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樣子?和一連串六七個龍眼一樣大,那可是鑽石!」
蔣娟花頓時紅了眼。
見她沉浸在回憶里,葉蘭音大著膽子繼續問。
「是圓形的還是方形的?」
「圓的啊,都說了和龍眼一樣!」
蔣娟花不耐煩地反駁,突然反應過來,惡狠狠地皺起眉頭。
「你問這些做什麼?不會以為自己還能找回親生父母吧?」
葉蘭音不說話,怕刺激到她。
蔣娟花那張老臉一會哭一會笑,她懷疑她現在精神狀況不好。
「你就做夢吧!」
見她沉默,蔣娟花罵罵咧咧地自言自語。
「哪家生孩子會把產婦和孩子單獨丟在病房裡不管的,你和你媽肯定都被拋棄了,搞不好你找回去都沒人肯認你,哈哈哈!」
她瘋瘋癲癲地大笑起來,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極其刺耳的警笛聲。
葉蘭音心中一喜。
是不是用手錶報的警起作用了?
「誰!」
蔣娟花驚乍跳起,扭著脖子左顧右盼。
葉蘭音找準時機,從她身旁的縫隙掠過後就往外逃竄。
「是你!你報警了?」
蔣娟花在身後怒不可遏地大吼。
赤腳扎在水泥地上,被尖銳石子刺得生疼。
葉蘭音滿臉汗水,死死咬牙往前跑。
突然腿窩處一陣劇痛,隨著一塊石頭落地,她被砸得一下跪倒在地。
蔣娟花追不上她,居然撿了塊建築垃圾砸了她的腿!
「你跑啊!」
她上前一步抓起葉蘭音的胳膊,眼中閃爍著瘋狂的恨意。
心跳如鼓點般急促,看著蔣娟花手中的尖刀,葉蘭音死死攥住她的手,不讓刀尖落在自己臉上。
「給我放開!」
蔣娟花憋紅了臉,拼命按著葉蘭音。
倏然間,葉蘭音瞥到蔣娟花身後的天台邊緣出現了一點重力鉤的痕跡。
她奮力和蔣娟花扭在一起。
「蔣娟花,你其實不是恨我,只是你抓不到葉家和裴家的人,所以只能選我泄憤。」
咬牙給蔣娟花說出這句話,趁她惱羞成怒的一剎那,葉蘭音抬起自己完好無損的那隻腳,用力一踹,把蔣娟花踹的往後一翻。
蔣娟花大罵了一聲髒話,正要重新撲過來,天台邊緣猛地跳上來兩名特警,直接踢掉她手中長刀,把她死死控制在地。
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葉蘭音霎時癱軟在地,這才反應過來,後腰被劃了道不淺的口子,雖然沒怎麼流血,但是一扯就痛。
在日頭下暴曬了幾個小時,她嘴唇都乾裂了,兩個特警按著蔣娟花,還特意安撫她。
「葉小姐,馬上就有專人上來了,請您不要害怕,稍等片刻。」
葉蘭音虛弱地點了點頭。
說不害怕是假的,剛才情形驚險,現在蔣娟花被制服,她腦子裡壓著的擔憂瞬間全湧上了心頭。
伴隨著胸腔里瘋狂的鼓點,孩子們的笑臉在她眼前浮現。
還有……那雙清冷溫和的眼睛。
葉蘭音半闔著眼,用顫抖的雙手扶在地面上,想把自己撐起來。
天台唯一的入口傳來一陣紛亂的腳步聲,警察、抬著擔架的醫護人員,紛紛揚揚地散開在空曠空間裡。
令葉蘭音倍感意外的是,裴應淮居然也在其中。
她瞪大了眼睛,摸出手錶一看,這才發現手錶上的緊急聯繫人居然是裴應淮。
這是葉安洵自己設置的。
葉蘭音眼前一黑,緊繃的神經驟然被攥住,眼淚無聲地從眼眶裡掉下來。
看著縮在天台邊緣,裙擺染血的女人,裴應淮眼瞳一縮,在醫護人員之前大步跨了過去。
「裴總,當心腳下,這所學校廢棄多年,當年還拆了一半,雜物很多。」
鍾立在身後跟著提醒。
裴應淮瞥了地上一眼,瞬間把路徑上所有的障礙記在了腦中。
他快步走到葉蘭音身前,想要觸碰,卻又縮回手。
「還好嗎?」
低沉的聲音熨燙著葉蘭音的心。
她看著面前的男人,心裡莫名安定了下來。
「沒事,蔣娟花沒傷到我,只是被割了一刀,已經不流血了。」
撐著一旁的牆壁站起來,葉蘭音邁出一步,突然覺得腳底鑽心的痛。
剛才逃跑時腳底扎了石子,在腎上腺素飆升的時刻,她居然沒感覺到疼。
「讓他們用擔架。」
裴應淮當機立斷,朝天台那邊招手。
「多謝。」
葉蘭音笑了笑,把受傷的腿腳卸了力,單腳虛立著站在原地。
裴應淮上前想扶著她。
「狗男女!你們不得好死!」
被死死摁住的蔣娟花還在聲嘶力竭地唾罵。
特警趕緊將她喝住,蔣娟花殺豬般哭嚎起來。
「是他們下套誆騙我們,有錢人該死啊!」
兩人下意識側過臉,就在這時,「咔擦」一聲,葉蘭音扶住的天台邊緣直接裂開了!
水泥牆面向外倒去,葉蘭音一個不察,整個人跟著倒了出去。
裴應淮眼瞳一縮,動作比理智更快地衝過去抓住了葉蘭音的手。
一瞬間的衝擊力帶著葉蘭音往空中倒去,裴應淮右手青筋迸起,剛抓住一旁的欄杆,欄杆居然也鬆動地往下倒。
兩人一起往下墜去,在抓到凸起的窗框邊緣後,裴應淮大吼一聲,左手鐵箍一般死死攥住葉蘭音的手。
底下是五層樓的懸空,水泥塊簌簌落地,然後碎為齏粉。
葉蘭音只覺得自己眼前一花,隨後胳膊劇痛,瞬間懸在了半空中。
意識到自己和裴應淮的險境,她倏然白了臉。
「裴應淮!」
她震驚地瞪著死死攥住她的男人。
「別鬆手!」
裴應淮粗喘一聲,脖子和額角都凸起了幾條青筋。
「別往下看,別害怕。」
他甚至還有心神對葉蘭音露出一個微笑。
「裴總?」
鍾立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了,他衝著王勝虎厲聲喝了一嘴。
「還愣著幹什麼,快過去救人!」
「不能過去。」王勝虎抹了一把汗,急急對一旁的人吩咐,「快去樓下拉氣墊!」
他是特種兵退役,精通各種地形作戰,一眼就看出天台那邊的建築牆年久失修,已經鬆軟得不行,隨時有垮塌的可能。
「天台的人趕緊下去,誰都不能過去,一過去那邊就塌了,裴總和葉小姐都會死!」
王勝虎死死盯著踏出一個洞的邊緣,反身就往下跑。
「來兩個人跟我去樓下,我們從窗戶那把人接住!」
……
一切喧囂此時都不再入耳。
滾燙的汗一滴滴落在葉蘭音臉上,她的腦中一片空白。
「裴應淮,放開我。」
抖著嗓音,葉蘭音的眼淚從眼角洶湧淌下。
「不放,你給我抓緊了!」
裴應淮繃緊了下頷,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了狠戾眼色。
窗框邊緣隱約露出了一道裂縫。
葉蘭音看了眼底下。
氣墊剛被鋪開,還沒來得及充氣。
現在掉下去,不死也得殘。
她帶著哭腔喊道。
「你會死的,放開我。」
她看著越來越大的裂縫,絕望地望進裴應淮深邃的眼眸。
「我們倆不能一起死,孩子……孩子是……」
葉蘭音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天台上那麼多人,為什麼是他跑過來救她呢。
她想告訴裴應淮。
孩子是他的。
他要放開她活下去,把孩子好好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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