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晚離很遠，看到白芷然從後花園旁的小路離開，背影跌跌撞撞，仿佛受到很大的傷害。
她不由自主地起身，想跟上去看看，偏江老夫人打了個哈欠，將手搭在她胳膊上。
「晚晚，你送我上樓睡會。」
老夫人又吩咐管家：「讓唐麗開宴，照顧大家吃好喝好。」
管家答應一聲，離開。
林向晚只好不管白芷然，扶著老夫人上樓，「奶奶，華峰的事謝謝您。」
老夫人挑眉：「謝我什麼？」
林向晚笑道：「要不是您替我和華老先生說好話，老先生怕是不會和繁星合作。」
「這件事啊……」江老夫人瞥了眼二樓伸懶腰的江時璟，笑笑，「你跟我還客氣什麼。」
林向晚隨著她的目光看。
與此同時江時璟低了頭，沖她勾唇，左臉只是有點紅，看不出被打的痕跡。
林向晚移開目光，默默評價：臉皮真厚，打都打不腫。
她扶著老夫人回了房，本想再多待一會兒，小腹忽然開始隱隱墜痛。
林向晚算算日子，趕緊去洗手間查看。
身上髒了，她先用紙巾將就著墊上，準備去拿包。
洗完手出去時，正巧李婕進來。
李婕目光落在她身後，撲哧一聲笑開了，抱著胳膊道：「都這樣了，你不嫌丟人？」
林向晚下意識順著她的目光往後看，心都抽了抽。
昂貴的旗袍已經沾了血，巴掌大的一塊，很顯眼。
她蹙眉環顧四周，找不到任何可以處理血跡的工具。
李婕緊了緊身上的披肩，昂頭得意道：「你要是肯求我，這件披肩我賣給你了，三萬。」
林向晚懶得搭理她，拿出手機給溫淺打電話。
「淺淺，你在哪裡？能不能給我送件衣服？我的旗袍髒了。」
溫淺啊了一聲，著急道：「我怕江蘿蔔再反悔，和老夫人打過招呼就回家了，現在正在簽合同。」
李婕撇嘴，好整以暇地盯著林向晚。
林向晚呼了口氣，輕聲道：「你簽合同要緊，我再想辦法。」
「你在那等幾分鐘，我讓人給你送，別急。」
溫淺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李婕翻了個白眼：「沒人有不穿的衣服給你，誰參加老夫人壽辰還帶著備用衣服？」
林向晚眯了眯眸子，冷淡道：「滾，別煩我。」
「你……」李婕咬咬牙，怕她突然發瘋做什麼，趕緊洗完手跑了。
林向晚等了幾分鐘，溫淺打來電話。
「你先去二樓最左邊房間，有人會給你送衣服。」
林向晚問：「你讓誰送的？不會是沈繁吧？」
溫淺：「不是，我打給周宴了，他說會幫你解決。」
林向晚吸氣：「周宴？你打給他幹嘛？他看不慣我，會給我送衣服才怪。」
溫淺信誓旦旦：「放心，他最聽我的話，不給你送我饒不了他，你快去吧！」
林向晚無奈，只能後背貼著牆出去。
好在洗手間外面隔幾米就是二樓最左的房間，她小跑進去，轉身關門。
「來了？」
背後響起戲謔的聲音，林向晚猛地一僵。
她轉身，江時璟正靠在窗邊，手裡拎著件紅色吊帶裙。
林向晚深吸一口氣，忽然後悔給溫淺打電話。
這個靠不住的丫頭，偏偏給周宴打電話，用腳趾頭想周宴也只會找江時璟。
她太陽穴突突跳了兩下，走過去，強裝鎮定接衣服：「謝了。」
江時璟抬手躲開，瞥一眼她後腰的血跡，「內褲弄髒了吧？」
林向晚睜大雙眸：「……」
江時璟還嫌這話不夠直白似的，一邊從桌上的紙袋裡拿出內衣盒，一邊認真打量她的身材，「按照你原來尺碼買的，應該能穿。」
他說完又自顧自點頭，「抱過，不會弄錯。」
林向晚禁不住紅了臉，一把將東西奪過來，有些呼吸不暢。
「你可以走了。」
江時璟湊近，壞笑：「我幫你忙，謝謝都不說就趕人？」
林向晚抬眼，掃過他微紅的左臉，「你是不是還想再挨一巴掌？」
「我又不是受虐狂。」江時璟將衣服遞給她，湊到她耳側：「不說謝謝也行。」
他用力掐了掐林向晚的腰，滿意道：「這就夠了。」
林向晚手一松，紙袋掉在地上。
不等她反應過來，人已經走了。
後知後覺被吃豆腐，林向晚氣得咬牙，撿起紙袋鎖了門，將裡面的東西拿出來。
除去乾淨的衣物，還有衛生棉條。
她怔了怔，微微咬唇。
林向晚將髒的衣服放進紙袋裡，出來時吸引了多數目光。
眾人都在大廳用飯，陡然瞥見林向晚一身紅裙宛若玫瑰，不少人都被驚艷。
幾個小姐竊竊私語。
「她怎麼還中途換衣服？以為這是時裝秀吶？」
「存心勾搭人唄。」李婕嫉恨冷笑：「不是為了穿給江時璟看，就是勾引其他男人。」
一聽這話，周圍的人全都露出鄙夷神色。
有人提高聲音嘲諷：「呦，林小姐來參加壽宴這麼有講究，還一會一套衣服呢？要不你給大家表演一個走T台？」
話落人群開始鬨笑。
說話的人是陳家二少，正摟著他老婆，眼神色眯眯地看過來。
林向晚本就不舒服，聞言火氣更是蹭蹭上涌。
她正要懟回去，笑聲忽然消失。
大家都望著她身後，神色訕訕。
林向晚回身時，江時璟正巧與她擦肩而過。
他拿著紅酒杯抿了口，似笑非笑道：「陳二，你涼懷別院的三個情人身材可好得很，怎麼，她們還不夠你看的？」
陳柺懷裡的老婆頓時沉了臉，甩手就走。
「老婆，老婆！」他趕緊起身去追，臨走時看看江時璟，不敢怒也不敢言。
眾人交換眼色。
陳二少為著生意才聯姻娶這個老婆，老婆娘家的投資款還沒到帳呢，這下可有的鬧了。
唐麗將剛才的一切盡收眼底，神色驚疑不定。
她忙著招呼來賓，都忘了還有林向晚這麼個人也會來。
她不懂，為什麼江時璟會幫林向晚解圍。
那不是最讓他沒面子的女人嗎？明明當年林向晚逃婚，江時璟被人整整議論了半年。
唐麗攥緊酒杯，總覺得哪裡不對。
林向晚知道江時璟是為了老夫人，不想讓這種出言無狀的人髒了宴會，沒多想就離開了。
秦鷗一直在車裡等，看她換了身衣服出來，不由得怔了怔，立刻下車去迎。
「衣服怎麼換了？」
林向晚不知該怎麼解釋，隨口道：「弄髒了，走吧。」
秦鷗沒有多問，笑笑：「很合身。」
林向晚上車的動作頓了頓，將紙袋放在旁邊座位上。
車剛啟動，她身側的車窗就被敲響了。
秦鷗半眯眼，神色不悅。
林向晚降下車窗，看著俯身含笑的男人，「有事？」
江時璟仿佛看不到第三個人的存在，將一個帶著粉色蝴蝶結的盒子扔進來。
「你忘了拿這個。」
秦鷗從後視鏡看過去。
紙盒上寫著明晃晃四個大字：女士內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