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瑾死死盯著敵人。
那異鬼的髮帶不知道什麼時候掉落,披頭散髮像一隻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
女孩氣勢洶洶,槐次郎喘著粗氣,目眥盡裂。
在他手裡,錘子比長劍威力大,特別是群戰,一擊之下,可以重創多人。
但它有一個缺點,就是太重。
所以一般情況,槐次郎不會使用錘子,除非他想速戰速決。
他萬萬沒有想到,不過一個小女孩,居然與他戰力相當。
這簡直不可思議。
敵人的武器再次襲來,顧瑾的心跳得更加劇烈,攻勢太猛,不宜接招,她再次飛身避過鋒芒。
槐次郎久攻不下,出手更加狠戾。
那大錘揮過時,地面枯枝敗葉捲成一團亂麻。
顧瑾跳閃騰挪,只是躲避攻擊,不再出手。
她在消耗敵方的體力。
隨著時間推移,槐次郎手中的錘子越來越沉重,人逐漸急躁起來。
任何事,只要急躁,就會犯錯,更何況是生死之戰!
就在槐次郎想要換把兵器時,顧瑾敏銳察覺到對方後繼無力。
她瞅準時機,人如閃電般跳到敵人面前,右手快速從背後抽出一把匕首。
這一次,匕首的刃尖終於插進了敵人的前脖頸,一股巨大的血流噴涌而出,顧瑾被澆了一個正著。
她手上的匕首,帶有放血槽,抽出匕首後,那受傷之處的血流變得更大了。
槐次郎下意識捂住傷口,想要止血……
顧瑾趁勢彎腰,她找准方向,尖銳的匕刃插進了敵人的心臟。
異鬼龐大的身軀終於倒下,他喉嚨里發出「咕嚕」聲。
面部表情很是驚訝!
她到底有幾把匕首!
為什麼用不完?
顧瑾一身是血,她站在草地中,只覺得很累,也很冷。
因為高強度的戰鬥,她渾身肌肉似乎都在顫抖,但她依舊一臉警惕地看著周圍。
她怕剛剛的戰鬥,會引來更多的敵人。
顧瑾和異鬼交戰時,羅家一家已經趕到。
他們舉著鐮刀和鋤頭就要往前沖,但被焦慮的李大海制止了。
顧瑾和異鬼的戰鬥太激烈,旁人根本插不進去手。
反而會給她添亂。
此刻見對方終於倒下,李大海三步並作做兩步急急跑來。
「瑾兒,你哪裡受傷了?」
顧瑾抬起頭,想要安慰,張了張嘴卻發現根本發不出聲。
她在刺殺敵人時,臉上和身上被對方濺了許多血,不知情的情況下,看起來確實很嚇人。
李大海都被嚇懵了。
「瑾兒,你哪裡不好,快告訴舅舅。」
李忠義手臂被錘子錘了下,疼得呲牙咧嘴,李仁勇手臂被刺傷,流了不少血,但他們都顧不得自己的身體,異口同聲問詢。
過了好一會,顧瑾終於緩過來,她搖搖頭:「我沒事。」
說完,輪到顧瑾著急。
羅山見狀,忙要自己三個兒子扶住李忠義和李仁勇。
幾人攙扶著回到家中,她迫不及待檢查外公和舅舅的傷。
學武之人,自然懂些傷科。
通過檢查,不幸中的萬幸,李忠義的手臂不是粉碎性骨折,但也斷成了三截。
顧瑾找了一塊板子將他手臂固定。
李仁勇被長劍劃傷,顧瑾清理傷口後,李大海扯了一點刺耳菜揉把揉把放在傷口處。
生活在鄉村的人家,做農活時總會有皮肉傷,祖祖輩輩傳下來,有不少草藥可以止血。
刺兒菜,又叫小薊。
傳統止血中藥。
它主要通過收縮局部血管,抑制纖溶而發揮止血功能。
且它還有抗菌作用。
忙完這些,顧瑾趕緊吩咐。
「外公,金剛谷已經被異鬼發現,不能再留,我們得離開。」
「大舅,你去洞穴將外婆和娘接出來,讓她們將騾子趕到地窖口,爭取將糧食都帶走,還有我之前曬的麻杆等物資。」
自旱災後,李大海經歷得太多。
但今天晚上的遭遇,屬實讓他心驚膽戰。
那異鬼的戰鬥力恐怖如斯,幸好他們一直練武,不曾懈怠,要不然,只怕金剛谷就是李家和羅家的埋骨之地。
兩家人趁夜收拾行李。
顧瑾沒有與李大海他們一起行動,她隨便洗了下臉,換下被血浸潤的衣裳,趁著月色小心翼翼溜到金剛谷外。
很久沒有出來,橫山的景色發生了巨變。
本來枝繁葉茂的樹木,葉子掉落得所剩無幾,生長在地面上的藤蔓也是一片枯敗。
她從喉嚨里發出類似布穀鳥的叫聲,突如其來的響動在寂靜的森林中驚起鳥雀無數。
顧瑾靜靜等在原地。
過了好一會兒,也沒有聽到別的動靜。
她拍拍胸口,一直提著的心終於落回原處。
太好了,谷外沒有異鬼。
看來,這一隊士兵應該是來「打草谷」的。
打草谷,記得在《遼史》中,是這樣記載的:
「人馬不給糧草,日遣打草谷騎四出抄掠以供之。」
這是一種戰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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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種戰術也不是無往不利。
遼興宗在位時,契丹發動遼夏戰爭。
彼時契丹軍深入西夏境內,實施的也是「打草谷」戰術。
但,西夏用了「堅壁清野」戰術,退去時不留一粒糧食,這致使契丹軍失去糧草補給,最終大敗。
金剛谷這么小的地方,異鬼都不放過,這說明他們的部隊,糧食供給堪憂。
如果找不到足夠的糧食,那麼對大周的子民來說,事情會更加可怕。
要知道,西晉五胡亂華時,百姓民不聊生,他們最好的結局是落一個全屍,但往往他們只能淪落為「兩腳羊」。
像家畜一樣被烹飪。
想到這,顧瑾渾身打了一個寒顫。
而羅山親眼見到異鬼被擊殺,是又驚又喜。
五個異鬼,李家卻只有三個男丁,加上顧瑾,也就四人。
那異鬼個個牛高馬大,都被他們反殺。
李家實力,非常強。
只是,敵人雖然被殺死,李忠義和李仁勇卻受了傷。
羅山心裡過意不去,將最近三個兒子抓捕到的幾條魚全部送給了李家。
望著自己辛辛苦苦抓到的大魚被送走,羅天佑心裡不情願,但也沒有說什麼。
他忽然想起前段時間因為孩子的事,還想找顧瑾理論,頓時嚇得臉色煞白。
我滴個親娘,原來這個小丫頭看起來文文弱弱,卻是個狠角色。
不能惹,不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