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好奇,沒有人詢問。🔥🍮 ❻9ᔕн𝓾𝐗.匚Ỗ𝐦 💥💚
婦人就仿佛真的是一個過客一樣,是不需要在意的。
陸蔓熟練的熬粥,還是兩隻大鵝產的蛋,兩顆蛋打進粥里,一下子白花花的粥就變成了鵝黃色。
青菜切碎切碎,在出鍋之前撒進粥里,攪拌攪拌兩下,青菜翠綠鮮嫩,點綴在鵝黃色的粥里,特別的好看。
和土豆加粥,陸蔓給大家分食物,白胖發現自己的破碗不見了「我的碗呢?」
「給。」陸七拿了個不破的碗給白胖「再破,你就吃和土豆吧。」
白胖喜滋滋的捧著自己的新碗「姑奶奶,這一次我一定好好護著。」
原本他最多吃半碗粥,現在能吃滿滿一碗粥,姑奶奶太好了吧!
婦人握著手裡的破碗,她抿了抿唇,看著大家喝著粥,吃著。
她咽了咽口水,心中不免抱著期待,有沒有人問她吃不吃呢?
然而,大家只注重眼前的早飯,最小的陸陽吃起早飯來也很兇猛。
「吃飽了嗎?」劉氏讓陸朝自己擦擦嘴,陸朝點點頭「飽了。」
陸陽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鼓鼓的……
他靠在陸七懷裡,露出天真無邪的笑。
陸七打了個哈欠,她揉了揉陸陽的小臉蛋,給陸陽揉了揉肚子,就看到遲遲才回來的納蘭翎,小姑娘臉頰紅紅的,有一些不自在的捏著自己的衣服。
啊!
她一個郡主!
她居然在野外如廁了!
不知道誰搭建的簡陋茅房,讓她撿回了一些羞恥心。
應該沒有人知道吧,沒有人發現吧!
「翎兒!」楚飽飽擠眉弄眼的,被美瞳遮掩住了那璀璨的琥珀瞳色,如今是黑瞳。
納蘭翎也能感覺到楚飽飽的戲謔。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納蘭翎捂著楚飽飽的嘴,十分生氣的低吼道。
楚飽飽被吼懵了,他眨了眨眼睛,有一些茫然。
我知道啊!
他呆呆地看著納蘭翎。
原來,翎兒這麼凶的嘛?
「不知道什麼?」陸七揉了揉鼻子,打起精神探聽兩個小傢伙的八卦。
納蘭翎一下子漲紅了臉,收回自己的手,連忙搖搖頭「沒……沒什麼。」
「小包子?」
「我知道翎兒肯定會聞到飯香的。」楚飽飽捧著自己的碗,聞了聞那噴香的青菜蛋粥。
納蘭翎:……
就這?
她看著楚飽飽認真的樣子,是自己誤會了!
鬧了個大烏龍,納蘭翎十分的不好意思「我……搞錯了。」
「啊?」楚飽飽歪著腦袋,一頭霧水茫然又無害。
噗呲~
陸七忽的一笑「趕緊去吃早飯,準備啟程了。」
「哦!」納蘭翎的臉頰一直通紅,低著頭不敢看別人,生怕別人看到她的囧樣。
陸蘭盯著納蘭翎紅彤彤的小耳朵「小翎兒,你的耳朵怎麼這麼紅?」
「很……很紅嗎?」納蘭翎伸手摸了摸,她就感覺整個腦子暈乎乎的,臉頰好像有點燙。
陸蘭點點頭「嗯!」
「可能是凍到了。」她揉了揉小耳朵,將髮絲放到兩邊,遮住了那一直紅彤彤,沒有消退的小耳朵。
「那要好好護著。」
「好。」納蘭翎低著頭喝粥。
陸蔓特地留了一大碗給納蘭翎。
「翎兒姐,你好些了
嗎?」
「我好了,謝謝小蔓兒的關心。」納蘭翎淺淺的笑著,輕聲應道。
陸蔓盯著納蘭翎「翎兒姐,你的臉是不是也是凍到了,好紅……」
「額……是……是啊。」納蘭翎一下子把臉埋到碗裡去了,她好丟臉啊!!
「哈哈哈哈~」陸七實在是控制不住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今天是小翎兒破囧的一天!
嗯!
小腦袋受凍的一早上。
「大姐,你笑什麼?」
不明所以的大家,齊刷刷的看著陸七。
陸七嘴角噙著笑,她調整了一下,始終想笑的嘴角「咳咳……沒什麼。」
「嘿嘿~」陸陽在陸七的懷裡,抬起小腦袋,咧開嘴角甜滋滋的笑著,小酒窩顯露出來,簡直要溺死人了。
陸七伸手揉了揉陸陽那越來越胖乎的小臉蛋,別人一路走來,不知道瘦了多少,陸陽反而又白又胖,終於有了奶娃娃的小模樣。
被揉搓,陸陽也不躲開,笑的越發的燦爛,小奶牙都露出來了,亮晶晶的眸子成了小月牙,長長的睫毛又翹又濃密。
陸七忍不住吧唧一口陸陽那被揉搓緋紅的小臉蛋「小陽真可愛~」
「嘻嘻!」陸陽突然害羞起來,小臉蛋埋在陸七的懷裡,整個人小傢伙像個鴕鳥一樣。
劉氏將崽子們換洗下來的衣服掛在馬車後面,這樣又能曬,還能風吹,幹得快。
「你別鬧你大姐了,咱們該出來了。」東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昨天因為兩小傢伙不舒服,耽誤了一下午。
白胖牽著驢車,陸蘭坐在陸七平時趕車的位置上,劉氏也坐在另外一邊,讓陸七到驢車裡睡會兒。
從始至終,除了陸七和劉氏,沒有人跟婦人說過話。
婦人看著這一家子離開,她咬了咬牙,抓著破碗跟了上去。💝✋ ❻➈ᔕ𝒽𝓊𝐱.Ćⓞm ♜🎯
「大姐,舒服嗎?」陸陽給陸七捏了捏肩膀,奶呼呼問道。
陸七眯著眼睛,靠在一旁「嗯。」
得到肯定的陸陽越發的賣力了,白軟軟的小拳頭敲打起來。
陸朝瞪了一眼弟弟,他憨憨的爬到陸七旁邊「大姐,小朝給你捏捏腿~」
「謝謝,小朝。」陸七微翹著嘴角,沒有睜眼。
陸蔓看著兩個狗腿弟弟,可勁兒討好大姐,她不能落了下乘。
摸了摸自己的小兜兜,然後拿出一些吃的「大姐~啊!」
陸七張嘴,嘴裡塞進酸酸甜甜的果乾,顯然是陸蔓的存貨。
納蘭翎在一旁,她雙手著急的我在一起,自己能做什麼呢?
「七姐姐,你渴了吧,要不要喝點水。」
陸七享受著驢車裡的小崽子們熱情的伺候。
捶肩的,捏腿的,餵吃食的,最後還有講故事的。
至於陸白,它是暖被窩的!
餵水的活被陸蔓搶了,她只能給陸七講故事。
劉氏掀開帘子看了看,忍不住搖了搖頭。
陸蘭酸溜溜的「就知道拍馬屁!哼~」看著眼熱,撅著小嘴。
「怎麼……羨慕你大姐啊?」劉氏揉了揉陸蘭的腦袋,想為陸七說兩句。
陸蘭卻搖了搖頭,她盯著陸陽「小弟力氣不夠,根本捶不好背。」
劉氏:……
敢情,你想參與進去,伺候你大姐啊!
原來小蘭花羨慕的是弟弟妹妹,而不是她大姐。
原來,是自己的格局小了!
楚飽飽被黑瘦牽著,累了黑瘦就會背著他。
他看到了驢車上的情景,嗯……
他是羨慕的,是酸溜溜的。
他也想抱七姐姐的大腿。
小朝弟弟照顧不到另外一隻腳,可以放開讓他來的。
有幾分眼巴巴的。
陸蘭瞪著楚飽飽,連忙將帘子放下,瞬間有了危機感。
額?
小蘭姐有點凶。
楚飽飽連忙避開陸蘭的視線,看到了後面跟著的婦人。
「黑叔,後面那個大娘,一直跟著我們。」他在黑瘦耳邊說道。
黑瘦回頭看了一眼,婦人走的不快,但始終跟在後面,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不用理她。」黑瘦將楚飽飽放下來「男子漢,多走走……」
「好。」楚飽飽雖然身為太子,但是他並不算嬌氣的人,抓著黑瘦的手,穿著陸七買的長靴子,小心一點就不會濺到水,鞋子就不會濕。
三天後,陸七半夜起來,倒了碗水喝。
「姑奶奶,是睡不著嘛?」黑瘦將火堆撥了撥,讓它更加的旺盛。
「不是,被吵醒了。」陸七看著某個方向,黑漆漆的。
黑瘦順著陸七的視線望過去,很快一個蹣跚的身影。
婦人跟了三天,有好幾次掉隊了,但始終跟了上來,而這一次白天出發沒多久,他們就沒有看到這婦人了,本以為婦人應該追不上來了。
沒想到,她還是追上來了,這都下半夜,快天亮了。
這婦人一直沒大搭訕,也沒有訴苦,就一直跟著。
夜裡,要了些水喝之外,並沒有多餘的表示。
她還是穿著那件髒兮兮的棉襖,頭髮結塊全是泥巴。
三天,她越發的瘦,身形越發的佝僂。
這三天,婦人發現了這一家子,做主的居然是一個看著只有十歲的姑娘。
雖然,陸七算起來已經十二歲了,但是身高是硬傷,在外人看來,反而陸蘭要比她一些。
「姑奶奶?」黑瘦其實對婦人升起了欽佩,下意識的詢問陸七。
婦人走到火堆旁,手裡的碗缺了幾個口子了「有水麼?」聲音一如既往的滄桑嘶啞。
「給她倒。」陸七抬了抬下巴。
黑瘦連忙將火堆上架著的鍋拿下來,給婦人倒了小半碗水。
婦人先是抿了抿,然後再小口小口的喝著。
「吃麼?」黑瘦看著婦人這般,從火堆旁扒拉出兩個,這是他守夜的吃食。
婦人先是看了一眼陸七,抿著唇,咽了咽口水,有一些髒的手伸了出來「謝謝。」
她吃的不快,也是一小口,一小口的,似乎在品嘗。
「說吧。」這麼久了,她沒有觸發書中里的內容,反而讓陸七產生了好奇。
更重要的是,這個婦人很克制,很規矩。
「我來自渠郡府。」婦人的聲音沙沙的,語速慢慢,有幾分蒼老。
這婦人叫林嬡音,是渠郡府人士。
渠郡府半年乾旱,好不容易引來了雨水,大家都在慶幸的時候,淺淺的發現這場雨有點漫長。
下了半個月,原本以為要停了,卻接連三天暴雨,乾旱顆粒無收的田地,山林,不是被淹沒,就是泥石流。
他們艱難的熬過了乾旱,卻被洪災打入地獄,所有的東西都被淹沒了,不管是家禽還是牲畜,多少人被洪流沖走,多少房屋被衝垮,目之所及一片澤國,林嬡音運氣不錯,她回了一趟娘家,洪災的時候,剛好上了山,保住了一條命。
他們躲在了山里,活了下來。
本以為水很快退掉,可是天還在下雨,並沒有停。
沒有食物,但有雨水。
等到天晴,村里還是一片汪洋,水源渾濁,食物難尋。
漸漸的,沒了食物,也沒有了水,他們意識到再繼續下去,他們也活不久。
所以,大家想著出路,結伴而行。
可人心,是讓人難以捉摸的。
跟她一起的婦人差一點被凌辱,身體較弱的人被丟下。
然而,隨著時間推移,人心越發的黑暗,差點被凌辱的婦人還是接受了現實,並且想把她拉入泥潭。
林嬡音不悲不喜的說著自己的遭遇,空洞的回想曾經。
忽然,她抬眸看著陸七「一場泥石流……都死了。」
「我從泥石流里爬了出來。」林嬡音語氣有了波動「我想活著,那些該死的人該死,我要活著。」
黑瘦給林嬡音又倒了些水,有一些滾燙的碗,讓林嬡音平靜下來。
「所以渠郡府,不能去?」
重點不是她的遭遇麼?
林嬡音被回憶激起的怨憤一下子被這話給擊潰了。
「嗯?」陸七沒得到回答,眉頭微皺。
「一個月了,水應該退了。」
所以,新年伊始,洲陵府雪災加地動,渠郡府暴雨洪災。
陸七抬頭看了看那看不見星星的夜空「你要跟著我們?」
「可以嗎?」林嬡音看著陸七,語氣中有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期待。
黑瘦也看著陸七,他知道自己沒資格說什麼,但隱約也有一些期待。
陸七站起來,勾著嘴角笑的有一些薄涼「不行啊。」
林嬡音臉色微微的變了變,那是特別細微的變化,很快又恢復正常,她沉寂的坐在那裡。
「謝謝。」她喝完碗裡的水,輕聲說了聲謝。
黑瘦黑著臉,垂眸,沒去看林嬡音,也沒應她。
他是有一些同情林嬡音,但是他只是個賣了身得下人,吃的還是姑奶奶提供的糧食。
也許是突然的暴雨,讓大家自顧不暇,所以陸七這一路來就沒遇到旁人,唯有林嬡音而已。
一個婦人,從泥石流里爬出來,艱難的活著,她只想活著。
但是!
她身無長物,沒有水沒有糧食,她怎麼始終不掉隊呢?
身上始終髒兮兮的,臉上始終抹著泥,看著虛弱艱難,卻始終跟上來了。
聽到了林嬡音的故事,她同情之餘更多的是懷疑。
畢竟,在楓灣縣剛進行過一場暗殺,她是要更警惕一些。
三天,是極限了!
因為,家裡的崽子們,老娘,以及賣身的兩個壯漢,都心生同情,開始心軟了。
她若是任由這麼下去,那善良的老母親明天就會開口,林嬡音就會順理成章的留下來。
林嬡音卻沒想到,陸七在她看到希望的前一刻把她截殺了。
「別再跟著,否則……會死的。」陸七的眸子微冷,毫不留情的警告。
黑瘦背脊發涼,他是相信陸七的,所以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有了驚愕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