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晚回去洗了個澡換身衣服,去到醫院已經天黑,其餘人還在走廊守著。
她到現在連口水還沒來得及喝,大腦有些混沌。
「還沒醒?」
溫淺道:「傷都處理好了,醫生說他太虛弱,也許睡到半夜就醒了。」
她迎過去,抓住林向晚的手:「你把秦鷗怎麼樣了?」
江柯抬眼看過來。
林向晚淡道:「關在精神病院每天電擊,直到他死在裡面。」
周宴驚訝:「秦家居然同意簽字?」
「他們當然要同意,不然秦鷗今天就得死。」林向晚扯一抹笑,冰涼無情。
江柯臉色緩和兩分,像是在讚賞她的做法,開口道:「你進去陪他吧。」
溫淺回頭新奇道:「良心發現啦?」
「咳咳!」周宴趕緊給她使眼色。
江柯卻沒生氣,把頭扭到一邊。
今天林向晚忙裡忙外,又到海氏一個來回解決秦家。
況且他今天不在,如果不是林向晚帶人過來,江時璟早就沒命了。
這些他都看在眼裡。
伸手不打笑臉人,他也不想每次見面都劍拔弩張。
林向晚抿唇,說了聲謝謝後進去。
病床上,江時璟靜靜躺著,脖間有一道黑紫色的掐痕,垂在外面的手包著紗布。
他面色蒼白,但睡著的樣子實在沉靜美好。
林向晚走過去,俯身低頭,貼上江時璟溫暖的心口。
這裡還有心跳,還有起伏。
林向晚這才有一種江時璟還活著的實感,揉了揉乾澀的眼睛坐在床邊,輕靠著江時璟。
過了一會兒,她發覺不對,戳戳江時璟的臉。
「醒了還裝睡?」
江時璟眼皮顫了下,睜開眼看她。
他沒有說話,只緊緊盯著林向晚,接著用那隻包著紗布的手抓她。
林向晚不敢讓他動,立刻把手伸過去。
江時璟在她掌心裡蹭了蹭,疲累地半眯著眼,張口時聲音更沙啞。
「我不想讓他們進來打擾我,我想第一眼看到的是你才裝睡。」
林向晚心一軟,勾著他沒被紗布裹住的小拇指:「那個人已經解決了,以後再也不會發生這種事。」
「好。」江時璟緩慢地眨了眨眼,很顯然處於劫後餘生的狀態中,還沒緩過來。
林向晚心跳加速,知道他現在需要少說話,但有兩個問題她必須第一時間知道。
她腦海里一直在想著那幕。
她被秦鷗抓住時,江時璟的那股瘋勁又回來了。
她想知道,現在的江時璟是不是記起了一切。
林向晚斟酌語言:「阿璟。」
江時璟抬眸看她,呼吸微重:「嗯。」
「你……」林向晚又湊近幾分:「你是不是想起來了?」
江時璟迎著她期待的眼神,垂下目光搖搖頭。
林向晚愣了下,立刻捧著他的臉:「沒關係,我就是隨口問問,沒想起來也沒關係。」
江時璟移開目光不看她,有些不開心。
林向晚愧疚。
她本意不是要讓江時璟誤會,只是在那個時刻看到了江時璟以前的樣子,反而惹他不不高興了。
她起身在江時璟鬢邊落下一吻:「我不問了,那我們說另一件事。」
「不說了,不想說。」
江時璟把手抽回來,肉眼可見的委屈:「見了面就問這個,你都不關心我難不難受,疼不疼。」
林向晚聽著他的控訴,愕然。
她經常聽到江時璟說這樣的話。
你都不疼疼我、你都不關心我、你親親我。
怎麼江時璟記憶沒恢復,以前故作傷心的那套先會了?
江時璟冷沉的面容,在她眼裡忽然就生動起來。
林向晚湊過去,離他的唇只有幾厘米,近到呼吸糾纏在一起。
她笑眼彎彎,故意撩撥:「那你想讓我怎麼關心你?」
江時璟看透她眼底的玩味,並沒接招,另一隻手掌住林向晚的後腦,將她壓下。
唇貼得嚴絲合縫,林向晚愣了下。
江時璟撬開她的牙關,親得兇猛強勢。
嘗到林向晚柔軟微涼的唇,像是一陣清甜的春風颳進心裡。
江時璟哪裡都不疼了,包括脖子上還隱隱存在的窒息感也消失了。
他吻得很深很久才放開,看著林向晚調整呼吸的錯亂:「至少要這樣,才算是對我關心。」
林向晚怔愣過後鬧了個紅臉,扭頭看看病房門,生怕被人看到剛才的那一幕。
她輕咳一聲:「那,還有第二個問題。」
「我不想聽。」江時璟捏捏她的後頸,似是在警告。
林向晚解釋:「我是想問你,如果你在這裡治好了病,是要跟著江柯走,還是留下來?」
江時璟立刻道:「我不走,我想跟你談戀愛。」
林向晚被這話嗆了下。
這,這麼直白……
她忍著心動,鬆一口氣道:「我和江柯打賭,如果你傷好了想離開,我就再也不打擾你了,記住你剛才說的話,不要走,一直陪著我。」
這次,江柯再也不能帶走江時璟。
不會再有什麼意外發生了吧。
林向晚心情大好。
江時璟也跟著笑笑,心情愉悅:「不走,陪你。」
病房門恰巧被敲響。
一個中年男醫生端著溫水毛巾進來。
「病人要擦洗身體。」
林向晚問:「沒有護工嗎?」
「我們醫院的護工下班了,臨時來不了,只能我來。」
醫生直接把水盆端到江時璟身邊,看看林向晚:「你得幫他把衣服脫了。」
江時璟耳根紅了下,抓著被角往上拉。
林向晚拽著不讓他拉:「衣服脫掉,不擦洗會很難受。」
「不……」
醫生一揚眉:「不什麼不?你身上還有淤血呢,得上藥,挺大個小伙子害什麼羞?還怕被我一個大老爺們看?」
江時璟有些急。
「不是,我……」
「行了別說了,把手撒開。」醫生再次打斷,就要幫林向晚一起拽。
血色漫上江時璟的臉。
他忍無可忍道:「等五分鐘,等我冷靜下來!」
林向晚一愣,看著他羞憤交加的表情,瞬間明白他所謂的冷靜是哪裡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