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師兄有麻煩

  第146章 師兄有麻煩

  清雨十安和紅桃回到家中。

  紅桃又累又困,便轉去睡午覺。十安見清雨坐在椅子上發呆,似有心事,走過去問:「怎麼了?」

  清雨沉吟片刻,才輕輕道:「萬事萬物,因果相連,師兄可知,今日這小小退煞,在將來卻也能引起一片腥風血雨。」

  十安靜了片刻,給她倒杯茶,緩聲道:「既來之,則安之。」

  清雨注視著茶杯里的茶沫,微微一笑,「今晚我們有客人了。」

  「不速之客?」十安眉頭微擰。

  清雨搖頭,「地水比。比鄰,是來跟我們親近示好的。」頓了頓,又道:「雖是示好,卻也是拉開帷幕的一隻手。」

  「那不見?」

  「見與不見,也只是或早或晚罷了。」清雨對著杯中茶沫輕輕一吹,又看倏爾,道:「大師兄那邊,倒是有點麻煩。」

  *

  酷暑當頭,坪坡村的佃農們卻並未歇息,而是頂著熱陽在地里種藥材。藥苗藥種都耽誤不得,故而人人都在抓緊。

  田埂上,逐風將草帽往頭上一戴,取下腰間的水囊,喝了幾口水,才覺得乾燥的嗓子舒服了些,然後把水囊又別在腰上,摘下草帽一邊扇風一邊繼續往地里走。

  「三七老弟,你種得挺快,這塊地種完好像就沒有了吧?」逐風來到一塊田地里,對著一彎腰種地的農夫道。

  羅三七聞聲直起腰來,汗帕子擦了一臉汗,笑道:「對,這塊栽完就沒了。逐老闆看看我這栽得對不對?」

  「會種莊稼的,只要知道這藥苗該怎麼種,那就沒有種不好的。」逐風笑一句,蹲下身去看了幾株,又道:

  「仲夏正是大黃生霜霉病的時候,你這邊種完後,得趕緊把草木灰肥撒上,不能太多,但也不能太少,剛好撒勻就成。」

  羅三七道一聲好,見逐風起身要走,又問:「逐老闆還要去巡地?這麼熱的天。」

  逐風邊走邊點頭,「對,都得去看看。那你忙,我就先走了。」

  「逐老闆慢走。」羅三七彎腰繼續種苗,可手頭一支還未插進土裡,就聽到路邊上有人喊他。

  「羅三七,羅三七,快回去,出事了。」

  羅三七面上一緊,站起來急問那人,「出什麼事了?」

  「莊頭帶人來收佃租,鬧起來了,你趕緊回去。」路上那人很是著急地揮手。

  羅三七一聽,忙將手邊藥苗裝進背簍里。四下無陰,這樣曬著藥苗必死,便直接把背簍背上往家裡跑。

  逐風沒走幾步,聽到此話,怎好再走,也趕忙跟上羅三七的腳步。

  二人回到羅三七的家,還未走近,就聽到一陣吵罵之聲。

  「.你這算哪門子的道理?佃契分明算是七成,憑什麼你現在來了就要八成。」一婦人扯開嗓子吼。

  「那是以前的,現在換了東家,那就不作數了,得按新的來。這地現在是何家的,那就是我們說了算。

  憑什麼?就憑這地不是你的你做不了主。」莊頭氣哼哼又吼回去。

  「我不管,我簽的是整年七成,新的我不認。」婦人雖有些撒潑的架勢,但顯然話還是在理。

  「舊契已經作廢,你若是不認這新契,那這地你也甭種了。」

  婦人氣得臉紅脖子粗,聲音像是要穿透整個村子,「不種就不種,你當我稀罕。」

  莊頭卻哼笑一聲:「那行,這地都是整年整年佃,既然你不佃,那你先把前五個月的佃租結了。

  這七畝人字地,從正月開始,種葵、種韭、種芥、種大豆、種胡麻、種甜瓜,芝麻、黑豆、木棉.東西我也不一一列出,按照一畝最低兩石又七十斤的佃租來算,七畝地,你給我結十八石又九十斤,多餘的,我也不管你要,你自個人留著。」

  「有你這麼算的嗎?」羅三七進院子,將背簍往地上一擱,上前指著那莊頭吼。

  婦人回頭一瞧,臉上頓時安心許多,上前道:

  「何家買了地,以後東家就是何家,他非得讓交八成的租,每畝還不得少於兩石七十斤。我氣著了,就說不佃,反正今年莊稼也沒指望,還不如好生打理那幾塊藥田。」

  莊頭見男人回來了,將手中的新契抖開,「要麼簽,地還是你們種,八成佃租我也只給你們算仲夏及後的時間。

  要麼地你們也別種了,前面五個月一共十八石又九十斤,這你得給我結清楚,若是交不出瓜豆這些東西,那折算成銀子也行,我也不給你們算高了去,就按市面價來算。」

  院子裡除了羅三七一家,還有其他情況相同的佃農,大家聽莊頭如此不講道理,紛紛吼起來,

  「哪有那麼多,今年天干成這樣,一畝地還想要兩三石,你眼瞎了還是故意想逼死人,現在哪塊地給你產兩三石去。」

  「對啊,這不是要逼死人嗎?別說兩三石,一石都不可能,我們又沒私藏,你不信去地里看。」

  莊頭一笑,「那是你們的事,跟我沒關係。你們若是不夠,那就從別的地里挪,別的地也不夠,那就用銀子、用餘糧來抵。」

  「你這畜生,你說的還是人話嗎?」

  眼見雙方吵鬧越來越大,羅三七對媳婦道:「去把里正叫過來。」

  「已經請人去叫了,應該在來的路上。」三七媳婦道。

  莊頭臉上越發不耐,「我管你那麼多,反正契就是這麼定的,你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你若是不交,我就讓你先去衙門裡挨幾板子吃幾天牢飯,再讓你交。」

  「你」有人氣得就要欺身上去,卻被逐風一把拉住。

  「逐老闆,他們欺人太甚。」那人氣得渾身發抖。

  逐風看了莊頭一眼,將自己方的人拉開幾步,又問羅三七:「舊契在哪兒?」

  「在我這兒。」三七媳婦從腰包里取出一張契約遞給逐風。

  逐風看罷,對莊頭道:「這裡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一年佃租七成,乃指地里的實際收成的七成。最少佃租為八十斤。

  再有,這契約上註明了時間,整年佃租,時間還未到,又怎麼簽訂新的契約?」

  莊頭將逐風上下打量一番,穿得很普通,又被人喊老闆,心道恐怕是個小生意人,便很是不屑道:「那我問你,那契約上寫的東家是誰?現在的東家又是誰?

  現在的東家是何家,這些人,沒有與何家簽契,那我們何家也不認。你們若是要理論,就去找原來的東家,跟他說,為什麼要把地賣給我們。」

  羅三七氣得脖子一梗,「沒有,要糧沒有,要命一條,有本事你就把我這條命拿去。」

  莊頭見慣了這些手段,也早有準備,對身後十人道:「去搬,這屋裡有的,甭管什麼,給我搬夠十八石。」

  眼見莊頭要明搶,大家如何還穩得住,都撲上去攔住,互相叫罵。

  逐風怕把事情鬧大不好收場,何家什麼地位,顯然不是羅三七等小小佃農能應付的,便想去勸架。

  可他剛這邊拉一個,那邊擋一個,兩方人馬就越吵越激烈,最後竟開始你推我搡大打出手,逐風避閃不及,也不知被誰推了一把,腳下一個踉蹌就摔下去,腦門結結實實磕在了石頭尖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