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三貴。
貴有恆,貴自知,貴有和。
顧瑾有自知之明。
她現在的實力,不允許有不該有的念頭。
那些小說、電視裡男女主穿越後,一不留神就成為皇帝、女帝的,除非有金手指加持,要不然不過一個社畜,怎麼可能比得過那些老謀深算,工於心計,縱橫謀略的古人。
並且,在袁天冬的敘述中,江州那些起義軍,為首的五馬分屍,並誅九族,以儆效尤。
此次事件後,周國皇帝只怕草木皆兵,顧瑾他們一家但凡再多收點人馬,只怕就會被打殺。
所以,在沒有金手指的情況下,要她推翻周國這個巨大的國家機器,不亞於在做白日夢。
不過,現在不能做,不代表以後都不能做。
正如星爺的台詞,人總要有夢想,要不然與鹹魚有什麼區別!
等到了京城,再見機行事。
如果在周國實在找不到活路,那還有最後一條退路。
――可以出海。
天地這麼大,總能找到容身之所。
顧瑾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眾人皆愣住了。
「出海?可行嗎?」李大海一字一字問,他的眼神里滿是期待。
顧瑾:「可行,不過我們得先去京城。」
「如果我們能夠在京城站住腳,那便好好生活。」
「如果不能,就想辦法搞到一艘官船出海。」
「不過,這一切的前提是逃出亳縣。」
顧秀激動地拍拍手:「姐姐,好厲害。姐姐,好厲害。秀秀想出海。」
顧瑾笑著伸手點了點的妹妹額頭:「秀秀也厲害。」
被兩人插科打諢,驚魂未定的眾人總算舒了一口氣。
前途未卜沒關係,只要有師父在,就總能想到辦法。
他們紛紛圍上來,七嘴八舌問有關城門口的有關事宜。
這時,李大海敲了敲菸斗,示意大家都安靜。
他沉聲問:「瑾兒,我們是不是得馬上離開亳縣,越快越好?」
要不然,等那些官兵將亳縣的兩個城門堵死,到時候萬一瘟疫爆發,那就真是死路一條。
顧瑾點頭:「對,這就是我召集大家開會的原因。」
亳縣的城門被災民卸掉一扇,那些官兵卻還沒來得及將大門堵死,這說明他們到達亳縣的時間並不長。
等他們安置好,最遲明日,士兵就會採取措施,將城門封住。
所以,如果要逃離亳州,那麼今晚必須行動。
聽到顧瑾的分析,眾人低頭互相交談起來。
李忠義皺著眉:「可是,瑾兒,那些當兵的守住城門口,並且還有那麼多弓箭手,我們就算今天晚上趁夜逃離,但要被發現,亂箭齊發,只怕會死不少人了。」
顧瑾:「對,所以大家想想辦法,看看該怎麼辦,才能不驚動守衛逃出亳縣。」
她的眼神朝自己的徒弟們看去。
但自己新收的那十八個徒弟見到她的眼神後,紛紛迴避。
像極了她上學時,老師點名回答問題,坐在下面的人便會低頭或者左顧右盼假裝看不見的樣子。
氣氛一時尷尬起來。
這時,李仁勇拍了拍大腿,開口道:「瑾兒,你的徒弟中,不是有一個擅長打盜洞的麼,叫什麼來著?對,叫姜福兒,要他在雪地里打一個洞,我們從城門底下鑽出去行不行?」
「可就算人過去了,糧食怎麼辦?物資怎麼辦?出去之後沒有食物,也沒有禦寒之物,不也是死路一條!」李桃花下意識反駁。
此時,袁天冬坐在旁邊一臉糾結,他幾次想要開口,但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
張大雷瞅著,心裡好奇。
他悄悄用手肘碰觸了下,小聲詢問:「袁老闆?如有好的建議,還需快點說出。恐遲則生變。」
他的話,如雷貫耳。
袁天冬頓時下定主意:「顧小女俠,袁某有辦法帶大家出城。」
他們袁家以買賣藥材發家,資產頗豐。
但,錢再多也架不住當官的薅羊毛。
上一任知縣在職時,斂財手段花樣百出。
他特意在城門口設置所謂的城門稅,對過往商戶按照貨品的金額收取定額的稅收。
所謂民不與富斗,富不與官斗。
袁天冬的父親明面上不敢違抗知縣大人頒布的法令,但也不想每進出一批藥材就被薅掉一層羊毛。
所以,他在靠著城牆的一家藥鋪底下挖了一條秘密通道,直接通往城外。
但凡運送貴重藥材,他們就會走這條秘密通道,用於躲避城門稅。
這種偷稅漏稅的行為可是砍頭大罪,所以袁天冬剛剛一直在糾結。
要不是張大雷出言提醒,他估計還得思考權衡半天。
顧瑾聽到後,急忙回話:「袁老闆放心,此等大事,我定不會泄露。」
她說完,忙要眾人起誓,保證任何時候,任何地點都不准透露。
李家人向來重諾,白素素和木氏她們也不是嘴碎之人,至於顧瑾收的徒弟們,師父下令,自然遵從。
見眾人紛紛表態,袁天冬這才放下心。
他的小兒子一家還在東城,如果因此事連累,就是他的錯了。
顧瑾對於亳縣上一任知縣大人加收城門稅,表示很無語。
不過,明中後期,朝廷在京城的九個城門也徵收城門稅。
後來,到了清朝,一代貪官和珅為彌補財政漏洞,也收過城門稅。
專門針對也是商隊和商人。
而對於非經商的普通平民,是不收稅的。
這真是,雖然穿越到了異世,但官府斂財的手段,如出一轍。
既然已經有了出城的方法,事不宜遲,所有人都行動起來。
幸好顧瑾今日離去前,有交代多做些米飯糰。
他們走後,李母等人就忙活起來,這大半天將最近七日的飯糰都已經捏好。
整整兩大竹框。
他們現在有三十三個人,只有顧安手不能提,肩不能扛。
羅芳華和羅五黍背上也背了一背簍物資。
就連顧秀也背了一個小背簍。
經過這麼多天的消耗,之前積攢的糧食剩下不多,臘貨和各色乾菜還有些。
他們一人背一點,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最頭疼的是被褥和厚衣裳。
它們不重,但是體積太大,不好拿。
顧瑾只能將它們滾起來,壓縮成一團,然後用油布死死綁緊,摞在板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