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姐,咱不賣行不行

  第22章 姐,咱不賣行不行

  婁曉娥快步走上前來,一把抓住陳雪茹的手,激動道:

  「我是婁曉娥啊,我媽譚雅麗啊!」

  陳雪茹的嘴巴張成了喔型,眼睛也瞪圓了,婁半城的妻女,大客戶啊!

  只是以前的婁曉娥,大家小姐啊!怎麼現在如此村姑?

  只是這裡人多眼雜,不是說話的地方。

  她順手拽著婁曉娥,和王援朝一起出了大院,往少年宮走去。

  「您怎麼在這塊兒?」

  「您怎麼在這邊?」

  兩人幾乎異口同聲的發問。

  陳雪茹簡單解釋了一下表面上的緣由,婁曉娥恍然大悟道:

  「原來是候魁扔的西瓜皮啊……」

  她看了一眼在旁邊的王援朝,似乎覺得親近了不少,道:

  「也就遇上了雪茹姐這樣厚道實誠的老闆!」

  王援朝連連點頭,「那是那是。」

  婁曉娥就簡單介紹了一下她的情況,她63年就嫁來這大院了,住在最裡面的西廂房,丈夫是紅星軋鋼廠的電影放映員。

  今天丈夫去鄉下放電影,晚上不回來,她就尋思著回家一趟。

  寒暄了一陣,陳雪茹邀請婁曉娥有空去她店裡逛逛,然後又黯然道:

  「明年,這個店,跟我就徹底沒關係啦。」

  明年,是公私合營的最後一年,私方老闆,將全面退出,不管是股份,還是經營,最多也就是一個工作人員,偉大光榮的工人一員,拿工資的那種。

  所以,絲襪生意,陳雪茹不能借別人的手,只能她自己去消化,因為,這都是她自個掙的錢,沒入帳的。

  說句不好聽的,是投機倒把呢。

  婁曉娥自然也知道,明年,軋鋼廠,跟婁家,也徹底沒關係了。

  她父親早就抽身出來了,這些年,每年的分紅都捐出去了。不然她怎麼可能嫁給許大茂?

  兩人聊了一會,互相道別。

  陳雪茹感嘆道:

  「你們知道她的身份的吧?我剛剛都沒認出來。擱以前,經常都是我帶著好貨,去人家家裡給人家挑呢!」

  王援朝道:

  「怎麼不知道呢?

  我們這個大院,就屬紅星軋鋼廠的員工最多,差不多三分之一!」

  陳雪茹沒有繼續感慨,只是道:

  「那能去找你二哥,你二哥是吧?能去找他麼?太暢銷了,還有不少人跟我預定,我都沒敢收定金。」

  其實,陳雪茹一開始只打算放出去10套,她怎麼可能全放出去呢?不說她自己自用的,手上有貨,心中不慌啊。不然萬一有什麼龐然大物瞄過來,手頭沒貨,她可承受不起人家的怒火。

  就這樣,她手頭現在只有5套了,被她改造過的自用的那雙不算。

  她想人家買一兩雙,人家怎麼可能只要一兩雙?都是她難以拒絕的大客戶!

  好在她通知的客戶就那麼幾個,優先級高的先通知嘛。

  但是,她越想要,王援朝越不可能輕易給出去。

  「我也沒去過我二哥的農場,他的工作是我父親安排的,而我父親要這個周末才會回家,他在城北的陶瓷廠上班。」

  看王援朝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陳雪茹不覺得這個十幾歲的男孩能有啥壞心思,最多跟著他二哥混久了,比平常孩子膽大一點。

  很簡單,還處在背著家長討論女人的年紀呢!連正眼看女人的勇氣都沒有。

  當然,不排除這小子不想讓她跟他二哥直接接觸,畢竟他肯定還想繼續做中間商的嘛。

  「伱放心,就跟你們大院的婁曉娥說的一樣,我做生意,最是厚道,我只認你一個。」

  只要能拿到貨,陳雪茹完全沒必要跳過王援朝去找他二哥。

  現在這個價,她賺的也不少。這可比一般的長筒絲襪,多出來個絲製大褲衩子呢!做工要求更高!

  多賣個三四十,不很正常?

  大客戶來店裡,也不可能光買絲襪吧?還是要順帶買點絲綢製品什麼的,也是店裡的業績,不是麼?

  人家兄弟倆,這貨完全不愁賣,自己有那個本事離間人家親兄弟?

  自己跟人家又沒關係!

  不過話說回來,這一家子還真是,都長得滿好看的。大哥文質彬彬,二哥狂放不羈,三哥青澀秀氣。

  可能就是那晚,自己把麥乳精塞給了他們大哥,兄弟倆才敢跟自己推銷的吧?

  做人還是要厚道啊!

  王援朝在腦子裡琢磨著,怎麼讓二哥跟自己打配合呢,結果人家陳老闆直接來了這麼一句,倒顯得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不過,還是要跟二哥打個埋伏,萬一呢,是吧?

  雖然二哥不傻,但萬一被人家美色迷魂了頭,該說的不該說的都透露出去了,不就糟了?

  於是道:

  「嗯,謝謝陳老闆對我的關照,我也是懂事的,我肯定跟我哥那邊多要點貨。上次的貨,我哥就都給我了。

  就是,我們倆掙得太少了。」

  陳雪茹一聽:

  好小子,剛剛自己還在心裡誇你們呢,這就想漲價了?不過也確實,這兄弟倆最多也就是一個小掮客,掙點提成最多了。小孩子再謹慎,能謹慎到哪裡去?保不准還會找別家,價高者得麼。

  那麼,她要去尋找上家麼?

  這貨的受歡迎程度,有點出乎她的意料,她怕越陷越深,萬一哪天不受控制。

  為了賣貨,她肯定得通知客戶。

  客戶買了,先不說會不會繼續跟她買,單單客戶也有朋友,看到了肯定也會打聽,自然也會找過來,規模肯定是沒法一直控制的很小。

  規模大了,就怕引來不可測的深淵恐懼。

  但是,鈔票的美味,就像一隻強有力的大手,從鼻腔插進肺腑,死死的拽住了她的心房。

  兩人並行了一段路,陳雪茹道:

  「援朝,我就叫你援朝了,你以後也別叫我陳老闆,叫我姐!

  姐既不是跟你訴苦,也不是嚇唬你。

  但是呢,你也懂的,咱新時代,這個東西,很多人說它有傷風化。

  只是,你年紀小,又是男人,可能不太懂,這個東西,對女人的吸引力。

  咱姐弟倆,現在就是一條船上。

  上船容易,下船難,你知道麼?

  如果有人跟我們要貨,但我們拿不出來,人家有一萬種法子,讓我們難過。

  你姐姐我,這輩子也沒怎麼吃過苦,怕啊!」

  陳雪茹本來想說投機倒把的,但萬一直接把人嚇跑了,這生意還做不做?只好從有傷風化這個角度來說,壓價麼。

  陳雪茹最後一句話,王援朝明白對方的意思,她如果吃不消了,很可能會把王援朝這個上家給供出來。

  本來只是覺得發個小財,結果要這麼誇張的麼?

  不對!

  這個女人,給他玩心理戰。

  真要害怕的話,還來找他幹什麼?

  王援朝假裝嚇得發抖,一把抓住了陳雪茹的胳膊,道:

  「姐,我的好姐姐,咱不賣了,不行麼?

  確實沒有了啊!

  上次我哥把貨都給我了啊!

  這才掙幾個錢啊,還不如等兩年,接我媽的班上上呢!」

  王援朝演技更好,公鴨嗓子都扯出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