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南疆霍亂,先帝曾言,南疆兩年之內不得進入大陵。
而今,你們非但沒有將當初的諾言放在心上,還肆無忌憚地用巫蠱殘害我朝百姓,是何居心?」
景文帝的話音落下,南疆族長的面色卻越發難看。
但他又不敢吱聲,畢竟景文帝說的都是對的。
這確實是南疆的錯處,他們無法反駁。
與其之後讓大陵找出錯處,倒不如他們自己前來這裡。
如此一來,還能有些餘地。
景文帝身在帝位那麼多年,自然知道他們心裡的盤算。
但他也不會輕易放過他們。
「琅環同南疆對我們大陵虎視眈眈,我們也非聖母,自然不可能將此事當作沒發生。」
畢竟,大陵百姓受過的苦,是實打實存在的。
「既然二位說,是來同我大陵賠罪的,自然要將你們的誠意拿出來。」
說完這話,景文帝又補充了一句。
「對我朝百姓的誠意。」
此時,百姓受到的危害是最為明顯的,他們既然是來賠罪,自然也要對著大陵百姓。
琅環國君跟南疆族長沒想到景文帝竟然會這般說,一時之間傻在了原地,反應過來後,面色越發陰沉。
景文帝的意思…是讓他們對著大陵的那群低賤的百姓道歉?
他們身份尊貴,但是那樣一群刁民怎麼配得上他們的道歉?
他們現在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的,畢竟話是他們說出來的,現在拒絕,更是在打他們自己的臉。
景文帝似乎也是看出了他們的遲疑,心中冷笑,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分毫,而是不動聲色的開口。
「怎麼?琅環國君跟南疆族長莫不是後悔方才所說的話,無妨,我大陵百姓這點容人的氣度還是有的。」
話雖如此,但是景文帝的話卻像是刀子一般戳在了他們二人的心口上。
他這話…豈不就是在說他們二人沒有容人的氣量?小肚雞腸?
想到這一點兒,二人面色越發難看。
大陵國君到底是什麼意思?是在看不起他們嗎?
他們屈尊降貴前來大陵,已經是給足了他們面子。
現在竟然還妄想讓他們給那群賤民道歉,怎麼可能?
「二位不必放在心上,朕也只是說說罷了。」
「既然二位誠心如此,朕也不便多言,不過,朕畢竟是一國之君,還是要以民心為重。」
言外之意,只有他們的行為得到百姓的原諒,這一關,才算過去。
但要得到大陵百姓的諒解,談何容易?
不管是琅環的罌粟,還是南疆的巫蠱,讓多少百姓流離失所?家破人亡?
他們痛恨他們還來不及,怎麼可能會原諒他們?
景文帝這話,也不過是表面話而已。
他知道,這兩人不可能會跟大陵百姓道歉。
至於其它四國之人,他們的目的不言而喻。
無非是為了那些藥酒,當然…還有西北剛傳來的紅糖。
那些東西,都十分的珍貴。
不過這件事情並不是他說了能算的,雖然他是一國國君,但藥酒,是應青辭研究出來的。
還有,用甜菜製作紅糖,也是她想出來的。
即便他是一國之君,也不能隨意替他人做決定。
大陵比較注重民意,百姓的意願才是最重要的。
更何況,應青辭是他內定的兒媳婦,這點兒面子,他還是要給的。
「至於四國來使,你們的需求,朕尚不能給你們一個明確的答覆。
此事還需要見過製作藥酒跟紅糖的人之後,才能告知你們。」
四國之人也並沒有失望,他們來這裡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這一點,大陵不可能輕易答應他們的請求。
如今這一幕,也在他們的意料之中。
「多謝大陵陛下,我等願意等候。」
與大陵結盟的最重要的一個原因,還是他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戳破了琅環跟南疆的陰謀。
能有如此的實力,同時對付兩方勢力,對上他們,也絕對不會心慈手軟。
此前,大陵便凌駕在他們之上,加上這次,他們隱約聽聞,大陵似乎做出了威力十分大的武器。
琅環是因為這個武器損失嚴重,還有南疆。
但損失最為嚴重的還是琅環。
據他們得知的消息,琅環不自量力,這東西還是他們先研究出來的,只不過,威力卻遠不及後來大陵研製的。
雖然他們不知道那東西究竟是什麼,但這消息…不得不信。
尤其,現在琅環灰溜溜地跑來大林道歉,僅憑這一點,就能猜出,大陵確實有底牌存在。
那他們又怎麼敢輕舉妄動呢?
景文帝不知道他們心中所想,但看到他們的表情,也能猜到一二。
無非就是在想,他們大陵的底牌在哪裡?
這樣的事情,他們又怎麼會告訴他們呢?就讓他們去猜著吧。
「不過既然周圍來了我大陵,那我大陵自然要好生招待你們。」
說完,景文帝示意一旁的內侍帶他們下去。
琅環國君跟南疆族長面色十分難看,景文帝並沒有說要留下他們,現在他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十分尷尬。
等四國之人離開,景文帝這才緩緩轉頭看向他們。
像是剛剛想起什麼一般開口。
「咦?兩位為何沒跟著一同離開?可是還有事同朕說?」
聽到他的話,兩人面色不由更黑。
景文帝這話分明就是睜眼說瞎話,他怎麼可能不知道他們二人留下來的原因呢?
但他們現在還不能跟他撕破臉皮。
景文帝看著他們五彩繽紛的面色,不由冷笑一聲,膽敢對他們國家百姓動手,就要有付出代價的準備。
國破家亡對他們還是太輕了……
與此同時
距離京都五十里地外,一輛馬車緩緩出現。
霆風坐在馬夫的位置上,駕著馬車,看起來像是一個馬夫。
但此刻他的臉上帶著土色,誰能想到,他堂堂影衛之首,現在竟然成了一介馬夫?
「霆風,我們到哪兒了?」
應青辭的聲音突然從馬車裡傳來,霆風猛地回過神來,連忙開口。
「回郡主,我們已經到了京城之外,再過一日,差不多便能抵達京城。」
他們一路走來,都是走得最近的路,有沒有遇上什麼事,也算是比較順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