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半成品就是很好的祝賀禮
12月28日,周二,臘月初六。
王援朝回到了他闊別已久的首都。
擠出火車站,拖著大包小包的,先是叫了車回到宿舍。
一進屋,就看到客廳的桌子上,放了幾個竹篾的笸籮,裡面是一些黑米、紅豆、綠豆、花生、紅棗、杏仁、核桃、栗子、蓮子、百合、桂圓肉、葡萄乾……一樣樣擺的整整齊齊,跟切糕一樣。
嘿,等著他回來煮臘八粥呢!
之前托人運回來的骨頭和皮草,則被婁曉娥一箱箱的碼放在了臥室。
雖然都是處理過的,仍然有一股淡淡的腥臊味兒。
他開了窗戶,透透風,不然這晚上沒法睡覺了。
這麼多寶貝,王援朝覺得這宿舍也不夠大了。
他突然很想很想弄個小四合院,能挖地窖的那種。城裡不行的話,農村,也不是不行。
空間太小,亟需地窖啊。
他簡單洗漱了一把,又檢查了一遍工作日誌和半成品的作品,出去了這麼久,花了單位那麼多差旅費和補貼,沒一點成果的話,領導可不關心你的工作日誌是啥樣。
但出去一趟直接就有一件作品,他又擔心後面他沒法安穩的呆在首都,會被勒令到處跑。
出去積累出一份半成品,回來再精雕細琢的深加工,就能讓大家都能接受了。
下樓吃了碗雞蛋肉絲麵,王援朝踏入了辦公室,跟外面的眾人打招呼,辦公室里,只有張揚和明誠建在。
科長、李輝跟著委員,還沒回來,他們鐵定是趕不上臘八的,估計還要晚一周。
團長他們應該是這周能回來。
跟明誠建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王援朝對張揚道:
「張科,出去來一支?」
張揚披上外套,起身出門。
至於大家為什麼不在辦公室抽菸,因為有一次鐵路部的一位分管女領導來視察,覺得辦公室煙霧繚繞,影響十分不好。
所以,只有獨門獨戶的領導辦公室,才會縮在自己辦公室抽菸。
業務科這種有房間沒房門的半開敞式辦公室,還是不能抽菸的。
王援朝散煙,張揚立馬客氣的點火。
特麼的王援朝文藝六級,不說科長了,處長級別都沒他高!他張揚能不客氣?
這是王援朝回來了,找他了解了解單位這段時間的動向呢。
文藝六級別看年紀不大,經驗老道的很。
王援朝道:
「我從北面回來捎了只羊,張科您沒出去,我分你一條羊腿啊!回家給嫂子侄子侄女包頓羊肉餃子,可不美滋滋?」
張口就是一條羊腿,張揚難以拒絕。
李輝最多給他捎兩斤羊肉!
不是誰都有資格,讓鐵路同事幫忙託運的,不是麼?
基本上就隨身攜帶適量物資。
張揚一笑,也就不跟王援朝客氣了:
「那可得替他們謝謝您吶!」
王援朝表達了尊重和好處,下面就是張揚的情報報答了。
張揚在看到王援朝的那一刻,腦漿子就開始轉動了,奈何最近並沒有發生什麼大事,文工團的大部隊都出去了!
明誠建的牢騷話?這可拿不上檯面,會拉低他張揚的水平,順嘴提一句的事兒,不值一提。
那麼,就是:
「主任可能會往上提一提。」
主任可是王援朝在團里的靠山,提一提是好事啊!
而且,這消息都傳出來了,那肯定八九不離十了,王援朝眉頭都揚起來了,道:
「那我得去恭喜啊!」
張揚又來了一句:
「主任念叨過你兩次,一次是去部里開會吧,一次是跟我們內部開會。惦記著您這個呢!」
還拿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的腦瓜子,食指和中指夾著煙,動作有莫名的喜感。
公共場合都惦記兩次了,私下怕是惦記的更多。
這才離開了兩個多月而已。
創作又不是母雞下蛋,時間到了就能有的。
本來準備鼓鼓勁的王援朝,覺得半成品就是很好的祝賀禮了。
重頭戲說完了,就是其他的一些日常零碎了,李輝不在,張揚也不介意給第一次過年的王六級好好說道說道。
臘月了,很快就要評優,各種評先進,估計能拿不少搪瓷茶杯臉盆毛巾,職工福利會有一些菜米油煤之類的,反正都是外面要券的好東西。
最後,順帶了一嘴,小明同學最近有點著急,被主任都批評了好幾次了,業務水準大降,估計還沒從王六級這個心魔里完全拔出來。
有些話,點到為止。
在背後說人好話不礙事,說不好的,萬一呢?
【許大茂就是說了傻柱壞話被大領導聽到了】
兩人抽完煙,王援朝對團里最近的動向大概有了了解,就背著小挎包,去主任辦公室敲門了。
寒暄了沒兩句,金主任就直奔主題:
「出去了這麼久,有沒有什麼創作靈感啊?」
王援朝道:
「那必須有!」
王援朝就說了去奉天,在那邊的動物園看東北虎,想起了在首都帶自家小妹去看動物園時,和小妹之間的戲話,覺得可能適合說個段子,就編排了一番。
但搭了個框架,開頭,和裡面的幾個點,還需要進一步完善。
另外,部里的任務,他也積極的跟著團長他們的隊伍北上了個把月,甚至到達了海拉爾。
可惜呼倫貝爾大草原白雪皚皚,他隱約有了點靈感,大草原,鐵路,多好的搭配?
但感覺可能要明年夏天要再去感受一下,不同季節的草原下,和鐵路結合,是不是有不一樣的感受。畢竟部里的任務,創作不好,丟的是團里的臉面,丟的是主任識人不明的臉面,不能馬虎。
這話說的,叫金主任不知道說什麼好。
估計這小子玄之又玄的說了一通,就是沒東西。
「那先把那個老虎的段子給我看看呢,這個有的吧?」
王援朝連忙從書包里取出工作日誌,從裡面又小心翼翼的翻出幾張紙片,跟小抄一樣,大一片,小一片,各種字跡時間,都不一樣。
金主任微微點了點頭,雖然是散裝貨,但這小子,到底還是知道要出活的。
按照王援朝指點的順序,他逐一閱讀了幾個片段,算是初步了解了這個相聲的大綱,思索了一會,道:
「伱這,完全是新創作的啊,看不見前人的影子啊?」
很多相聲,都是根據前人的段子,換個皮,包袱基本還是那些包袱。想創作一些新的包袱,難度太大了。
抖包袱抖包袱,哪有那麼容易?
真容易,就叫抖腿兒了。
王援朝暫時還不懂這個道理,他道:
「給人看出來是前人的段子,那不是讓您老人家識人的慧眼蒙塵麼。不過主任,我這段子,您看成麼?
成的話,這幾個月我就靜心雕琢完善,到時候找柳團排一排;
不成的話,我也好抓緊時間,推倒重來。」
金主任看了又看,覺得有點意思,有點荒誕,但又撓人想看這人最後是被老虎吃了?傷了?還是跑出來了?又是怎麼跑的?
又看了看信心滿滿的王援朝,覺得還是要完整的作品出來,演繹一下,才好評價。
於是道:
「那你抓緊弄弄,過年能出來麼?」
王援朝連忙求饒道:
「主任,我就是天天不吃飯,不睡覺,這過年還有二十多天,也弄不出來一個完整的相聲啊。您看,這還是個骨頭架子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