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七冷眼看著這些人把那三個重傷的人抬走,仿佛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只不過是那雪白的雪地里殘留著猩紅的一片。🐝👤 ❻❾Şн𝓊χ.匚σ𝓂 🎉🐟
黎明前的黑暗,白胖重新升起了火堆,終於記得把黑瘦給扶到一旁坐著。
那三個尤里村的人,不再是蹲著,跪在地上求饒「姑奶奶,我們有眼無珠,驚擾了您……」
「我們有眼不識泰山,您大人有大量,把我們當個屁放了吧。」
「我們知道錯了,我們再也不敢了。」 .🅆.
那三個人的慘狀歷歷在目,生怕下一個就輪到自己,趕緊求饒,生怕晚一步。
腦袋磕在地上,那是砰砰作響,絲毫不心疼。
這點小傷怕什麼,就怕自己步了那三個人的後塵,輕一點的廢了一雙腿,再則是做不了男人了,重一點估計是活不過明天了。
「有糧食,你不要?」
「不要,不要……」
他們敢要嗎?
命都沒了,要來幹什麼。
腦袋搖得比那撥浪鼓還快,恨不得把自己的腦袋搖下來,讓陸七相信自己的真不要糧食的決心。
那白花花的大米不是糧食,是催命符啊。
「只要明天還活著,那就命大,放你們一條生路。」
「若是熬不過今晚,那就是你們的命。」
對於這三個人的懲罰,陸七用的還是對付宋家一家三口的法子。
三個人驚恐的看著陸七,生怕陸七有下一個動作。
「不要企圖離開。」陸七眼眸一掃,三個人立刻低下頭,跪在那裡絲毫不敢起身,沒有任何動作。
陸七掀開車簾「再睡會,天還沒亮。」
「嗯。」陸蘭反而心大的很,要不是脖子上的掐痕,陸七還以為被掐住的不是她呢。
陸蘭爬到陸七旁邊,靠著陸七的胳膊,入睡十分的快速。
「來……」陸七招了招手,她最擔心還是陸蔓。
小蔓兒直接撲倒陸七的懷裡,貼著陸七,手抱著陸七的脖子,在陸七的輕輕拍打下,她閉著眼睛,長長的睫毛輕顫,陸七知道陸蔓並沒有睡著,可她卻沒說話,輕輕的拍打著她的後背。
陸蔓以為自己會做噩夢,以為自己會害怕,可在溫暖的懷抱里,有節奏的拍打下,她睡的香,一點夢都沒做。
「我……」陸陽也想爬到陸七旁邊,被陸朝給抓住了。
三姐有點害怕,不能讓弟弟打擾。
「男子漢,自己睡。」陸朝低聲嘲諷陸陽「找大姐,羞羞臉。」
陸陽瞪著陸朝,那奶白的小臉蛋兒氣鼓鼓的,轉身抱著陸白,抓了兩把陸白的軟毛,嘟著小嘴「小陽是男子漢,不羞羞臉。」奶呼呼的嘀嘀咕咕,暖和的陸白,讓陸陽很快打了個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然後打起了小呼嚕。
至於陸朝靠著陸陽,挨著劉氏,他成長了,有了做哥哥榜樣,初具小小男子漢的模樣。
「黑瘦……你可別有其他心思。」白胖小聲的在黑瘦旁邊嘀咕著。
「姑奶奶的家人,那是一個都不好惹。」
「瞧見沒,劫持了二小姐的那個人多慘……」
「還有那個想要打驢大爺的主意那個人,我看……估計那玩意廢了。」
「還有,還有……大少爺可是救了你一命,手裡的軟軟散,隨時能放倒一片。」
白胖憋了很久了,終於有一個傾述的對象,並且讓好兄弟不要起壞心思,他們老老實實跟定姑奶奶。
黑瘦看了一眼白胖「你……管好自己。」他聲
音低沉。
一開始賣身,他就一定打定主意了,跟著姑奶奶,有一口吃的,活下去。
現在更堅定了,他覺得……不僅能活下去,可能還會活的比旁人都好。
「哦!」白胖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我要不要減肥啊……」臉頰上的肉duang~duang~彈了兩下。
黑瘦抿了抿唇「有危險,先把姑奶奶的家人給帶走,別自己跑了。」白胖的條件反射比較愁人,他腳底抹油的功夫很快,黑瘦就怕出了事白胖只顧著自己逃了,把姑奶奶一家子給丟下了。
「嗯。」白胖點點頭,深以為然。
然後開始碎碎念,似乎在給自己洗腦。
兄弟兩個人小聲的交流。
天色開始亮了,白胖站起來「我去找點柴火。」
「小蘭花……「劉氏猛地睜開眼睛,喊著陸蘭。
「娘,我在這裡。」
劉氏一把抱著陸蘭,她不停的喘著氣,摸著陸蘭的腦袋,手腳,然後捧著陸蘭的臉蛋「小蘭花?」失焦的眸子這才慢慢的聚焦。
「娘,你做噩夢了。」
「是……」劉氏聚焦後,她雙手搓了搓臉,她做噩夢了。
「娘,夢都是反的,我沒事。」陸蘭十分貼心的拍了拍劉氏的背部。
被嚇醒的兄弟倆也連忙挨著劉氏「娘……」
陸七拍了拍驚醒的陸蔓,她揉了揉眼睛「娘,你沒事吧。」
「娘沒事。」劉氏沒想到反而是自己做了噩夢,原本害怕的陸蔓卻睡的極好,她似乎恢復了精神。
「娘,這個是定驚的。」陸朝突然翻了翻自己的小箱子,然後拿出一個藥丸,有他的拇指大「放在溫水裡化開,內服。」
看到這藥丸,陸七就很懷疑,胡大夫這醫術和製藥的技術,怎麼會是一個小鎮的普通大夫呢?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掃地僧?
「姑奶奶……出什麼事了嗎?」劉氏的驚叫,讓白胖忍不住問了聲。
陸七掀開帘子「有燒熱水麼?」
「有的,有的。♡♢ 👌💢」白胖給自己點了個贊,還好他機靈,燒了一大鍋水,就是為了讓姑奶奶一家子醒來有熱水用。瞧,現在就派上用場了。
他一定要做姑奶奶最貼心的下人,讓姑奶奶看到他的作用。
陸七打了碗熱水,把陸朝拿的藥丸放到碗裡,很快遇水就化開了,變成一碗藥味濃郁的湯藥。
劉氏沒有拒絕的機會,只能捏著鼻子灌了下去,並且打了個嗝。
「娘,真乖。」陸朝笑眯眯的,夸著劉氏。
倒是把劉氏夸的不好意思了,她一個大人了,還讓家裡的崽子們擔心。
「大姐,今天天氣好,要不我們做餅子吧。」陸蔓睡了一覺,那是精神滿滿,打算做點能放的餅子,要是趕路不能做飯的時候,直接打個湯泡餅子吃也很香呢。
陸七點點頭,見陸蔓精神飽滿,她自然支持陸蔓的決定。
「我給你打下手。」陸蘭擼起袖子。
「我也來。」納蘭翎也學著陸蘭擼起袖子,白皙的小手很纖細。
兩個小崽子纏著劉氏,要把劉氏留在車廂內,插科打諢的,絆著她。
「娘,你就照顧兩個弟弟,外面涼……你昨晚沒睡好,別出來弄感冒了。」
「娘是不是很沒用?」劉氏沒想到,自己成了最脆弱的人。
陸七笑道「不會呀,娘已經很好了。」只要不隨意發散那慈悲心就很好了。
「娘聽到了……」劉氏張了張嘴,想要表達,卻最後還是沉默了。
陸七抬眸,昨天那些人說的話,顯然劉氏記在心裡了,她也猜到了教唆這些難民來的人是誰。
「算了,退讓只會讓對方步步緊逼,以為我們軟弱可欺。」劉氏溫聲說道,顯然給自己做了心理建設,並且說服了自己。
小七也只是依葫蘆畫瓢而已,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陸七伸手抱了抱劉氏「娘……我很高興。」
劉氏的本性就是軟綿的,知道對方是陸章程,而且可能吳老太也在,陸七讓那些難民回去陸章程一定會吃苦頭,如果吳老太在,她也無法倖免,好歹是自己伺候十多年的婆婆,自己丈夫的親娘,心中難免過不了自己那一關,但她還是自己難受,焦灼,沒有去勉強陸七,責怪陸七。
「是娘……不好。」劉氏眼眶一紅。
她不好,所以才讓十來歲的閨女扛起這個家。
明明決定了不拖後腿的,她又忍不住。
「已經很好了。」涉及別人的時候,劉氏還是站起來了。
涉及到吳老太和陸章程,她還是有一些心軟的,但也只是有一些而已了。
「三小姐,全都倒完嗎?」
「嗯。」
「要不,咱們……省著點?」
「你在教我做事?」
白胖連忙搖頭,把手裡的麵粉倒進大鍋里。
白白的麵粉,就像那白雪一樣。
這都是上好的白面啊,全都嚯嚯了嗎?
白胖咽了咽口水,可他不敢說,不敢問啊。
「燒火,燒好一點。」陸蔓還不忘叮囑坐在火堆旁的黑瘦。
黑瘦點點頭。
只見陸蔓拿出調味的,加在了麵粉里。
在白胖眼裡,就像小孩過家家一樣,都不知道加了什麼調味料,全都嚯嚯在這一團面里了。
「快柔,用點力氣。」
白胖就像個電動揉面機,他在一旁使勁的揉面,陸蔓無情的在一旁催著。
剩下的就不需要他了「去多撿些柴火。」
「好嘞。」
他酸軟的兩隻手,不敢叫一聲苦,任勞任怨的聽從指揮。
陸蔓揪一個劑子,搓長,然後盤起來,擀開。
「二姐,你幫我。」弄到了一定的量,她讓開位置給陸蘭。
陸蘭和納蘭翎分工,一個搓長盤起來,一個擀開。
陸蔓則開始烙餅,不是很大的鍋,卻能烙三四張餅。
當餅子烙得兩面金黃,中間鼓起來之後,就好了。
一下子,四周圍都蔓延著烙餅的芬芳。
陸七走到尤里村這三個人面前,她鬆開他們的手「活著就趕緊走,趁我還沒改變主意。」
三個人艱難的睜開眼睛,哆嗦著相互攙扶站起來,他們僵硬的都已經聞不到鼻翼間的烙餅香味了。
走!
趕緊走!
腦子裡只有一個字。
就怕陸七改變主意。
「好香啊。」
「誰在烙餅。」
啟程的劉家村人,感覺遠處飄來一股烙餅香味,大家明明吃過早飯了
,卻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是前面……」
「對,前面飄來的。」
一個個深吸著空氣中的香味,忍不住掏出個沒滋味的硬邦邦窩窩頭啃著。
「誰啊!這不是禍害人嘛。」
「就是……也不怕被人搶了。」
有人羨慕,就有人嫉妒。
「村長,我們趕緊走吧……受不了了。」
扛不住的人,恨不得馬上就越過這香味,只要聞不到,心裡就不會痒痒的,嘴就不會咽口水。
這話讓所有人一致認同,再聞下去,誰受得了。
哪個大戶人家,這麼的囂張,他們倒是想要看看。
「那就加快腳步吧,別磨蹭了。」劉洲也難受呀,這烙餅的香味,簡直是要了命了。
就在劉家村一步步往陸七的方向走來,此時陸蔓烙餅的動作已經接近尾聲了。
籃子上一疊餅子冒著熱氣,最後一張餅子夾起來,陸蔓往裡面倒了水,煮了個疙瘩湯。
兩隻手有些酸痛的白胖立刻精神百倍,因為他!!捧著個餅子在吃,碗裡的疙瘩湯雖然有一些稀,但都是白面的。
天啊!!
他吃上白面了。
手酸算什麼,他還能揉面!!
只要三小姐吩咐,別說揉面,揉啥都行。
「大姐!」陸蔓捧著碗,走到陸七旁邊「那個……白胖有點奇怪,老看著我。」
陸七看了一眼白胖,眼睛裡沒有別的意思,純粹亮晶晶的,類似於想要主人多餵點那一種。
「嗯!他……要討好你。」
「啊?」陸蔓茫然。
「你可是家裡掌廚的。」陸七笑道。
顯然是那個餅子和疙瘩湯一下子讓陸蔓在白胖的心裡提到了最高點。
「只是今天而已,之後都是得吃和土豆的。」陸蔓揉了揉鼻子,嘟囔著,討好她也沒用的!
陸七失笑的摸了摸陸蔓的小腦袋。
黑瘦並沒有把餅子吃完,而是咬了一口,把碗裡的疙瘩湯喝完,剩下的餅子就貼身放著。
「白胖……省著點吃。」他戳了戳白胖,勸著他。
白胖意猶未盡的咬了一口,餅子只剩下三分之一了「太好吃了吧,三小姐是什麼神仙。」他陶醉的眯著眼睛,不捨得將餅子收起來。
好兄弟是不會騙他的,喝完疙瘩湯已經半飽了,他得留著點餅子。
天已經大亮了,做個餅子耽誤了一些時間,現在餅子做好了,也該啟程了。
天氣不錯,可以往下一個目的地了。
白胖利落的收著東西放上驢車,他只是站在車架旁邊,東西是劉氏放進車廂里的。
然後背著黑瘦,精神勁兒十足。
「還以為能蹭一點!!」
「居然是陸七!」
起了貪念的人遠遠看到陸七,一下子就把貪念壓得死死的。
深呼吸空氣中的香味,餅子蹭不到,多聞聞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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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不會留疤,會不會留疤。」江寶玉坐在馬車上,白皙的小臉上是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她有一些歇斯底里,雙目通紅,瘋狂的低吼著。
秦大夫捏著江寶玉的下巴,狹長的眸子冷漠的盯著。
「問你話呢!」江福來屏住呼吸,誰知道秦大夫居然一聲不吭,他忍不住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