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平靜的美好
大年三十這天，徐蘭一大早就和幾個幫手在灶房裡忙著張羅年夜飯。
清雨則是坐在院子裡，與內外院的人發著年貨。
「小五。」
叫小五的少年趕緊小跑著來到清雨面前，恭恭敬敬作了個揖，「三小姐。」
清雨從籮兜里提起兩匹鮮豬肉，兩匹臘豬肉，一隻雞一條魚，一袋十斤的米，一袋十斤的面，以及一套嶄新的棉襖，依次遞給小五。
小五將所有東西塞進背簍里，高興得合不攏嘴，「謝謝三小姐。」
清雨又從桌上取了一隻錢袋子遞給小五，「這是你這個月的月錢，以及過年的賞錢。」
小五慌忙又擱下背簍，兩手捧過，悄悄掂了掂，喜上眉梢。這袋子裡至少也有五兩銀子。
「謝謝三小姐，謝謝三小姐。」小五激動得跪下去磕了三個響頭，然後背上一堆東西下去了。
清雨又喚下一人，是個姑娘，所有東西與小五一樣，只多了一套粉盒。姑娘開心的笑眯了眼，同樣是磕了頭退下去。
內院外院的人，說多不多，說少不少，總之，等清雨將所有人的年貨都發完，已經是半個時辰後了。
十安走過來，將桌子搬回了室內。然後二人來到灶房旁的涼棚內烤火吃酒。
逐風溫雅紅桃和徐老漢葉丘幾人都在。
徐蘭從灶房裡端出一盤炸花生，「先墊墊肚子，飯得熬到午時去了。」
年三十這天，沒有早飯，因為一大早都用來做午飯了。所以只能抽空隨便吃點兒墊肚子。
清雨和十安坐下。溫雅給二人各倒了一杯溫酒。
紅桃看了看時辰，距離午時還有些早，坐著又無聊，遂想了想，抓了幾顆炸花生餵進嘴裡，然後一溜煙跑了。
不一會兒，她就端著一張棋盤過來，一臉的興義盎然，「阿妹，我們來下棋。」
清雨猶豫了一瞬，看向逐風，「阿爹先請。」
逐風呵呵乾笑搖頭：「我不好下棋，兒子你來，陪你妹妹下會兒。」
紅桃又期待地看著十安。十安笑了笑，拍著善辭的後背道：「為師見你近日對棋譜頗有研究，你去與你師叔下兩盤，多學學。」
善辭倒是躍躍欲試，自見到師傅下棋的模樣後，他就特別神往，希望自己也能像師傅那般泰然厲害，眼下正是對下棋癮大的時候。
遂趕緊起身，與紅桃行了一禮，「請師叔指教。」然後坐在紅桃對面。
紅桃氣呼呼瞥了逐風十安一眼，然後指著十安：「待我將這小子殺得片甲不留後，你就跟我下兩盤兒。」
十安笑點著頭。
善辭端正坐姿，學著師傅的模樣，兩指捏起一枚白棋，有模有樣地落下，然後又對紅桃作請，「師叔請。」
紅桃懶洋洋夾起一枚黑棋落下，「閉嘴，少說話。」
善辭啞口，不得不閉上嘴，然後認認真真似在分析著棋盤的局勢。
紅桃等了倏爾，不耐催促：「趕緊的，這棋盤上就兩顆棋子，有什麼可研究的？」
善辭慌忙哦一聲，然後又落下一枚白棋。
紅桃瞥一眼，忍不住翻個白眼，「你這樣子，以後也甭下棋了，給你師傅丟人。」
善辭一張臉臊得通紅，卻辯解道：「我這才剛開始，還沒布局呢，師叔可別把話說早了。」
紅桃沒好氣地啪嗒一聲又落一枚子。
這一次善辭的速度倒是快了，緊跟著就落下一枚黑棋，不過在紅桃又落下一枚白棋後，善辭卻忽然一急，將紅桃那顆白棋撿起來，「等等師叔，我這裡下錯了，剛才看走眼了。」
紅桃錯愕地看著被善辭撿起來的自己的白棋，愣了好一會兒，才破口罵道：「你這臭小子懂不懂什麼叫落子不悔？不會下你就別下，真是耽誤我時間。」
善辭急了，「哎呀師叔我會下，你別急，我剛就是手滑了。」
逐風埋著頭笑得渾身抖，十安也別過頭去，至於清雨，雖然神色不懂，但微翹的唇角還是透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溫雅更是毫不客氣，「這回可是棋逢對手了，你們倆都一個德行，剛好可以正面較量。」
「什麼一個德行，我跟這小無賴能一樣嗎？」紅桃不滿地癟嘴，下棋的癮也沒了，丟下棋子，將躺椅上的逐風推走，自己躺了上去，怨念道：「不下了。」
逐風倒正好樂得，趕緊在棋盤前坐下，對清雨道：「老三，來跟爹爹下一盤。」
十安的棋癮也被勾了上來，他坐去了逐風對面，「阿爹不妨先贏了我，再與妹妹一戰。」
「嘿，贏你，倒也有六七分的把握。」逐風拿起白棋率先落子，幾乎是手起的瞬間，十安的一枚黑子也落下，而逐風更是緊隨其後一枚白棋落下。
兩人下的是快棋，手上的速度快得善辭幾乎看不清，他呆滯地看著棋盤上越來越多的棋子，瞬間覺得自己渺小的好似大象腳底下的螞蟻。
很快，局面有了結果。逐風頗為得意，「對不住了兒子，小贏半目。」
十安無奈一嘆，論棋藝，掌門師妹之後的，也確實是大師兄了。
就在二人要收子的時候，清雨卻拿起一枚黑棋，輕輕落在棋盤上的一個角落，頓時原本死成一片的黑棋就全活了，局勢全部大逆轉。
逐風傻眼了，十安則是忍不住驚嘆搖頭，看似不起眼的一顆棋子，卻起到了扭轉乾坤的巨大作用，果然不愧是掌門師妹。
紅桃見清雨落子，一骨碌又坐起來，將逐風推開，「我來我來，妹妹跟我下一盤如何？」
清雨輕輕一笑，這一次倒也沒有拒絕了。
紅桃樂顛顛清理了棋盤，然後落下一枚白子，清雨緊隨其後落下一枚黑子，兩人你來我往，很快局面多了起來。
「等等，我手滑了，這顆不算。」下至一半，紅桃將清雨剛剛落下的一枚黑子拿起來，然後又將自己先下那枚白子換了個地方，看向清雨嘿嘿一笑：「我本來想下這兒來著。」
善辭錯愕地看著紅桃，心裡腹誹不已，敢情師叔跟他也是半斤八兩啊。
清雨微微一笑，也不在意，又重新落下一枚黑子，不緊不慢地道：「落在剛才那一處，你還能活三局，落在現在的地方，你連一局也活不了。」
紅桃一愣，仔細一看局面，果真自己已經敗落。她無奈嘆了口氣，「算了不下了，跟你做對手，太打擊人了。」
清雨也收了手，笑吟吟看著不知什麼時候飄起來的雪。又是一個平靜的年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