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熱心

  初夏出去逛了一圈,給自己置辦了一些必需品,又買了一把匕首防身,然後在城裡吃吃喝喝的,天黑了才回客棧。

  天還未亮的時候,初夏就醒了,精神抖擻地拿著自己早已收拾好的包袱離開了客棧。

  按照掌柜的的說法,她騎著馬一路向東,等到天大亮的時候,她看到了遠處一片的波光粼粼,隨即就聞到了一股腥氣。

  再往前走,越來越吵鬧的聲音傳進了初夏的耳朵,拐了一個彎,映入眼帘的是一個繁華的集市。

  初夏牽著馬一步一步往裡走去,街道兩側都是販賣魚蝦的攤販,叫賣聲此起彼伏。

  初夏很少見到這副場景,顯得有些興奮,看見什麼都覺得新鮮,眼睛忙的不得了。

  穿過了喧鬧的集市,就到了碼頭,初夏看見一個正在晾曬漁網的男人,走過去問道:「大哥,請問一下,你知不知道要坐船出海去找誰啊?」

  男人手上的動作不停,回答道:「坐船遠行的話先去找個地方住下吧,今天早上船剛走,下一艘可能要在三天後了。」

  初夏還以為來了之後直接就可以坐船走呢,沒想到還需要等,看來還是陸路騎馬更方便些。

  不過既然都決定要坐船走了,也就不在乎等這幾天的時間,於是初夏掉頭往回走。

  與集市相鄰的一條街上就有一家客棧,初夏也懶得再找,直接就進去住了下來,然後挑了些新鮮的海鮮,等店家蒸熟後送了過來。

  海邊這股腥氣,初聞時還覺得有些清爽新鮮,可是聞久了,不免覺得腥臭噁心,大多是死去的魚蝦散發出來的味道,所以初夏自從到了客棧就一直待在房裡沒有出門。

  天色漸暗,外面的吵鬧聲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海浪拍打的聲音,在靜謐的夜晚裡,顯得格外清晰。

  初夏躺在床上聽著海浪聲,逐漸有了困意,就在她半睡半醒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一聲驚呼。

  初夏瞬間清醒, 整個身體彈坐了起來,然後就看到門外急匆匆地跑過一個人影,一邊跑還一邊大喊:「有人嗎,掌柜的,快來啊掌柜的。」

  初夏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打開門把頭探了出去,發現這一排的房間也有四五個人和她一樣,好奇地探出頭來看。

  還有人因為被吵醒而破口大罵:「大半夜的,嚎什麼,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不過剛剛跑走的人好像並不在乎這些,拉著掌柜的就往回跑。

  路過房間的時候,初夏才看清,這個著急忙慌的人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長得還算清秀。

  她拉著外衣還沒有完全穿好的掌柜的進了初夏房間的隔壁,沒顧上關門,初夏很清晰地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小姑娘一進門就急道:「掌柜的你快看看,這是怎麼回事啊?」

  接著就聽到了掌柜的驚訝的聲音:唉喲,怎麼會這樣啊,這這這,多久了?」

  小姑娘:「小姐晚上說不舒服,就躺下睡了,我剛剛過來看她,才發現她額頭燙得厲害,點起蠟燭就看到她這樣了。」

  初夏猜測,這位小姐八成是病了,心想:找個大夫不就行了,大驚小怪的,把人都給吵醒了。

  打了個哈欠,初夏準備躺到床上繼續睡覺,要關門的瞬間聽到了掌柜的的話:「你們快把她抬出來,我去準備馬車,送醫館。」

  然後初夏就看到了掌柜的慌裡慌張地往外跑,看來不是什麼常見的病症,愣神的工夫又聽見隔壁傳來了「咚咚」的響聲。

  初夏皺眉,不知道這屋裡到底在幹什麼,動靜這麼大,好奇之下,就站在門口等了一會兒。

  緊接著就看到隔壁房間退出來兩個人,彎著腰好像在拖動著什麼,初夏看清了,兩個人一老一少,年輕的就是剛才跑來跑去的小姑娘,年長的也是個女人,看起來像是個老媽子。

  不用問,被拖在地上的人肯定就是那位生病的小姐,初夏露出了一絲嫌棄的神情,心道:兩個拖一個還這麼費勁,大戶人家的下人都開始養尊處優了嗎。

  拖了半天,連個門檻都沒有出去,初夏實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回身拿了衣服穿上,走出門說道:「我來背她吧。」

  話音剛落,初夏就看到了兩人眼裡感激的神情,還沒顧上思考,目光就落在了地上那位小姐的身上,瞬間,初夏就悔的腸子都青了。

  這時的她才明白為什麼兩個拖一個,這么半天連門都出不去了,地上那位小姐的身形是初夏所見之人中最為豐滿的一個,她甚至覺得自己並排站在一起都會被這位小姐擋得嚴嚴實實。

  這可是初夏萬萬沒有想到的,所以立刻就想著找藉口收回剛才那句話,誰知道面前這兩個人的嘴如此之快,幾乎在初夏話音剛落下的瞬間就開始道謝了。

  這回可是讓初夏有些騎虎難下了,而且她覺得自己剛說出去話這麼快就反悔也太沒有面子了,於是咬了咬牙,決定硬上。

  初夏走到這位小姐的身旁,和另外兩人說道:「幫我把她扶起來。」

  三個人一同用力,扶著小姐坐了起來,然後初夏背對著她,把她的雙臂搭在了自己肩上,然後想要用力地站起身來。

  可是小姐的重量實在太大了,初夏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還是沒能把人給背起來。

  於是只好換了一種方法,她拉著小姐的雙臂在另外兩人的幫助下,猛地一翻身,讓自己彎腰跪在了地上,然後讓小姐趴在了她的背上。

  這下衝擊差點把初夏給壓趴下,好在她咬牙挺住了,然後深吸了一口氣,用盡全力站了起來,憋得臉都紅了。

  站起來的時候,初夏覺得自己雙腿都在打顫,不過好不容易把人背了上來,這會要是鬆懈,可就再沒有第二次站起來的可能了。

  初夏大氣都不敢喘,生怕泄了這股力量,旁邊的兩個人也在努力地幫她向上抬著,可是效果微乎其微。

  初夏憋著一口氣,抓緊時間往外走,短短几步路,差點要了她的小命。

  掌柜的老奸巨猾,借著備車的藉口等在門外,故意不進來幫忙,估計也是看著小姐的身形望而生畏。

  初夏終於把小姐給背出了門,看見掌柜的準備了一個木板車套在馬上,在掌柜的和小二的幫助下,五個人成功把小姐給放到了車上。

  卸下了小姐的重量後,初夏如獲新生,雙腿發軟,感覺自己就要癱倒在地上了。

  然後身體突然不受控制地被人推著也坐上了車,初夏還沒開口說話的時候,掌柜的搶先說道:「客官就好人做到底,跟著一同去吧。」

  不等初夏反駁,小二就跳上了車,揚起鞭子催馬快走,小姐身邊的一老一少也是一路小跑地跟著。

  初夏累的話都說不出來,坐在車上翻了個白眼表達著自己的不滿,但是絲毫沒有人注意。

  初夏嘆了口氣,心想:去就去吧,反正到了醫館誰愛背誰背,我是背不動了,總不能把做好事的人給壓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