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赤伶

  「唱歌之前,我想先給你們講一個故事,歷史上真實發生的事情。」

  林燁望著鏡頭,緩緩開口道。

  水友們??

  「不是唱歌嗎?怎麼變成講故事了。」

  「主播該不會要講鬼故事吧,可千萬別啊,我膽小...」

  「彈幕護體,各路牛鬼蛇神,盡皆退避三舍!!般若波羅蜜。」

  「菠蘿菠蘿蜜?說的我都有點餓了...」

  ...

  剛開始,一眾水友還在調侃著,不過隨著林燁開始講述故事後,直播間裡漸漸沉默了。

  任誰提及過去那段屈辱的歷史,都會默然嘆息。

  「煽情了啊,主播。」

  「日寇何敢?」

  「八年抗戰,算上東三省,那便是十三年抗戰,國恥不敢忘,不過這和主播要唱的歌有什麼關係呢?」

  ...

  林燁把孫爺爺剛才說的往事,一點一點講述。

  沒有孫爺爺的真實切身體會,但更加客觀,以一個未來人的立場和角度,深度還原。

  七十多年前的桃源縣城,發生了一件轟動縣城的火災...

  戲子裴晏之,裴小仙,裴家戲班眾人...

  往事一幕幕,仿佛依稀浮現在了眾人的面前。

  波瀾壯闊的時代,一首以生命鑄就的京劇絕唱...

  是夜,鑼鼓敲響,戲幕拉開,好戲開場。

  方寸戲台上,只見裴晏之水袖柔婉、崑腔曼妙,在一眾叫好聲中,生生演活了那敢愛敢恨、不惜血染桃花的李香君。

  然家國破碎,山河飄零,孰能倖免。

  台上唱的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台下坐的是豺狼虎豹,惡鬼當道。

  ...

  所有人都不知道,這其實是裴晏之做的一個局。

  裴晏之腦海里回想起,不久前他上街的時候,被人嘲笑,唾面自乾。

  他咬碎了牙齒,世人不理解,又如何?

  隨著鼓聲急切,裴晏之唱腔愈發悲憤,他最後看了一眼,不遠處自己的女兒裴仙兒。

  她花樣的年華,本該擁有大好的未來,和孫家那小子,結婚生子...

  莫名的心痛,裴晏之突然怒吼一聲,只教台下坐著的日寇怔住了,就在此刻,台上「李香君」大喝一聲「點火!」

  日寇發覺不對勁,抬槍想要射殺裴晏之,但裴晏之何懼一死,在槍林彈雨里依舊猶自唱著崑曲,火勢很快蔓延開來,日寇憤怒想逃出去,卻發現所有的門早已被堵得嚴嚴實實,整座戲樓都被裴晏之等人不知不覺間被潑灑了油。

  而台上的戲還在唱著...

  「俺曾見金陵玉殿鶯啼曉,秦淮水榭花開早,誰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這青苔碧瓦堆,我曾睡風流覺,將五十年興亡看飽…」

  樓塌了,戲卻未終。

  位卑未敢忘憂國,都道戲子無情,怎知戲子也有心。

  林燁的故事講完了。

  直播間裡一片寂靜,所有水友都被深深震撼住了。

  門外,大雨滂沱,孫爺爺淚流滿面。

  小燁,他用他自己的方式,把這一段歷史告訴了世人。

  裴晏之,裴仙兒,裴家班眾人,如果在天有靈的話,估計也會安息了。

  「故事講完了。」林燁許久後,才緩緩開口道。

  「主播,這是真實的嗎?」

  「廢話,主播大半夜跟你掰扯虛構故事?定是真實發生的,哎,心痛。」

  「位卑不敢忘國憂,憤而反抗侵略者的人,數之不盡。」

  林燁起身,對淼淼點頭。

  淼淼打開了伴奏。

  音樂聲起。

  水友們頓時心情激動了起來,正戲來了。

  故事+歌曲。

  這麼悽美哀婉的故事,不知道主播會寫出怎樣的歌曲?值得期待。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林燁開腔便是一句崑曲,頓時讓所有水友耳目一新,心底的熱血逐漸沸騰起來。

  「好!就沖這一句戲腔,就不枉我熬夜看直播。」

  「這戲腔絕了啊,主播的確是有兩把刷子。」

  「厲害了我的歌。」

  「國風!國風!」

  淼淼站在不遠處,眼裡泛著淚花,不知為何,她腦海里浮現出的卻是燁哥剛才講述的往事。

  燁哥仿佛化身為裴晏之,一身戲服,站在台上,鏗鏘開唱。

  「戲一折水袖起落...」

  「唱悲歡唱離合無關我...」

  「扇開合鑼鼓響又默...」

  「戲中情戲外人憑誰說...」

  「慣將喜怒哀樂都融入粉墨...」

  「陳詞唱穿又如何白骨青灰皆我...」

  「亂世浮萍忍看烽火燃山河...」

  「位卑未敢忘憂國哪怕無人知我...」

  林燁唱到這裡的時候,略微停頓了一下。

  沉寂了數秒後,戲腔再次響起。

  直播間裡,無數水友頭皮發麻。

  如果是陡然聽到這歌,可能感覺不會很強烈,但林燁剛才講的那個故事,太過深入人心,此時搭配上這戲腔的唱詞,只教所有人都記憶深刻,無法自拔。

  「主播,你賠我眼淚。」

  「太好聽了,燃炸了都。」

  「這首歌是我近幾年聽過最有感覺的歌曲了。」

  「不知為何,莫名的心酸。」

  歌曲還在繼續。

  林燁的唱功無可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