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在得知沈雨柔等她的時候,也沒回房,直接改道去找了她,還是那間又大又空的房間。
門沒關,初夏直接走了進去,房間裡多了一套桌椅和茶具,此時沈雨柔正在坐著喝茶。
看見她悠閒的樣子,初夏就來氣,恨不得把人按在地上揍一頓。
沒有打招呼,初夏徑直走過去坐在了另一邊的椅子上,然後給自己倒了杯茶,一飲而盡,喝完後又倒了一杯,還是一飲而盡。
沈雨柔看得有些發呆:「慢點喝,怎麼渴成這樣?」
初夏沒理她,一口氣喝了四杯才停下,喘著氣平復著。
沈雨柔好奇道:「你去幹嘛了?」
初夏沒好氣地回答:「還能幹嘛,聽蘇老爺的話唄。」
這句話可是讓沈雨柔有些摸不著頭腦,剛要問,門口就有人來送飯了:「小姐,飯來了。」
把飯放下之後,人就離開了,初夏出於禮貌地問了一句:「你吃了嗎?」
沈雨柔點頭:「吃過了。」
初夏:「那我不客氣了。」
初夏不是很餓,只是心裡有火氣,就都發泄在了飯菜和筷子上,看起來吃的很急,沒有一點千金小姐的樣子。
沈雨柔看著也不敢說話,生怕打擾到她,不過看了一會兒,見她吃飯全程只用一隻手,甚至會趴下身子去夠著碗吃,怎麼看怎麼覺得不對勁。
忍不住開口問道:「你這樣吃飯不彆扭嗎?」
初夏嘴硬:「不啊,我就喜歡這樣。」
沈雨柔默默嘆了口氣,聽出了她話里賭氣地意思,既然她不想說,沈雨柔也沒有再問。
可是這個動作實在是不舒服,沈雨柔還是沒能忍住,又問了一遍:「你手怎麼了?」
初夏不抬頭:「沒事。」
沈雨柔:「那為什麼不端著碗。」
初夏:「你管我,我就喜歡這樣吃。」
沈雨柔:「大家閨秀哪有這麼不顧形象的。」
初夏:「又沒讓你看。」
沈雨柔一下被噎住了,不再說話,靜靜等著初夏吃完。
沒多一會兒,初夏就放下了筷子,吃飽了,但是心情並不好。
沈雨柔剛想關心一下,就聽到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燕兒跑了進來,見到初夏立刻說道:「小姐,我找了半天,你原來在這啊。」
初夏:「嗯,半路被人叫過來了。」
燕兒喘著氣,斷斷續續地說道:「找到藥了,我來幫你塗吧。」
初夏接過了藥膏和竹板:「不用,我自己來就行,你幫我把這些飯菜收走吧,然後吃點東西去歇著吧。」
燕兒見沈雨柔也在,就沒堅持,點下頭離開了。
等人走後,沈雨柔才問:「你怎麼了?」
初夏還是嘴硬:「沒事。」
沈雨柔繼續問道:「手受傷了?」
初夏搖頭:「沒有。」
沈雨柔:「那是哪裡?」
初夏:「沒有,哪裡都沒有,我沒事。」
沈雨柔:「在我面前,這麼嘴硬幹嗎,怕我趁你受傷吃了你啊?」
初夏白了她一眼:「你倒是想,有這個本事嗎?」
沈雨柔:「我不跟你鬥嘴,快點告訴我怎麼了?」
初夏不耐煩:「說了沒事,還一直問。」
沈雨柔:「你不說我就自己動手了。」
初夏:「你敢。」
沈雨柔站起身來,慢慢走近初夏,語氣帶著威脅:「你看我敢不敢。」
初夏也站了起來,盯著沈雨柔,倒是要看看她想做什麼。
結果沈雨柔只是在她面前站著,什麼也沒做,初夏等了一會兒,不知道她這是什麼意思,剛想開口問的時候,左手手臂就被她一把抓了起來。
初夏大驚,一邊掙脫一邊抱怨:「你怎麼這麼卑鄙啊,趁我要說話,放鬆警惕的時候動手,放開我。」
沈雨柔沒放手,還一眼就看到了她又紅又腫的指尖,眼睛瞬間瞪大了。
抓住了初夏另一隻幫助掙脫的手,沈雨柔直接把她按在了身後的牆上,看著她的眼睛嚴肅地說道:「別動。」
初夏被按在牆上,用不上力氣,皺著眉鼓著嘴,一臉的不服。
沈雨柔目光移到她的手指,想要仔細看看,但是初夏不想讓她看見,微微握拳,又不敢握的太緊,現在她的手指輕輕一碰就鑽心的疼。
不過,透過指尖的縫隙,沈雨柔還是看到了,蹙眉問道:「怎麼回事?」
初夏躲避著她的目光,閉口不答,沈雨柔也不追問,拉著她坐了下來,不過握著她左手手腕的卻沒有鬆開。
經過這麼一折騰,初夏老老實實地不再鬧了,反正都看到了,再躲也沒有意義。
沈雨柔一手握著她的手腕,一手拉過了椅子坐下,然後把她的手放在了桌子上,鬆開之前說道:「不許動。」
初夏還是不看她,也沒回應,但是沈雨柔放心地鬆開了,然後打開了燕兒送來的藥膏,一股清新之氣撲面而來。
隨後拿起小竹板,颳了一些藥膏下來,按著初夏的指節讓她的手掌展開了一些,然後開始上藥。
初夏沒忍住,將目光放回了自己的指尖,看到沈雨柔小心地將竹板上的藥膏塗在了上面。
接觸的瞬間,初夏疼的猛然向後一縮,沈雨柔的動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動作放的很輕,一邊塗藥一邊吹著氣。
但是初夏還是很疼,呼吸都加重了,好幾次無意識地縮回了手,沈雨柔抬頭看了她一眼,初夏也抬眼和她對視,然後迅速瞥了開,臉上也收起了痛苦的神色。
沈雨柔放下了竹板,無奈地嘆了口氣,然後把自己的手指伸進了裝有藥膏的小瓶子裡。
沾了一些之後,用指肚輕輕地塗在了紅腫處,這個觸感可比硬邦邦的竹板好多了,沈雨柔的手指還有些涼意,接觸到初夏指尖的時候,雖然還有痛感,但是已經好太多了,不至於讓她疼的倒吸涼氣。
初夏受傷的指尖只有三個,很快就塗好了藥,沈雨柔放開她的手臂,將藥膏的蓋子蓋好:「怎麼回事?」
初夏以為是自己的錯覺,怎麼沈雨柔這句話聽起來那麼溫柔呢,這個語氣也讓她失去了大部分的攻擊力,變得溫和了一些:「真的沒事。」
沈雨柔:「蘇伯伯到底想讓你做什麼?你的指尖都是細小的傷口,針扎的嗎?」
初夏點點頭。
沈雨柔語氣有些急躁:「你自己扎的嗎,還是誰幹的,為什麼要扎你?」
初夏有些無奈:「對,我自己扎的,我沒事就喜歡扎自己手指頭玩,行了吧。」
沈雨柔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
初夏聽到沈雨柔的解釋,也覺得自己剛才那句話態度有些不好:「我知道,不是故意的,是我自己學刺繡,不小心扎的。」
沈雨柔欲言又止,她能理解蘇洪讓自己女兒學刺繡的想法,但是不能理解扎了這麼多下還要堅持是為什麼。
初夏沒等她問,就說道:「要學會東西,總得付出點代價嘛,我就是當時倔勁上來了,扎的越多越生氣,就這樣了。」
沈雨柔嘆了口氣,很是無奈:「欲速則不達不知道嗎,第一次學就紮成這樣,下次還怎麼繼續。」
初夏:「道理誰不懂啊,可真到了那個時候,就顧不上太多了嘛。」
沈雨柔:「以後來這的時候都帶著藥,多塗幾次好的快點。」
初夏淡淡「哦」了一聲,突然發覺這玉陽派的人好像也沒有那麼討厭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