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出現問題了
朝起晨露，朦朦朧朧，隨著天色漸亮，霧氣也漸漸散去，朝陽的金輝灑在早起的攤鋪上，冒著熱氣的鍋爐將清晨映襯得更加清冷，微吸一口氣，似連心肺也跟著涼了幾分。
然這樣靜謐的早晨，很快就被各種各樣的聲音打破。
古里街，童家銀莊，雖然才剛開門，但也忙碌不已，銀莊內到處都是人，鬧哄哄的。
掌柜從一客人手裡接過幾張銀票，數了數，眉頭不由得皺起來，又是上萬兩的銀子。
只今天一早上，還不到兩刻鐘的時間，就出去了幾萬兩。而這卻並非全部，事實上，從月初開始，憑銀票前來兌銀的人就多了不少，最近又尤其多。
櫃前等著銀子的客人催道：「掌柜的，快點，我趕時間。」
掌柜連忙回神，核對了銀票的真假與數目後，遞給身後另一人。那人拿著銀票走進了內庫，不多時，就有一群壯漢陸續從側門抬著十多箱銀子走出來。
取銀的客人趕緊先小跑出銀莊，將自家馬車喚來。
上萬兩銀子，十多箱足有七八百斤重，裝了三輛馬車才裝完。
取銀客人坐上其中一輛馬車，又有幾個鏢局打扮的人扛著大刀分別坐去三輛馬車，然後馬車隊伍揚長而去。
負責清點銀子的夥計駐足看了一會兒，才與抬銀的壯漢們重新回到銀莊，又準備給下一位客人取銀。
一上午的時間，童家銀莊就在這樣的重複中度過。而掌柜，也是在深思熟慮許久後，終於下定決心，提前關門，然後匆匆來到童宅。
童家家主童耀文，正好今日沒有外出，聽聞自家銀莊掌柜來見，頗是奇怪。
鋪子上的事，都是月初匯報，若非急事，掌柜怎會突然來見他，遂也不耽擱，當即就去見人。
掌柜顯然來得匆匆，雖是寒月，卻也額頭熱汗涔涔。童耀文見狀，也沒閒情寒暄，直接問道：「銀莊出了什麼事？」
掌柜趕緊拿出帳簿，有些急：「東家，我感覺，銀莊要出事了。」
童耀文眉頭一擰，一邊翻閱十月的帳目，一邊道：「你細細說來。」
掌柜這才回憶起來：「從十月起，銀莊就陸陸續續有不少人憑銀票來取大額銀子，都是一萬多兩。
起初我也沒在意，可最近，來取銀的人越來越多，且都是少則幾千兩，多則上萬兩。尤其是今早，才一上午的工夫，銀莊就被取出了七萬兩銀子。
我心覺不妙，中午就以家中有事為由先把銀莊關了。」
童耀文看完帳目，眉頭皺得越深了，「才半個多月，竟然就出了四十萬兩？」又翻到進帳部分，更是驚得瞠目，「竟然只入庫了十萬兩不足？」
掌柜額頭冷汗更甚，「我也是察覺到不對勁，才趕緊過來與您反應。
帳目都沒有問題，銀票也都是真的，現在就不知道到底問題出在哪裡，怎麼會突然之間就多了這麼多兌銀的人。」
童耀文沉著眉想了倏爾，問道：「他們是用銀票來兌銀子，不是存銀票根？」
掌柜嗯一聲，「我查過了，都不是在銀莊存銀的人。但銀票也確實是真的。」
有銀票，但無票根，這說明銀票是通過其他途徑得來。童耀文想到自家的各類生意，而後猛然一驚，趕緊喚了一聲「來人」。
很快一家僕小疾步走進來，「老爺。」
童耀文指著家僕，「你趕緊去通知各當鋪掌柜，讓他們速速帶上帳簿過來。」
家僕連忙應聲是，匆匆退下去安排人。
掌柜被提醒了，他恍然一拍手：「是了，肯定是當鋪。」又暗道，難怪月初匯報的時候，當鋪生意猛漲。竟是這裡出了問題。
童家二十幾家當鋪分布各處，等家僕們把消息送到、各處掌柜陸續到場時，已經是一個時辰後了。
童耀文沒有多解釋，而是直接讓各當鋪匯報十月初到現在的情況。
各當鋪掌柜一臉莫名，但也還是挨著匯報。而等他們各自匯報完後，大家也都聽出了問題所在。
當鋪掌柜們很是奇怪不解，挨著坐的彼此也小聲討論起來。
「怎麼你們生意也這麼好？我以為只有我一家。」
「我也沒想到，我這個月遇到了不少大單，皆是上萬兩的典當。」
「我也是我也是，我這邊是地契，都是一兩萬畝起。」
「咦？怎麼你也是地契？我這邊也是。」
「我也是」
一時間，各當鋪掌柜都懵了，一兩家也就算了，竟然所有人的情況都一樣，這明顯是出了大問題。
所有人都驚懼地看向童耀文。
童耀文更是眉頭緊蹙，他挨著看完各當鋪的帳簿，發現各處加起來，竟有近兩百萬兩。
換言之，僅僅半個月，市面上就多了兩百萬兩的童家銀票。而這些銀票一旦兌銀，那童家銀莊，將直接面臨倒灶的風險。
銀莊掌柜也是急得臉色發白，「東家，我看咱們是被誰盯上了，這明顯是有人給我們下套啊。」
當鋪掌柜們都不敢說話，他們之中有些人，都或多或少地疑惑過。可因為各自只需要管理自己所在的當鋪，也就只是略有疑惑，畢竟誰都想讓自己經營的鋪子收進更多些。
而且從單個來看，其實也並沒有太大問題，真正有問題的，是二十幾家當鋪都是這樣的情況。兩百萬兩，這已經超出了童家銀莊的周轉現銀數目。
童耀文仔細回憶，試圖想起自己到底是哪裡得罪了誰，可思來想去，怎麼也沒有頭緒，最後，他只能問向銀莊和當鋪掌柜。
「你們最近，可有得罪什麼貴人？」
廳內二十幾人皆是搖頭，生意場上以和為貴，他們都是老掌柜，自然不可能犯這樣的錯，若對方真是貴人，那寧可吃點虧也不能得罪。
童耀文這下是怔了。
若真只是兩百萬兩銀票，實則也問題不大，可眼下，明顯童家是入了套，那兩百萬兩的銀票定是要被那下套之人兌成現銀。
如果那人真的一口氣將兩百萬兩的銀票全部兌現，那童家銀莊倒灶也只是朝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