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應淮手指動了動，終究沒回復任何話。
第二天一早，葉蘭音和江夢心帶著兄妹倆，穿著一絲不苟的學院正裝來到了文昕門前。
李羨川還沒到，葉蘭音把孩子交給江夢心，自己先進大廳排隊抽籤。
為了避免面試行賄，所有的面試選題和順序全都是當場抽籤決定。
這一屆文昕只收四十個孩子，到場的家庭粗粗一掃，卻有一百之多。
少的是一家三口，多的，更是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齊上陣，甚至還有帶保姆、傭人的。
葉蘭音來的不算晚，但身前已經排了長隊。
難怪知情人給她的攻略是訓練孩子的耐性。
文昕的家庭面試日向來腥風血雨，從早到晚，折磨家長、也折磨孩子。
可只要斬過這一關，以後常青藤聯盟的學校幾乎就唾手可得了。
葉蘭音站在長隊裡安靜等待，李羨川還沒來，她給他打了電話，鈴聲響了良久，無人接聽。
心中不免划過一絲忐忑。
昨晚兩人通話時，李羨川還一如既往，總不能是故意放他鴿子吧？
她抹去鼻尖上的汗珠，給李羨川發了條簡訊。
消息依舊石沉大海。
也許在開車吧……
葉蘭音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李羨川總不會是故意耍她玩，這絕不是他的行事作風。
她按捺著心底的交集，站在隊伍中，不少人都在四處環顧打量，藉機了解自己家的競爭對手。
其中就有葉蘭音之前遇到的高中同學，胖女人羅青。
她手上戴著花里胡哨的彩寶戒指，在人群里呼朋喚友，大肆說笑，身邊傭人模樣的阿姨牽著一個胖男孩，正不停地往嘴裡塞巧克力。
「少吃點，王佳豪。」
羅青又和一位友人寒暄過後，回頭看見自家兒子這堪稱「豪邁」的吃相，忍不住訓斥。
「張媽，你管著他點，待會進去面試前去刷個牙，別一張嘴，牙縫裡都塞著巧克力，形象不好。」
叫張媽的傭人趕緊點頭稱是，羅青笑著回頭，看到一側時，突然激動地拍了拍身邊的另一位貴婦。
「快看，那就是大股東謝家的人，這一個個靚的。」
她嘖嘖稱奇。
羅青嗓門大，一時間周圍的人全都隨著她的話語側頭看去。
葉蘭音也不例外。
她往大廳的偏門望去，只見一群烏泱泱的正裝隊伍正從偏門走進，目不斜視地往辦公廳那處走。
為首的是年輕的一男一女，男的清俊，女的俏麗。
更為引人矚目的是，他們相貌相似得過分，顯然是一對雙生子。
「是謝家派來督查的人麼？」
「很年輕，但也很有派頭，看樣子來頭不小啊，是主家人麼。」
……
葉蘭音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管他謝家是哪方神佛，多看只會亂了心神。
她繼續給李羨川打電話，依舊是不接。
葉蘭音咬著唇，給江夢心發消息。
【能聯繫上李羨川嗎？他不接我電話。】
江夢心的消息很快回過來：【也沒接我的。】
葉蘭音：【昨晚都說好了，突然聯繫不上了。】
江夢心：【你別急，先抽籤，儘量抽個靠後的。】
順序靠後，才有時間解決問題。
葉蘭音狠狠閉了閉眼。
遠處人群里，江夢心把龍鳳胎圈在自己懷裡，急得額頭冒汗。
「乾媽，你很熱嗎？」
葉慕櫻看了眼呼呼往外吐冷氣的出風口。
「乾媽沒事。」
江夢心勉強笑著安慰她。
她找了幾個人，沒想到現在不是孟太太了，根本沒人搭理她。
一狠心，江夢心把通訊錄關上，「噠噠噠」打上一串爛熟於心的號碼。
「所有賠償下周到位，別催了。」
冷漠的男聲透過手機傳來，江夢心狠狠咬牙：「不是問這事的！」
她語氣不善：「孟臨晏，今天是蘭音兒子幼兒園面試的日子，李羨川昨晚答應得好好的，今天一早就聯繫不上了，你知道他出什麼事了嗎？」
孟臨晏在電話那頭靜了片刻：「不知道。」
「行，打擾了。」
江夢心狠狠掛斷電話，抱著兩個孩子坐在長椅上，焦急萬分。
遠處，葉蘭音拿著抽到的順序快步走過來。
「抽到幾號了？」
江夢心連忙問。
「56號。」
葉蘭音把手裡的號牌給她看。
「正正卡在中間，但是上午時間短，又有抽籤耽誤，估計要到下午。」
她鬆了口氣，緊握住手機。
「李羨川還是沒聲。」
「多半是被什麼事情絆住了。」江夢心低聲道，「我剛問了孟臨晏，他也不知道。」
「你別再聯繫他了。」
葉蘭音怕江夢心又受到二次傷害。
「嗯。」
江夢心點頭。
話音剛落，孟臨晏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我接最後一次，」江夢心看了葉蘭音一眼，連忙道，「可能是李羨川的消息。」
她接起電話。
「別等了，李羨川一大早飆車去了空港機場，這會已經在去往紐約的飛機上，全程十幾個小時，現在才飛了個零頭。」
孟臨晏言簡意賅，江夢心愣愣地垂下手。
李羨川跑了？這可怎麼辦！
「有消息了嗎？」
葉蘭音向她投來忐忑的目光。
「李羨川……」
江夢心硬著頭皮給她說了一遍孟臨晏的消息。
「什麼？」
葉蘭音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整個人晃悠了一下，險些跌倒在地。
「媽媽！」「媽媽！」
兩個孩子趕緊掙扎著一左一右抱住她。
「媽媽沒事。」
葉蘭音回過神來，伸手摸了摸他們的頭。
她在江夢心身邊坐下，整個人都是失魂落魄的狀態。
枉費她信了李羨川一回，結果他這做的是什麼事？
「只能再找人了。」
葉蘭音喃喃自語，江夢心開始翻通訊錄。
「媽媽，我要上廁所。」
這時，一旁的葉安洵突然扯住她的手。
葉蘭音把葉安洵帶到兒童衛生間門口，裡面有專門的阿姨幫忙看護，家長不能入內。
葉安洵進了隔間，不脫褲子，反而立馬舉起手錶，飛快地向外發消息。
「爸爸，你能不能來帶我面試呀？李叔叔不見了，媽媽和乾媽都急壞了，我想要你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