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第129章 得道多助(求月票)

  第129章 得道多助(求月票)

  明教是祖傳的造反戶。

  造反的配置很是齊全,比如參謀、斥候、運糧官。

  當然,這些配置在明教內肯定不叫這些名字,比如參謀叫做白紙扇、斥候叫草鞋……但職能很明確,業務也很精熟。

  楊戈上手後,就根據谷統收集整理的情報,對那些已經登陸的東瀛浪人做起了精準的外科手術。

  過程乏善可陳,先期登陸東南沿海的東瀛浪人只是一盤散沙,多則三五百人、少則三五十人,漫無目的的在沿海一些縣城村鎮之間劫掠,連人數稍微多一些縣城都不敢碰。

  有了準確情報後,楊戈收拾起這些烏合之眾,不要太簡單。

  東瀛浪人有五十人,明教就出二百人馬。

  東瀛浪人有一百人,明教就出五百人馬。

  東瀛浪人有二百人,就楊戈或楊天勝親自帶隊出馬。

  總之就是以絕對溢出的力量,一擊將其剁成肉糜,不給其一絲一毫逆風翻盤的機會!

  在這個過程當中,楊戈又調動明教的人馬,補充完善了情報收集系統,將寧王的寧海三衛、江浙諸位、江浙水師以及在江浙影響力比較大的一些官紳大族,都納入了監控系統,嚴防死守他們裡應外合……

  二楊這一動手,就在沿海殺得人頭滾滾!

  不只殺東瀛浪人,那些受浙黨遙控、勾結倭寇,給東瀛浪人提供食宿的官紳大族,二楊也照殺不誤!

  不但殺人,還要召集當地村民公開他們罪行,完事兒一把火毀了他們的祠堂!

  僅僅五六日的光景,先期登陸的兩千餘東瀛浪人,就被二楊殺得七七八八,余者不是逃進山林里惶惶不可終日,就是連滾帶爬的劃著名小舢板逃回海上餵魚。

  當然,二楊對外既沒有打出明教的旗號,也沒有宣揚楊二郎的大名。

  只講他們是自發組織起來驅逐倭寇、保衛桑梓的周邊村勇……

  但暗地裡,楊二郎和明教的名字,還是在江浙之地流傳開來。

  無論二楊怎麼放風出去解釋,江浙之地的百姓都是一副:『我懂我懂,二爺的新化名嘛!』

  一時之間,江浙之地到處都是『新到的客人一定要嘗嘗的餛飩、醋魚、小籠包』。

  每一個操著外地口音的年輕人,都能得到這裡的百姓最大的善意……

  針對楊二郎越來越高、越來越隆的聲望,寧王府和浙黨一系的官吏,不是沒有想過辦法。

  寧王府派了幾名高手,扣上九筒面具出去作惡,故意留下張麻子的名號,鬧到衙門!

  但江浙的百姓們前全然不信!

  每一個江浙百姓聽到這樣的消息,都會想也不想的說:『肯定是有歹人在冒充二爺、抹黑二爺!』

  浙黨的官吏們,使出了他們以前抗法抗稅的看家絕活,又是哭廟又是集會的大肆歪曲事實,抨擊楊二郎殺人行兇、敗壞朝綱、亂搞男女關係等等……

  但他們的看家絕活,這回也失效了。

  江浙的百姓們就像是看猴戲一樣的,抱著膀子看他們涕淚橫流、聲嘶力竭的表演,完事兒笑吟吟的對著相熟的伴當說上一句:『看,他們急了!』

  他們或許不夠聰明。

  但他們是有記憶的,前年三大糧商哄抬糧價的苦難他們沒忘,去年揚州處斬的那些貪官污吏罄竹難書的罪行他們也沒忘……

  他們認死理兒!

  楊戈在用他的方式,保護著這裡的百姓。

  這裡的百姓,也用自己的方式保護著楊戈。

  許多針對楊戈的陰謀詭計,還沒落到楊戈的身上,就被他們擋下了……

  眼瞅著穀雨將近,各種有關於倭寇主力逼近的消息不斷送回二楊手中。

  二楊知道,一場更大的風暴,就要來了……

  ……

  「人手還是捉襟見肘了些!」

  楊天勝從地圖上抬起目光,揉著脹痛的太陽穴:「要不然,小爺再回去一趟,看能不能再求點援軍來……」

  楊戈捏著炭筆,輕嘆道:「肯來的早就來了,不肯來的你去了也不會來,咱就別去丟這個臉了……」

  楊天勝沉默了片刻,說道:「我的臉面若能多換來一個人,丟了也值!」

  楊戈看了他一眼,用力的抿了抿唇角,輕聲道:「還是我走一趟江浙都司吧!」

  楊天勝擰起眉頭:「他們恨不得生吞活剝了你,你去求他們?」

  楊戈輕描淡寫的笑道:「恨不得而已,他們要有動手的膽子,早就動手了……沒事兒,我去了,他們願不願賣我面子,都必須得賣了幾分面子,敢不賣,我就把刀架他們脖子上!」

  楊天勝沉默了片刻,輕嘆著拍了拍楊戈的肩頭。

  事情很難辦。

  比他們想像中的還要難辦。

  但誰都沒有一絲一毫退縮的念頭。

  因為這幾日,他們已經看過太多毀在那些東瀛浪人手下的村鎮……

  說他們年輕也好,說他們清高也罷。

  他們就是看不過去,他們就是想做些什麼。

  他們的血,還是熱的……

  適時,白紙扇韋鑫入內,抱拳道:「香主、二爺,門外來個人,自稱『五峰船主』王鋥,求見二爺。」

  聽到這個名字,楊戈與楊天勝對視了一眼。

  楊天勝掏了掏耳朵:「伱說誰要見楊老二?再說一遍!」

  韋鑫正要再複述一遍,楊戈便沉聲道:「來了多少人?」

  韋鑫轉而回道:「就一人。」

  楊戈:「請他進來。」

  韋鑫:「是,二爺。」

  他轉身快步出門去,楊天勝擰著眉頭沉聲說道:「老二,擔心來者不善啊!」

  楊戈收起桌上的地圖,徐徐坐回堂上:「他都敢來,我為什麼不敢見?」

  楊天勝不再多話,只是將一側的冷月寶刀抓起來,放到楊戈手邊,然後坐到堂上另一側。

  不一會兒,韋鑫便領著一人走進堂內:「稟香主、稟二爺,王鋥帶到。」

  楊天勝揮手:「你去忙你的吧。」

  韋鑫揖手告退。

  堂上,楊戈一言不發的眯著眼,上上下下的打量著來人:光頭、長須,臉上有瘡疤,年約四十上下、體格高大魁梧,身上穿著一件料子極好的黑色勁裝、腳下踏了一雙官家人常穿的緞面長筒靴,煞氣很重……

  他在打量來人的時候,來人的目光在堂上一掃後,便集中在了楊戈身上,便見他身高七尺半,生得虎背狼腰、手長腳長,面容冷峻、眸中神光攝人,坐在太師椅上紋絲不動、卻自有一派淵渟岳峙的沉凝氣勢,心下也當即喝彩道:『好一個楊二郎!』

  「可是『顯聖真君』楊二郎楊二爺當面?」

  韋鑫退下之後,來人不卑不亢的主動抱拳道。

  楊戈頷首:「我是。」

  來人:「某王鋥,海上的弟兄們抬愛,給某家取了個『五峰船主』的諢號。」

  楊戈徐徐點頭,輕聲道:「我知道你,聽聞你手下有八千倭寇,在海上名氣很大。」

  王鋥:「二爺當面,王某愧不敢當。」

  楊戈「呵」了一聲,不緊不慢道:「你都敢來見我,還有什麼不敢當的。」

  王鋥面不改色:「若是可以,王某也不願來見二爺,但王某不得不來。」

  楊戈笑道:「怎麼個不得不來?」

  王鋥沉聲答道:「王某與二爺之間有誤會,所以不得不來。」

  「誤會?」

  楊戈靠到太師椅上,端起茶碗:「什麼誤會?是你乃倭寇首領是誤會?還是你與耿精忠勾結是誤會?亦或者說,你們即將肆虐東南沿海是誤會?」

  王鋥一抱拳:「好教二爺知曉,王某雖迫於生計下海為寇,卻從未劫掠過我大魏一寸疆土,平日裡賴以謀生的,皆是東瀛與西方列國的商船,前番耿精忠派人找到某家,也只揚言要做一場戲給朝廷看,藉此打通我大魏對外貿易之門戶。」

  楊戈失笑道:「這麼說來,你還是個一心為國的良家子嘍?」

  王鋥挺直了胸膛,擲地有聲道:「良家子不敢當,但王某自詡雖不算好人,卻也不曾觸犯過任何大魏律令,當年東瀛倭寇肆虐我大魏東南沿海之時,王某還曾協助寧王平定倭患,不敢言功,但至少無過!」

  楊戈皺了皺眉頭,沉聲道:「你既然來見我,當知曉我是做什麼買賣的,你不會拿這種一戳就破的言語來哄騙我吧?」

  王鋥伸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二爺若是不信,儘管派人查證,但凡王某在我大魏境內做下過一件血案,二爺儘管抓捕王某歸案!」

  楊戈一手輕點著堂案沉思片刻後,忽然開口道:「韋鑫!」

  韋鑫應聲快步入內,抱拳道:「二爺。」

  楊戈抓起身側的冷月寶刀連鞘拋過去:「去見我的人,告訴他,即刻通知家裡,針對『五峰船主』王鋥的一系列行動暫時中止,等候我後續通知。」

  韋鑫雙手接住冷月寶刀:「是,二爺。」

  他捧著刀轉身匆匆離去。

  堂下的王鋥卻只覺得背下一寒……

  先前他在海上聽到這位「顯聖真君」楊二郎楊大人的諸多事跡,便斷定此人連耿精忠都殺了,決計不會放過他這個倭患的領頭人,這才下定決心冒險登陸,親自來一趟杭州拜見這位楊二郎楊大人。

  不曾想……竟還真來對了!

  這個楊二郎,果真已經在計劃著對自個兒下手!

  好險好險,合該爺一本萬利、長命百歲啊!

  「坐下說吧。」

  楊戈放緩了語氣,伸手朝右側的座位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謝二爺!」

  王鋥抱拳拱手,語氣卻是比方才更加恭敬了。

  一側的楊天勝見狀,高呼道:「上茶。」

  聽到他的聲音,落座的王鋥似乎才終於想起了這屋裡還有個人,笑呵呵的向楊天勝抱拳道:「倒是王某失禮了,你就是鳳陽楊家的大公子吧?早些年王某與令尊還一起喝過酒呢!」

  楊天勝冷哼了一聲,抱起雙臂把臉撇到另一邊。

  王鋥見狀,臉上的笑容卻是越發濃郁了:「楊公子這份兒氣性,與令尊也是如出一轍啊!」

  楊天勝險些破防,好在楊戈及時敲了敲堂案,給他挽尊了一波:「說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王鋥收起笑意,正色道:「二爺想從哪裡聽起?」

  楊戈想了想,輕聲說:「就從你是怎麼和耿精忠扯上關係說起吧。」

  王鋥:「那說來話可就長了。」

  楊戈:「那你就長話短說。」

  王鋥:……

  他深吸了一口氣,徐徐道來:「耿精忠與海上出身我大魏的各路海盜,原本就有聯繫,王某是在吞併那些小打小鬧、親疏不分的海盜後,耿精忠派人找到王某……」

  楊戈打斷了他:「你方才不是說你曾協助過寧王平定沿海倭患嗎?照全了說,別想著說一半留一半,事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自有判斷!」

  王鋥:「這……」

  他遲疑著,遲遲沒有開口。

  楊戈擰起眉頭:「不好說?」

  王鋥如實答道:「不敢說。」

  楊戈鬆開眉頭:「那你覺得,我做過的這些事,夠不夠我死?」

  王鋥看了他一眼,答道:「換個人,都夠一百回了!」

  楊戈:「但我還活著不是嗎?」

  王鋥搖頭:「王某可沒有二爺的本事!」

  楊戈又道:「我或許沒辦法保你,我能讓人沒法兒動你。」

  王鋥:「也包括寧王?」

  楊戈:「也包括寧王!」

  王鋥再次閉嘴左思右想許久,才道:「二爺可知我大魏的海禁是從何時開始的?」

  這個楊戈還真知道,當初他查江浙貪腐窩案的時候,查閱過相關資料:「我若是沒記錯,似乎是從建平二年開始的吧?」

  王鋥點頭:「的確是從建平二年開始的,但事實上……民間的海外走私,從未有一日停止過。」

  楊戈頷首:「意料之中。」

  王鋥接著說道:「最開始時,海商走私以皇室宗親和勛貴們暗地裡組織的商船為主,東南沿海的倭患,也是從那時候興起的,後來寧王就藩寧海,治理倭患之時,將這些民間走私也一刀切了。」

  「恰逢那時民間參與到海商走私的人太多,海商的利潤降低,那些皇室宗親和勛貴們就不再親自組織商船走私了,轉而控制江浙各大商號、把持貨源,躺著賺錢……」

  楊戈聽到這裡,已經預感到王鋥要說什麼了,衝著他擺了擺手後,扭頭對楊天勝說道:「老大,勞煩你去伙房那邊看看,中午安排一桌好菜給王大當家接個風!」

  正聽得津津有味的楊天勝一愣……

  有心發火吧,可楊戈叫他老大誒!

  不發火吧,又咽不下心頭這口氣。

  楊戈夠起身子拍了拍他的肩頭:「聽話,這些破事,你知道得太多對你沒好處!」

  楊天勝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站起來往門外走去,走到一半,又實在咽不下這口氣,扭頭道:「楊老二……」

  楊戈敷衍的點頭:「我真該死嘛,我知道我知道,你快去吧!」

  楊天勝:……

  他瞪了楊戈一眼,轉身重重摔門離去。

  王鋥見狀,強笑道:「二爺與楊大公子的交情,可真叫羨慕啊!」

  楊戈敲了敲堂桌:「繼續往下說。」

  王鋥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後來,海商走私的渠道就落進了寧王和浙黨手裡,那時候,走私的是他們的人,沿海劫掠的倭寇也是他們的人。」

  「直到我老王在東瀛那邊發家,清理了咱東南沿海這些不成氣候的倭寇和海盜後,寧王和浙黨的人就找了我老王,讓我為他們做事。」

  「我自是不肯干那些數典忘祖的買賣,但錢誰不愛呢?我就接了護送他們的商船出入的買賣。」

  楊戈:「意思就是,這些年你一直在和寧王、浙黨合夥撈錢是吧?」

  王鋥強調道:「王某隻是賺些跑腿的血汗錢,其他的事,一概不知、一概不沾!」

  楊戈:「那這次呢?這次的事裡,有沒有寧王的事?」

  王鋥:「沒有,我老王早就和寧王鬧掰了!」

  楊戈:「怎麼說?」

  王鋥:「就早些年,東瀛倭寇禍害東南沿海之時,所有人的生意都沒法兒做了,寧王派人找我老王協助他圍剿那些倭寇,許諾事成之後,可保舉我老王一個水師總兵的官位,結果我老王出了死力,他卻用完人就翻臉不認人,自那以後,我老王就與寧王各走各路,他未再找過我老王,他的船我老王也未再管過。」

  楊戈琢磨了片刻,不置可否道:「所以這次的事,只是耿精忠一人在中間穿針引線麼?」

  王鋥:「那老倌言說我老王的人只要上岸走一圈,配合他給朝廷施壓助他開海通商,他便為我老王爭取一個招安的機會,還許諾我老王一個總兵的位子,說將舟山劃撥給我老王做水師水寨……」

  楊戈忽然笑道:「你不會以為,我會相信你會信這種空口白牙的許諾吧?」

  王鋥目光閃爍的沉默了許久,才期期艾艾的道:「好教二爺知曉,舟山……本就是他們海外貿易的私市,也是我老王在大魏的水寨所在。」

  楊戈一笑:「這就說得過去了。」

  王鋥抱拳:「二爺明察秋毫,王某佩服之至!」

  楊戈:「少拍馬屁,說事兒。」

  王鋥:「後來的事,二爺應當都知曉了,我老王為了爭取一個報效朝廷的機會,就應了那老倌的許諾,心想著反正也只是上岸兜一圈,又不劫掠,若真能督促朝廷解開海禁,於公於私都是一樁好事。」

  「不曾想,那老倌竟然打著我老王的旗號,私底下又去連絡了幾股倭寇,約定將在我老王的人馬抵達舟山之時,同時在雙嶼和嘉定上岸劫掠。」

  「我老王剛剛知曉這個消息,正待去找那老倌理論,就收到消息,那老倌已經死在二爺刀下……二爺殺得好啊,似這等無君無父、背信棄義、人面獸心的狗官,就該一刀宰了他!」

  經王鋥這麼一說,楊戈也立時想起來,當時自己去殺耿精忠時,在善水苑浩然正氣樓里見到過的那個倭寇。

  那絕對是個真鬼子,長相、口音,還有那股子格格不入感,都足以證明那廝是個純血鬼子。

  如果說耿精忠連絡的是裝倭寇的魏人,比如眼前這個王鋥。

  那麼拜見耿精忠這樣事,對方怎麼都不可能派一個小鬼子來……

  這一點,倒是可以佐證王鋥的言語。

  他思忖了許久,才再次開口道:「耿精忠為何要先聯繫你,再打著你的旗號去聯繫那些真倭寇?」

  王鋥謙虛一笑:「不瞞二爺,我老王在海上吃了這麼多年的海水,在海上還是有略幾分薄名的,無有我老王的點頭,可沒有多少倭寇敢來我大魏沿海作亂……寧王手下那些扮倭寇的假倭寇除外。」

  楊戈作恍然狀的頷首道:「原來如此。」

  他心下思忖著眼前這個面帶豬像、心頭嘹亮的老陰貨的言語,綜合他手裡現有的線索和證據,他判斷這老貨的話,至少有一半都是真的。

  至於剩下的那一半……他和寧王的關係,絕對不止他說的那麼簡單,以及他自己的所作所為,肯定是有極大的美化。

  不過這也是人之常情,誰人會把對自己不利的事往外說呢?

  「說說你來見我的訴求吧。」

  許久,楊戈才輕出了一口氣,撫著座椅扶手徐徐說道:「只是為了解除誤會,可不值當你王大當家冒險親自走一遭。」

  「說來慚愧。」

  王鋥一臉老實巴交的「羞澀」一笑:「我老王在海上聽聞二爺大名,知曉二爺是個重情重義、一諾千金的好漢,就想著藉此機會前來拜見二爺,一為解除與二爺之間的誤會,二為了請求二爺代我老王向朝廷表表心意,給我老王一個招安的機會。」

  楊戈聞言忍不住撫了撫額角的鬢髮……他若是沒記錯的話,這已經是這廝第三次提及招安了。

  協助寧王平定沿海倭患,是為了招安。

  答應耿精忠給朝廷施壓,也是為了招安。

  現在冒險來杭州拜見他,還是為了招安……

  楊戈納悶的再次上上下下打量這廝:「你真就這麼想為朝廷效力?」

  王鋥卻比他還納悶:「二爺此言從何說起?我老王雖是個粗人,卻也知忠君報國之理!再者說,他鄉縱有良田千頃,又怎及桑梓三尺臥榻之地?」

  楊戈啞然。

  這廝這麼一說,反倒顯得他不正常了……

  他沉吟了許久後,才道:「穀雨三路倭寇禍亂沿海之事,你清楚吧?」

  王鋥點頭:「只要二爺一句話,我老王回頭便驅走那群烏合之眾。」

  楊戈:「你有沒有辦法,將另外兩股倭寇都集中到舟山或雙嶼的某一處?」

  王鋥想了想,點頭:「可以一試,應當不難……」

  楊戈一拍扶手:「那就不驅趕了,他們既然敢來,我們這些做主人家,沒道理不敢招待。」

  「你設法將他們給我集中到舟山或雙嶼某處荒無人煙之地,配合我們的人,一戰平了他們。」

  「事成之後,你的事我會盡力去給你周旋,總兵我沒那個能力,但我保底能給你弄一個繡衣衛的百戶。」

  「你要不嫌品級低,你要肯信我楊二郎這一回,那就協助我幹這一票!」

  「若是你嫌職位低,或是你不肯信我楊二郎,此事就作罷,你打哪兒來就回哪兒去,你我就當沒見過。」

  「但我把醜話說在前頭,但凡你敢帶著你的人參與到這次劫掠當中,我就是追到東瀛,也必取你人頭!」

  「連帶你老家的人,都會依律重處,該抄家抄家、該連坐三族連坐三族!」

  「弄官這種事,我的確不擅長。」

  「但我要殺的人,至今還沒有一人活著……」

  長長的一番話,楊戈每一句都說得擲地有聲。

  王鋥目光閃爍的望著他,心頭爭鬥了許久,才笑著徐徐說道:「真人面前不說假話……從二品總兵到六品百戶,這個落差可比廬山瀑布還大啊。」

  「不過二爺若是也承諾我老王一個總兵,我老王保管二話不說,起身就走。」

  「倒是二爺說百戶……我老王還真就想信二爺一回!」

  「以二爺的名聲,怎麼著也不至於哄騙我老王一個打魚佬吧?」

  大餅,他早就吃到吐了。

  現在有人承諾給他一碗粟米飯,雖然與預期差著十萬八千里,但倘若真能吃進嘴裡……好歹也能果腹!

  楊戈正色道:「我楊二郎說話,一口唾沫一口釘!」

  王鋥抱拳道:「若是不信二爺,我老王也不會孤身一人來杭州拜見二爺!」

  單沖他楊二郎一個官家人,卻能和明教的人混到一起,他王鋥就願意信他楊二郎一回。

  楊戈笑著起身扯出地圖:「很好,我們現在來商量一下細節……」

  媽耶,將近七千字的大章誒,我真是太厲害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