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順藤摸瓜嘞
溫雅站於烏牆之下,丹田提氣,沉於足尖,稍一用力,人就躍過了牆頭。
來人間三月有餘,大家每日都會吞吶真一之氣,精氣神都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提高,於溫雅而言,翻牆頭這種事就如吃飯一般輕鬆。
紅桃又急又期待,乾脆跑到牆角邊去等著。
清雨和十安坐在院壩里等著,清雨無事可做,嘴裡砸吧一下,跳下凳子去屋裡拿糖酥。
十安看她抱著糖袋子出來,笑意融融上前:「師妹可不能貪嘴,糖吃多了壞牙。」然後拿走了清雨的糖酥。
清雨齜著牙給他看:「我這牙長得好,壞不了。」又要去奪。
十安笑搖了搖頭,將一包糖全揣在了自己懷裡,任憑清雨怎麼去拿都拿不到,氣得清雨哼哼唧唧坐去灶邊生悶氣了。哼,可惡的十安。
溫雅沒多久就提著一個五花大綁的人又從牆頭翻了過來。那人嘴裡塞了好幾雙襪子,堵得是一個字也說不出。
紅桃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嘖嘖搖頭:「賤命一條,還是一輩子也翻不了身的那種。」
被個「小女娃」這般羞辱,被綁的人不停哼哼掙扎表示憤怒。溫雅照他後背就是一拳頭,立馬不出聲兒了。
正要問清雨怎麼處置人,卻見後者坐在灶前,溫雅不解問道:「這是怎麼了?」
十安無奈,「老想吃糖,不給她吃,生我氣了。」
溫雅眉頭一緊,「掌門師妹想吃就讓她吃啊。以前為了不失掌門風範,她向來不沾這些粘牙的東西,現在她想吃,還攔著作甚。」
「吃多了壞牙。」十安卻不聽。
「偶爾吃一點能多到哪兒去,又沒當飯吃。」
那是你沒見她當飯吃的時候。十安剛想說,溫雅卻已經伸手來掏,他哪兒敵得過,三兩招就敗了。
溫雅拿著糖酥來到清雨身邊,捻了一顆餵到清雨嘴裡,面上嚴肅,「以後每天只能吃一顆。」然後語氣一暖,「牙壞了可就再也吃不了了。」
清雨噗嗤一笑,嘴裡甜甜的,起身道:「走,上衙門去。」
張成正在清點今年斷了幾樁案子,又有幾件案子懸著,眼看要到年尾績考,雖說大夏天子這會兒恐怕也沒心情管這個,但他還得給郡守交差啊,哎。
正頭大的時候,壯班衙役來報,說是堂外有人喊冤。
張成正愁沒有心安理得的藉口放下手邊的績考,一聽有人喊冤,急忙放下手中事務,端正了衣冠,然後上堂去。老百姓的民事決斷,都是由他這個決曹掾史負責,可稱為老百姓的父母官。
張成來到公堂坐好,主簿也就位,左右兩邊皂班衙役手裡的殺威棒整齊而急促地敲了十下,將堂下跪著的四人嚇(hè)得不敢抬頭。
「堂下何人?因何喊冤?」張成聲若洪鐘,震懾之力油然而生。
堂下四人皆是心頭一抖,負責狀告的人一時嚇得口頭結巴,跪在他旁邊的另一人見狀,暗罵一句「廢物」,然後壯著膽子回話,雖然聲音有些抖,但話說明白了。
「回稟大人,草民胡老二,欲狀告古樹胡同神醫一家。
幾日前,草民前去算命,卻被告知有無妄之災。後離開古樹胡同,草民果就遭到了莫名圍打,草民這一身傷痕,皆是敗此『無妄之災』所賜。
若只有草民一人受此難,草民無話可說,只以為是他們神通了得。可草民後來才知道,竟有十幾人與草民的遭遇相同。皆是路上撿到錢,卻反被冤是偷了錢,然後被打得遍體鱗傷。
大人,世上怎會有如此巧合的事,都撿了錢,都挨了打,這分明是他們故意設計,為的就是證明他們算得准,以讓其名聲愈發遠播,好騙來更多無知的人。」
張成眼神一凌,越發威武:「你們身上的傷,都是怎麼來的?詳細道來。」
四人遂把各自經過說了一遍,話都很利索,也沒有磕絆和漏洞,可見不假。至於他們的經過,也確如胡老二所說,都差不多。
張成對這個新晉神醫可是有些了解,一個醫曹掾史、一個兵曹屬,二人剛因為他而被革職,現在又出這檔子事兒,看來這神醫不是個省油的燈啊。
他也知道神醫在給郡守治病,可他職責所在,也不會顧及這些,遂命快班衙役前去拿人,不管怎麼說,先把人帶到公堂上來對質。
衙役出公堂沒多久,就回來了,身後還跟了五人,其中婦人提著一五花大綁的男人後衣領跟著進了公堂,另還有三個孩子於堂外等著。
張成面露疑惑。快班頭子上前報導:「大人,我們正欲前去緝人,人就自己上門來了,不過此婦也說要狀告,被告之人就是這被捆之人。」
這可真是稀奇了。
張成雖猜出堂下婦人應該是神醫的妻子,但還是照例問了何人何事。
溫雅道明身份後,將五花大綁之人按跪在地上,然後又呈上一信箋,
「大人,民婦要告此人兩罪。罪一,他殘害百姓。近日,凡上民婦家中算命的貴客,皆被此人買兇毆打至殘。
罪二,他將買兇毆打一事誣賴在民婦一家頭上,致使受害者上門討說法,害得民婦家宅不寧。
證據就是大人手中的信箋,還請大人還民婦全家一個公道。」
這是一張只寫了一句話的信,又或許是還未寫完:事敗,鬧事者已回。
張成斷案多年,這樣一句話,在他看來就是大有貓膩。他讓主簿取了那五花大綁的人的字跡,一對比,確實是本人所寫,他這才問道:「這是你與誰人的通信?」
被捆之人還想狡辯,稱是自己胡亂所寫,並無特別意義。
張成眼神毒辣,見他目光閃爍不定,當即一句「撒謊。先打二十大板」,直把那人嚇得什麼都招了。
原來,他確實受僱於人,負責盯住清雨一家,將一家人的一舉一動記錄下來。
至於消息的送出,則是每天正午一刻,他將信箋塞進院門口石階縫裡。二刻準時會有人去拿,但那人從來都是帶著斗笠,他也不知道什麼模樣。他並不知道自己是在與誰通信。
張成看了眼時辰,距離午時二刻還有些時候。他問溫雅道:「你又是如何將此人抓住的?」
溫雅卻避而不談,只道:「民婦抓他並未驚動任何人,想來那取信之人尚還不知,大人若此時過去守株待兔,興許能抓個正著。」
張成其實也正有此意,既如此,當即就命快班衙役前去埋伏。
午時二刻,埋伏的衙役果然抓到了一人,送回衙門一審問,才知這人也是拿錢辦事,至於是受誰差遣,也是未知。
還有這等怪事?張成不信邪,又故技重施,根據取信之人提供的信息,又埋伏了第三批人——一群街頭惡霸。
張成審完,是好壞參半,好的是,這群惡霸正是毆打了胡老二等的人,壞的是,人雖然是他們打的,但他們仍舊是受人使喚,至於是誰在使喚他們,依舊不知,那僱主從未露過面。
張成審到此處,執拗勁兒上來了,他就還不信,順藤摸瓜還摸不到這幕後之人。
對盜版,無語又無奈,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