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土地廟，姜福兒與康寶兒就喜歡鬥嘴。
以前他們倆吵吵時，小夥伴們害怕他們打起來還會勸解，後發現他們只會動嘴，不會動手，便蹲在一旁看戲。
這會見他們又爭吵起來，有不嫌事大的孩子立刻湊了上來。
花三牛小聲說道：「小草，你猜這次誰會贏？」
姚小草：「應該是康師兄吧，他嘴皮子利索點。」
嘴皮子利索的康寶兒持續輸出：「憑什麼？你說我憑什麼？我可是你師兄，師父經常說長幼有序，你居然連師父的叮囑都不放心上，我看你想欺師滅祖……」
欺師滅祖，這帽子扣的也太大了！
――會被逐出師門的！
旁邊圍觀的孩子們倒吸了一口涼氣。
姜福兒氣的渾身發抖：「我最尊敬的人就是師父，你不要污衊我，還有，如果按照長幼有序分配，第一個洗澡的應該是宋師兄，他比你大。」
宋清琅急忙擺手：「不，不，我不是，最大的是羅師兄，我這就去請來他先洗。」
幾人正爭執，顧瑾和羅五穀聽到動靜趕來過來：「吵什麼？」
見師父臉色嚴肅，眾孩子嚇得不敢吱聲。
宋清琅急忙將兩人的爭執一一道出。
顧瑾聽到後，瞪了康寶兒和姜福兒兩眼：「都等著，讓袁老闆和張大俠先進去。」
雖然顧瑾只有十歲，但她到底是個女孩，聽到動靜一起趕過來的袁天冬和張大雷臉莫名紅了起來。
兩人拿著衣裳，落荒而逃。
正好李桃花抱著小閨女過來找顧瑾，張大雷見了後，欲言又止，想想後到底沒有開口。
在周國，男女七歲不同席。
顧瑾已經十歲，也算大姑娘了，不過，現在亂世天災，那些男孩都是她的徒弟，師父安排徒弟洗澡，正常，正常！
莊狗剩排在最後，心裡有些委屈。
他扯一扯站在前面的人的衣擺：「二狗子，你有沒有覺得師傅最喜歡羅師兄，其次是顧師兄和宋師兄？」
陳二狗聽到狗剩喊自己的名字，心裡莫名煩躁起來。
他和莊狗剩測試旗鼓相當，暫時還沒有排位，所以不能以師兄弟相稱，只能直呼其名。
「以後不要叫二狗子。」陳二狗不耐煩地說道。
莊狗剩哦了聲：「好的，二狗。」
陳二狗氣笑了：「你是不是故意的？」
莊狗剩一臉無辜，他想了想歪著頭說：「那叫你陳二，沒有狗，可以嗎？」
陳二狗：「……？」
二狗，二狗子，陳二，這些名字，怎麼喊怎麼磕磣，他索性冷著臉沒有回話。
過了一會，陳二狗還是氣不過，他回頭看向小夥伴，眼神莫測。
媽噠，總覺得狗剩這傢伙，扮豬吃老虎，陳二狗沉聲問：「狗剩，你是真憨還是假憨？」
莊狗剩只覺得莫名其妙：「聽不懂。」
陳二狗翻了一個白眼。
三十幾個人排隊洗澡，一上午就過去了。
眾人吃過飯，顧瑾抓緊時間替自己的徒弟取名字，順便將位次都定好。
排首位的自然是楚九章。
第二，羅五穀。
第三，宋清琅。
第四，顧凌雲。
第五，周奕。
第六，康寶兒。
第七，穆小七。
第八，張澤武。
第九，范綜棋。
第十，杜玉衡。
第十一，姚千帆。
第十二，莊暮雪。
第十三，李盡歡。
第十四，司馬恆。
第十五，嚴不悔。
第十六，楊朝辭。
第十七，殷江陵。
第十八，徐輕舟。
第十九，花重山。
第二十，陳子規。
其中，嚴不悔的名字是姜福兒自己的取的，顧瑾估摸著應該有什麼特殊的含義，不過，她也沒有問。
穆小七，范綜棋，張澤武，杜玉衡，他們名字本來不錯，不用改。
眾孩子拿到自己的名字，喜不自禁。
「陳子規？子規不是杜鵑鳥的名字麼？」陳二狗腦子疼，總覺得這個名字有特殊含義。
他有疑惑，便問了：師父，「子規代表什麼？」
顧瑾：「子規，杜鵑鳥，也叫子規鳥。」
「用子規取名，寓意人中龍鳳、才華橫溢，品性高尚，且心胸開闊。」
陳二狗，不對，現在應該是陳子規，他摸摸頭，忽然覺得師父意有所指。
――難道，她覺得自己品性不高尚，心胸不夠開闊？
他有些不服氣：「師父，為什麼我的排名是最末位？」
顧瑾似笑非笑：「你說呢？」
她的眼神從上到下，又從下到上，陳子規被看得渾身發毛。
他下意識低頭，避開鋒芒：「師父，徒兒不是故意遮掩容貌，是徒兒怕惹事，才……」
顧瑾：「師父有說是因為此事，才將你的名位定到最末位嗎？」
陳子規搖搖頭，小聲嘀咕：「沒有。」
顧瑾語重心長：「你的排名最末尾，自然是你的八極拳學得最差，不是因為其他原因。」
陳子規想不通：「可明明每次我與莊狗剩，不對，是莊暮雪對練，我們倆的功法旗鼓相當，他怎麼可以排位第十二？」
顧瑾眼神一言難盡：「那是你以為，在師父眼中可不是這樣，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
她說完，就朝門外走去。
陳子規：「……？」
小半天后，陳子規才反應過來。
他氣得跺跺腳。
好你個莊狗剩，果然在扮豬吃老虎，明明功法學得好，為了排位，故意麻痹自己！讓他誤以為自己功法學得好！
他轉頭就想找莊狗剩麻煩，但見師父並沒有走遠，只能暫且忍耐。
莊狗剩，不對，現在應該叫莊暮雪，他看著紙上的字，怎麼看怎麼好看。
師父問過他的生辰，聽他說是在一個下雪的傍晚，取名暮雪。
真好聽。
花三牛和姚草兒對自己的名字也很滿意。
「我現在叫花重山，以後不准叫我三牛了啊。」
「我叫姚千帆，以後不准叫我小草了。」
他們在人群里穿梭，見到一個人就說一遍，異常興奮。
顧瑾站在院中，都聽到他們的吵鬧聲。
袁天冬笑道：「顧小女俠新收的徒弟，性格很活波，一點看不出是孤兒身份呢。」
他頓了頓又問：「袁某見天色還早，我想先去約青梅縣的師爺明日見面，顧小女俠以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