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少婦的身份
老虎凳被抬了上來,何夢友也被幾名衙役押著坐上了老虎凳。
衛平孝厲聲道:「何夢友,你屢次三番在本官眼皮子底下行兇。本官斷你有殺人之重大嫌疑,你若老實招供,便可免受這皮肉苦。」
何夢友又哭又叫:「大人,草民錯了,草民真的錯了,草民罪該萬死,草民只是一時情急,她們一個二個都冤枉草民,草民沒有殺人,大人,草民.」
「還狡辯。行刑。」衛平孝壓根不聽,直接命衙役行刑。
衙役也不手軟,一人抬起衛平孝的腳,一人在其腳下墊了兩塊磚頭。而其膕窩,則因為膝蓋被繩子牢牢捆在凳子上不得動彈,開始了撕裂般的疼痛。
堂內全是何夢友的慘叫,而隨著其慘叫,大堂上的寒冰也開始逐漸融化,最後完全化為水,地面上濕噠噠,牆上也是濕淋淋,房樑上更是像漏雨似的到處滴水。
像是無聲訴說著什麼。
衛平孝心頭又是一驚,越發斷定是何夢友殺了人,並且心中暗猜,這架勢,恐怕不將其繩之以法,這冤死之人是不會罷休。
「何夢友,你可認罪?」衛平孝又高聲質問。
何夢友雖然感覺腿像是要被反折斷似的,卻還是咬牙搖頭,「草民沒有殺人。」
衛平孝神色又狠幾分,「還嘴硬,加刑。」於是又兩名衙役,一抬腳,一墊磚。
彼時何夢友的腳後跟下已經墊起了三匹磚,他的整個腿已經呈現出一種異常的彎曲弧度。
而第四匹磚墊上去的時候,何夢友開始撕心裂肺地慘叫,沒撐到幾息,他就痛苦開口:「我招我招,我確實殺了人,我招。」
何志在一旁聽得心驚肉跳,可他什麼也做不了。地上水漬的冰寒,像是頭髮絲,正透過膝蓋,一絲一縷纏遍他全身,冰冷刺骨。他只能縮著脖子閉著眼,一句話也不敢說。
衛平孝哼一聲,示意衙役將磚頭撤下一塊,然後命令何夢友,「將你的殺人過程,老老實實交代清楚。」
何夢友疼得滿頭大汗,虛弱道:「那確是一名女侍,草民看她有幾分姿色,便將其提為內房丫鬟,又因內子不喜,才將她送去家宅外的院子裡住。
那日,她試圖唆使草民將內子休掉,娶她為正妻,她一個奴才,卻敢以下犯上,草民氣不過,便給了她一巴掌,不想她頭撞在桌角上,然後就意外身亡。
即便只是個內房丫鬟,但也家醜不可外揚,故而草民便連夜讓兩名僕役將那丫鬟帶出去埋了。」
「大人,他說謊。」李勝媳婦趕緊反駁道:「我好幾個晚上都聽到那少婦的慘叫聲,想來被打是家常便飯,根本不可能只打了一巴掌。」
何夢友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她恃寵而驕,我身為主子,教訓奴才,天經地義。」
李勝媳婦一噎,氣憤不已。不管是家僕還是外仆,只要簽了賣身契,那生死就歸主人管,若那死去的真是宅內僕人,這事兒還確實沒法兒給何夢友定罪。
衛平孝,顯然也明白這道理。不管打的過程如何,總之何夢友已經承認打死了人,可若要定罪,那這人是什麼身份,可就至關重要了。
難道真是宅內僕人?可若是僕人,事情也不會到如此地步,只要一開始承認打死的是一家僕,他就沒法兒管。
「若當真只是家僕,為何一開始不承認?」衛平孝質問道。
何夢友又答,「草民恐傳出去,於何家名聲不好,所以一開始才試圖隱瞞。」
一直處於看戲狀態的逐風,終於又一次開口,「大人,那名女子並非何家家僕,有證人可以作證。」
竟然還有證人?衛平孝看了逐風一眼,又高呼一聲:「傳證人。」
很快,又一名證人被傳上堂,其雖是一身素衣,但常年身處香粉中,每走一步都是香粉味,渾身更是散發出一種身份特有的風情萬種。
來人上前,施施然跪下行禮,「妾身蒲氏,春滿樓老鴇,叩見大人。」
何夢友渾身一僵,死死盯著老鴇。而何志,則一臉絕望。
衛平孝眉頭一擰,看向逐風,竟然找來青|樓老鴇來作證,簡直有辱公堂,真是氣煞他也。可礙於後者身份,他也不好因這事兒發作。
逐風似看出他面色不好,道:「大人,那名年輕婦人的身份,唯有此老鴇能夠作證。」
衛平孝心中一思,立馬明白過來,於是問老鴇道:「這堂上之人,可有你認識的?」
蒲氏實則很是莫名,既不知自己一個青|樓老鴇為何被傳上堂,又奇怪公堂上為何像下過雨一樣。
不過她也在堂上眾人面上看了幾眼,最後看到被銬了枷鎖的何夢友,有些吃驚,「喲,這不是何家大少爺嗎?」
衛平孝又問:「你如何與此人認識的?」
老鴇看那架勢就知道肯定是出了什麼事兒,遂趕緊正色老實道:「何少爺一直是春滿樓的常客,而且去年底,還帶走了春滿樓的花魁,現正在給他做姨奶奶呢。」
何夢友腮幫子咬得緊緊的,奈何他口中塞了布,只能哼哼,肩膀又被兩名衙役按住,更是動彈不得。
衛平孝心道一句「果然」,然後又問:「那花魁是何模樣?身形體貌如何?她又是如何離開春滿樓的?」
老鴇隱隱覺得不妙,有些擔憂道:「是不是妙兒出什麼事兒了?」
「你只管回答本官問題。」衛平孝神色一肅。
老鴇連忙惶惶應聲是,答道:「妙兒是春滿樓的花魁,容貌自然是美麗不可方物,身高六尺二寸,身形丰韻,聲音似黃鸝鳥,唱曲最是好聽。」
「對對對,民婦偶爾有聽過,那宅子裡確實有唱小曲的聲音,特別好聽。」李勝媳婦趕緊接嘴,「而且民婦看到的那年輕婦人,也是身高六尺有餘,肯定就是她。」
老鴇看了李勝媳婦一眼,心下越發不安,又道:「妙兒是去年底,忽然來找妾身贖身,說是要去何家做姨奶奶。
此前她就與何家大少爺交好,所以妾身就答應了。贖身銀子是一百兩,都是她平日攢下的首飾。」
何夢友著急地搖頭,想要辯解,可嘴上塞著布,一句話也說不出。
衛平孝不管他,此時此刻,衛平孝幾乎已經斷定,死去的就是從良的妓女妙兒,而且很巧的是,為其贖身的並非何夢友,而是她自己。
換言之,這妙兒並非何家家僕或者外仆。何夢友確實殺了人。
眼下,只需再確認一件事,那就是
忽然,公堂大門被一陣風吹開,然後「飄」進一隻大的麻布袋子。這袋子一進堂,一股沖天的腐臭,就如一群醜陋的毒蛇,纏上所有人的渾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