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蘭音愣了一下沒說話。
江夢心皺眉：「你也動了心？就說他之前怎麼那麼好心，還把你放在裴家住，原來也打著你的主意！」
「黃鼠狼沒安好心！」
江夢心面上恨恨，嘴上不停。
葉蘭音沒法，只好微笑安慰她。
「消氣，八字沒一撇的事，被你說成什麼樣了。」
她看著餐桌上吃蛋糕的孩子們，目光柔和。
「就像你說的，我帶著兩個孩子，沒身份沒背景，裴應淮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想不明白這些。」
江夢心見她貶低自己，心中一痛。
「你別把自己說的和垃圾一樣，那是他們豪門亂七八糟的規矩多，不是你的錯。」
「我知道，」葉蘭音牽住她的手，江夢心皮膚嬌嫩，眼尾哭得裂了一條細細的紋，「說吧，為什麼要和孟總離婚？」
江夢心臉上的笑霎時僵住了。
「還能為什麼。」她聲音低了下來，眼底的生機一下全熄滅了。
「孟臨晏以前追我，後來娶我，只是因為我長得像他孟家一個被領養的姐姐。」
「現在，他那個好姐姐離婚回國了，沒我事了唄。」
江夢心的心徹底涼透了。
她苦笑著挽住葉蘭音的胳膊。
「我當了四年的傻子，原以為只是因為江家垮了，他覺得我帶不出去，才對外隱婚，沒想到，我就是那小說里的替身！」
「什麼？」葉蘭音狠狠皺眉，「孟臨晏不像是這種人啊，你什麼時候知道那個姐姐的？」
她們以前都是一個學校的，孟臨晏高調紈絝，從沒聽說過喜歡什麼姐姐。
江夢心似笑非笑。
「地震那時，我們倆正在床上呢，他一個翻身從保險柜里搶了照片，把我都拋在腦後了。」
她聲音里慢慢帶上哭腔。
「我是個大活人，陪了他四年，還比不上照片那種死物！我要是死在地震里了，第一個就化成厲鬼站在他床頭！」
江夢心眼裡蓄淚，葉蘭音的心揪起來了。
她看了孩子們一眼，把江夢心往客廳裡帶。
「什麼照片，那姐姐的？」
「不止，有他們一家子的合照，也有單獨的照片。」
她忿忿擦掉眼淚，咬牙切齒。
「我也不怎麼回孟家，以前完全沒聽過這麼一號人，那天瞥到照片，才發現我和她長得有幾分相似。」
「難怪當年孟狗一見我就開始追我。」
葉蘭音越聽越心驚。
孟臨晏和江夢心隱婚，不帶她回主家社交，又用垮掉的江家做籌碼，不讓江夢心出去工作。
這看起來根本不是正常的婚姻啊！
她攥緊手心，又勉強安慰江夢心。
「你沒問他照片的事？萬一他就是重親情呢？」
葉蘭音想起回來後，自己和孟臨晏不多的幾次見面。
孟臨晏對江夢心強勢裡帶著體貼，眼神更是黏糊如水。
他是權力頂端的男人，在江夢心面前卻很是放得下身段。
任誰看了，都只覺得他愛江夢心愛到了骨子裡。
「我問了，」江夢心啞著嗓子，「他冷笑，什麼都解釋。」
她微微平復了心情，眼神重新堅定起來。
「管他重什麼，反正沒重我，正好，我們的工作室也算是走上正軌了，這些年我不光花他的，還偷偷在瑞士那邊攢了一筆錢。」
江夢心握住葉蘭音的手：「但是離婚，他肯定要對付我們的工作室，蘭音，要不我們去國外吧，找個小地方開家店，孟臨晏一輩子都找不到我們。」
葉蘭音被她這突如其來的邀約驚得沒反應過來，江夢心自己就先泄了氣。
「忘了我乾女兒還要治病，要不我先跑，到那邊站穩腳跟，等慕櫻的病治好後，你也來？」
「這麼急做什麼？」
葉蘭音沒想到江夢心的思維一下子就跳得這麼遠。
「你外語又不好，一個人異國他鄉的，沒個人照顧，到時候有點事情我都幫不上忙。」
她慢慢勸江夢心：「離婚可以，和孟臨晏好好談，到時候可以先住我家，難道孟臨晏還能把你綁回去不成？」
江夢心上頭的火熱一下子靜了。
「你說得對，是我著急了。」
她恨恨地咬了咬唇。
「孟狗讓我亂了陣腳！我馬上聯繫律師，寫離婚協議。」
江夢心開始給律師打電話，看她又活躍起來，葉蘭音放下心，帶著孩子們離開了。
夫妻離婚的事，她也摻和不了。
等回了家，吳嫂早就煲好了湯，葉蘭音喝了一小碗，靜靜躺在陽台的搖椅上放空。
頭還疼著，她掏出手機，自從剛才江夢心幫她拒了裴應淮的電話，手機就一直靜悄悄的。
看著陷入黝黑的屏幕，葉蘭音總覺得看見了裴應淮靜靜盯著自己的眼睛。
她想了想，給他編輯了一條十分禮貌的道謝簡訊發過去。
裴應淮沒回。
葉蘭音說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有隱約的失落。
明明是她先拒絕的。
……
病房裡，裴應淮放下手機後，臉色比外面的天還沉。
鍾立在一旁，忍不住勸道：「裴總，您歇一會吧，舊傷添新傷，怎麼能不好好吃飯呢。」
這時何源溜達進來，看著裴應淮的臉色，調侃他。
「喲，六月的天，裴總的臉，幹什麼又擺出這副模樣？」
他和鍾立對視一眼，彼此都默契地沒有提葉蘭音。
裴應淮醒來後，裴家人進來關心了一波，等人走後，他第一句話就是問葉蘭音。
鍾立只好說她走了，不敢說病房外發生了什麼，更不敢說，是李羨川把人接走的。
裴老爺子親手打的，總不能讓爺孫倆真為女人吵起來，那不是鬧笑話嗎。
「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裴應淮瞥了何源一眼。
何源賤兮兮地繞到他身邊。
「你這段時間，老是陰著臉，我看是陰陽失調，應該給你介紹個女朋友，調和調和。」
他識趣的沒再提葉蘭音。
裴老爺子的厭惡已經溢於言表了，葉蘭音和裴應淮，恐怕此生都沒戲了。
除非她當他的地下情人。
但何源了解裴應淮。
他不是這種人。
裴應淮正直且專一。
他喜歡一個人，就要把她放在陽光下，堂堂正正，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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