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瑾沉默不語。
嚴不悔躲在後面一直沒有出。
便只有李仁勇出面應對。
不過,在聽到雲禎的問話,他只覺得一頭霧水。
「什麼黑色的石頭,我不知道,沒看見,我說了,我遇見屍體的時候,他身上沒有值錢的物件,雲公子要不相信,你可以報官。」
嚴不悔發現黑色的石頭,因為有譚大在,不方便告知李仁勇,所以,李仁勇是真的不知情,倒是陰差陽錯,騙過了雲家人。
雲禎見對方神情不似作假,急忙道歉:「小哥彆氣,雲某也就是問問,這天色已晚在下還有事,就先行告辭,顧姑娘,明日花月樓,還請記得赴約。」
瘋道士給的那黃金看起來像剛從礦洞挖出,呈現塊狀,表面凹凸不平。
為了安全,族長用墨汁浸染多次,並且將它與其他眾多黑色的石頭混在一塊,如果不是有心人,沒有人會想到那是一塊黃金。
黎平的屍體,明顯是從高處滾落下來,隨身物品四散跌落,現在時機不對,等明日多帶著人手仔細搜查,或許能找到它和官印。
但,對方也不一定說的都是真話。
回去後,必須花點錢問問守門的士兵……
望著急匆匆離開的雲家人,顧瑾若有所思。
她忽然想起那四句讖言。
偽龍入海,天災滅世。
生機一線,黃金買命。
羅山給的金子!
雲家手中的金子!
不會吧!
不會吧!
難道自己一直拿著通關劵,卻不自知?
她著急想要離開回到客棧,但腳步一頓又停下來了。
「嚴不悔,這山腳,還有別的屍體嗎?」
嚴不悔想了下:「回師父,徒弟也不知道,小舅公擔心有危險,不讓往我深處走,但根據痕跡推測,前方應該還會有屍體。」
顧瑾問:「痕跡的距離,離一線天遠不遠?」
嚴不悔:「挺遠的,我大致算了下,應該還有好幾里路,哦,對了師父,那具被譚大剝掉裘衣的屍體,他應該是摔死的。」
顧瑾讚許地點點頭:「做的不錯,居然在短短時間觀察到這麼多信息。」
嚴不悔聽到誇讚,心裡激動起來:「都是師父教導的好。」
李仁勇哈哈笑。
自家外甥女收的這些徒弟,拍馬屁的功夫,那是一個比一個強。
「小舅,時候不早了,我們要先回去?」顧瑾詢問道。
李仁勇點頭表示同意。
他們一行只有三人,前方密林行路不便,主要怕其中有埋伏。
「小舅公,你的騾車藏好沒,別等出去後,騾車不見了。」嚴不悔有點擔憂。
李仁勇進山時,聽譚大說那人還有一口氣,想著如果要救人,騾車要方便一點。
結果來到李子山後,才發現譚大哪具屍體其實離官道很遠。
現在正值春天,萬物生長茂盛,不用柴刀開道,騾車根本進不去,所以,他就將騾車卸了下來,藏到了一叢藤蔓里。
「現在世道不太平,村民們也不敢亂跑,應該沒有問題。」李仁勇開口安撫。
他以為是沒有問題,但等來到藏騾車的的藤蔓處,騾車不見了。
李仁勇氣得破口大罵:「誰啊,誰偷小爺的騾車,可別讓小爺抓到,抓到後要你好看。」
早已溜回城的譚大莫名打了一個噴嚏:「是哪個龜兒子在罵老子……」
他話還沒有說完,忽然就想起了那輛騾車,心虛起來。
不過,在摸到懷裡的銀錢後,腰杆子又挺直了。
外地人,遲早要離開,為了一輛騾車也不會去衙門打官司。
待自己這段時間藏嚴實點避過風頭後,豈不是又可以逍遙快活。
顧瑾見小舅舅氣得滿臉通紅,伸手拍了拍他的背:「行了,偷騾車的要麼是雲家人要麼是譚大,不過,我估計是譚大,那人賭贏成性,許是見財起意,順手牽羊將騾車偷走了。」
幸好騾子一直牽著走的,要不然定會被一起偷了。
嚴不悔好奇問:「師父怎麼知道那譚大是賭鬼?」
顧瑾:「他手上摸牌九都摸出繭子來了,不是賭鬼是什麼?」
嚴不悔:「師父……」
李仁勇出言打斷了他的話:「行了,天色不早了,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待我找到那賊子定要打他一頓出出氣。」
嚴不悔暗自心驚,小舅公這次看來是真氣著了,要知道他以前可從來不會打斷別人說話的。
顧瑾倒是理解小舅舅的心情。
騾車是一家人辛辛苦苦積攢的家業,就這麼被人偷了,確實可氣。
但如果不是自己先招惹譚大,那譚大也沒有機會偷到騾車。
因果來得如此塊!
她忽然反省自己昨晚的行為。
譚大的官印縱使來歷不清白,也拿著無用,但在他手中,暫且就是他的,就算自己偷走印章,放了一錠銀子作為補償,也改不了自己盜竊這個行為。
顧瑾警覺到自己最近的心態似乎冒進了些。
譚大的官印和文書,用別的辦法,一樣可以弄到手,只是繁瑣了些。
但自己卻用了最直接的方法,急功近利了。
急,就容易出事,穩才能走得長遠!
顧瑾想到這,暗暗在心裡告誡自己,以後行事要更細緻更沉穩。
一行人三人騎著騾子走在官道,都默不作聲。
嚴不悔最怕空氣突然陷入寧靜,他抿了抿嘴,想要開口緩和氣氛,這時,忽然聽到後面傳來馬蹄聲。
「快,離開官道。」顧瑾聽到後,急忙吩咐。
在周國能騎馬的都是有錢有權的人,平民百姓根本惹不起。
剛剛避過,就見幾匹馬飛速跑過。
嚴不悔暗暗咋舌,「師父,這馬比騾子可跑的快多了。」
顧瑾深以為然。
她要有能夠買到馬匹,或許早就已經進京城了。
李仁勇著急死了,他揮揮手,催促道:「行,大傢伙別發愣了,走吧,再晚一點,城門就關了。」
幾人騎著騾子,緊趕慢趕,在酉時末終於進了城。
等他們回到營地,天已經黑了。
眾人見顧瑾回來,高興不已。
特別是康寶兒,還在老遠就迎了上來。
不知道為什麼,師父不在,他就沒有安全感。
其他師兄弟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