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擦肩而過

  初夏在海邊小鎮的這兩天,煙雨樓的張泰一直沒有停下找她,上次在巷子裡把人給跟丟了,他就猜到初夏大概率是翻牆進了什麼地方。

  可是巷子旁那麼多戶人家,初夏具體翻進了哪裡,他也不敢確定,於是就帶人守在了城門口,想著初夏只要還在城裡,找到她只是時間的問題。

  張泰帶人守在城門口的時候,初夏還沒有出城,正在車上被一遍一遍的數著。

  石鏢頭覺得耽誤了太多時間,才帶著她一起上路的,出城的時候,石鏢頭和張泰都看到了對方。

  只不過石鏢頭只是瞥了一眼就走了,而張泰也萬萬沒有想過初夏會混在鏢局的貨物中離開,於是就這麼完美地錯過了。

  等到初夏已經成為了蘇黎的時候,張泰才放棄了在城裡的尋找,他認為初夏再快也不可能在他守住城門之前離開,可是幾天的搜尋下來,他也可以確定初夏不在城裡。

  張泰想不通初夏怎麼會在自己的重重包圍下消失的,可現在人都不知道往哪個方向跑了,更別提追的事情了。

  不過作為彌冬最得力的下屬,張泰還是不能就此放棄,吩咐其餘的人往前繼續追,即便沒有方向就也不能守株待兔,他自己則是先回煙雨樓報告情況。

  初夏知道彌冬不可能會這麼輕易就放過她,雖然暫時躲了過去,但還是要防備著煙雨樓的人,尤其是回蘇府的路上。

  休息了一晚,初夏起來的時候,燕兒已經把她的東西收拾好了,要伺候她更衣的時候被拒絕了:「我有手有腳的,自己穿就行。」

  燕兒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初夏從銅鏡中看到了,解釋道:「不是嫌棄你,是我不習慣而已。」

  燕兒放下手,心裡接受了這個說法,站在一邊靜靜等著。

  初夏穿好衣服之後,小二就把門敲響了:「客官,早飯來了。」

  燕兒開門接了過來,等到初夏回身坐下的時候,燕兒已經把碗筷都擺好了,初夏拿起筷子:「坐下一起吃。」

  燕兒搖頭:「馮嬤嬤會看到的。」

  初夏不以為意:「關著門怎麼看得到。」

  燕兒不動,初夏:「又不聽話是不是?」

  燕兒咬咬嘴唇,只猶豫了一下,就嘴角帶笑地坐下了。

  兩人吃完的時候也沒見馮嬤嬤上來找她們,於是便拿了東西出門,下樓的時候正好看到馮嬤嬤從外面走進來,見到初夏的時候說道:「小姐下來了,正好,我剛要去叫你們呢。」

  初夏笑道:「馮嬤嬤吃過早飯了嗎?」

  馮嬤嬤:「吃了,剛剛去租了馬車,正等在門口呢。」

  初夏:「那我們快走吧。」

  聽了初夏的吩咐,三人離開了客棧,初夏和燕兒坐在車裡,馬車由馮嬤嬤駕著。

  走了大半天,看到了路邊有個歇腳的茶攤,馮嬤嬤勒停了馬車,對車裡說道:「小姐,下來歇歇,喝口水吧。」

  燕兒推開了門率先走了下來,然後像模像樣地扶著初夏,三人找了張空桌坐下,馮嬤嬤向茶攤老闆要了三杯茶。

  幾人喝了兩口之後,馮嬤嬤看了看四周,然後湊近初夏,放低了聲音說道:「小姐,再走上兩個時辰就到三合鎮了,蘇府的人就在那裡等我們到時候你什麼話也不用說,都讓我來處理就行。」

  初夏點頭。

  茶剛喝到一半,初夏就聽到了遠處的疾馳而來的馬蹄聲,伸長了脖子張望著,還是像之前一樣,馬蹄揚起的塵土擋在眼前,什麼也看不清。

  初夏瞬間想到了前些日子見到張泰時也是這樣的場景,頓時心裡發慌,雖然她覺得張泰不可能會這麼精準地知道她往這邊來了,但還是謹慎一些的好。

  於是將杯中的茶一飲而盡,就往馬車裡走:「你們慢慢喝,我去車上等。」

  燕兒和馮嬤嬤都察覺出了初夏話中的緊張,對視一眼,紛紛放下了茶杯,馮嬤嬤掏出三個銅板扔在了桌上。

  燕兒先一步進了馬車,眼中擔憂顯而易見:「小姐,你沒事吧?」

  初夏搖頭:「沒事,就是覺得馬蹄揚起的塵土太髒了而已,先回來躲躲。」

  燕兒聽完放下了心,因為她也看到了,所以這個理由很合理,馮嬤嬤緊跟在後面,沒聽到燕兒的問話,但是聽到了初夏的回答,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為了防止塵土撲進馬車,馮嬤嬤及時關上了車門。

  沒想到遠處疾馳的一群人走近茶攤的時候放慢了速度,想必是看到有人在喝茶歇腳,不好意思弄得漫天飛土。

  初夏在馬車裡時刻注意著外面地動靜,聽到馬蹄聲由遠及近,慢慢放緩,心裡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

  馮嬤嬤坐在車轅上,看著這群人,只見他們路過的時候,特意仔細地打量著附近的每一個人,似乎是在找什麼人。

  隨後,為首的一個人注意到了初夏所在的馬車,離了兩丈遠的地方下了馬,徑直朝著馮嬤嬤走過來。

  馮嬤嬤不明所以,以為是來找茬的,當即做好了破口大罵的準備,卻沒想到來人十分懂禮,站在遠處對著馮嬤嬤抱拳道:「打擾了,不知道大娘能否告知車內坐著什麼人?」

  這人一說話,初夏就聽出來了,正是煙雨樓張泰手底下的人,沒想到居然真的讓她給猜對了。

  初夏大氣都不敢喘,仔細聽著馮嬤嬤的回應,她生怕馮嬤嬤猜到這些人是來找她的,害怕之下說了實情。

  不過馮嬤嬤當時可沒想這麼多,還驚訝於眼前人如此懂禮的事情上,立刻收回了罵人的準備,態度柔和地回應:「車內是我家小姐。」

  煙雨樓的人進一步追問:「不知道是哪戶人家的小姐?」

  雖然並未失禮,但是盤查一般的口吻讓馮嬤嬤剛升起的一絲好感瞬間消失,正欲開口的時候,車門突然打開了。

  外面的人倒是沒有什麼反應,可是初夏卻嚇了一跳,她完全沒有想到燕兒會突然開門,想攔都來不及,瞬間,她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

  初夏儘量往後靠著,生怕外面有人會從打開的門縫裡看到她。

  然後聽到了燕兒的聲音:「馮嬤嬤,小姐問出什麼事了?」

  馮嬤嬤沒有回應,而是看著眼前站著的人,煙雨樓的人見到了燕兒,又聽了她的問話,猜到她是小姐的貼身丫鬟了,判斷和初夏沒有任何關係。

  於是略帶歉意地說道:「打擾了。」

  然後回身上馬,帶著身後的人往初夏來時的地方走。

  等人走後,初夏長出了一口氣,燕兒退了回來,等馮嬤嬤關好門後,對初夏說道:「小姐放心吧,人已經走了。」

  初夏點點頭,她隱約發覺燕兒似乎是猜到了什麼,不過還不確定,也不要輕易問她,萬一是自己想多了呢,要是多嘴問上幾句,反而暴露就麻煩了。

  隨著馬車的移動,初夏開始慶幸自己想到了冒充蘇黎的做法,不然現在還在海邊等船呢,肯定會被剛剛經過的煙雨樓的人抓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