濤的雙眼。
兩人冷戰好幾天,他連禮物都備好了,沒想到小妖精主動求和。
江夢心心虛地低下頭,隨即獻上紅唇。
「你是我老公,抱你還要做引子麼。」
孟臨晏捏著她下巴的手一松,又在別的地方緊了緊。
在他兇猛的攻勢下,江夢心輕輕閉上了眼睛。
一切平息後,她渙散著瞳孔,半倚在沙發上大汗淋漓。
孟臨晏倒是衣冠楚楚,只襯衫袖子被抓得皺巴巴,袖扣掉了一隻。
「你不是說晚上沒事嗎?」
江夢心連手都抬不起來了,懶洋洋地用腳背勾著他的小腿。
孟臨晏看了她一眼,取下剩下的一隻袖扣,放到茶几上。
「突然想起來,前天李家的公子約我今晚喝酒。」
江夢心的腳一頓,隨即撐著身子,把一旁的毛毯裹在身上。
「李家公子?哪個?」
她想到了葉蘭音的囑託。
李家三兄弟,大的三十五歲,小的二十八歲,都是單身鑽石男。
更難得的是,這三人都潔身自好,作風端正,是極好的人選。
「三公子。」
孟臨晏看了眼表,時間不早了。
他抬腿準備上樓換件襯衫,江夢心一把拉住他。
李三公子,是李家家主續弦生的。
聽說遺傳了故去老夫人的樣貌,深得寵愛。
但他本人比較離經叛道,不肯走大哥二哥的老路好好繼承家業,而是一直在國外念書,近兩年才回來。
「等等。」
她給孟臨晏說了,葉蘭音想找個男人,應付家庭面試的事。
「這麼大費周折?」
孟臨晏挑了挑眉,回身捻著她的耳垂笑了笑。
「行,我放在心上了,今晚就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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