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薛姝的話,景文帝不動聲色地看了她一眼。
抬眸看向應青辭,發現應青辭的手放在那些被她拆開的零件上,突然,他的手動了,景文帝看得有些懵,那小丫頭那是在組裝?
「皇上?」
工部的人見景文帝遲遲沒有反應,不由小聲地開口提醒他。
景文帝回過神,轉頭看了過去。
「既然做好了,那便開始吧。」
「是。」
薛姝福了福身,抬頭不經意間看向了耿含初的位置,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一眼看到了抬上的應青辭。
她眸光微暗,垂眸斂去眼底的暗光。
抬頭看向了北戎的方向,卻沒有看到北戎的人臉上露出驚恐。
難道,他們對自己的武器就這麼的有信心?
「皇上,這是經過臣女改良過後的連弩,一共可以射出十四支箭矢。」
『嘶——』
底下的大臣倒吸了口氣,十四支——
不就是跟方才北戎使者那弩一樣嗎?
如此一來,他們大陵,也不算是輸給北戎。
薛姝走到比武台中央,將手裡的連弩遞給了上面的侍衛。
那侍衛接過弩箭,眼底閃過一抹熾熱的光。
方才北戎手裡的弩箭,他看得真切,一連射出十四支箭矢,比起他們大陵的十二弩,更勝一籌。
但現在眨眼間,他們大陵也出現了十四弩,怎麼能不讓人震驚跟興奮呢?
『咻咻咻——』
箭矢落在箭靶上,與北戎的箭矢,並列在一起。
景文帝見狀,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
倒是那使用弩箭的侍衛,在射出箭矢之後,垂眸落在手裡的弩上,有些疑惑地皺了皺眉。
北戎使者見狀,臉上揚起了一抹大大的笑。
「看來,此次,我北戎跟大陵設計出了一樣的十四弩。」說著,北戎使者的話音一頓,又接著開口。
「不過,即便是十四弩,也有強弱之分,不若,一同比一比?」
工部之人面色一變。
看來,今日北戎是非得決出勝負了。
薛姝面色也是一變,沒想到北戎竟然會如此不給他們面子。
這東西是她設計出來的,自然也知道,這武器的弱點。
比起北戎的那十四弩,她設計的這個十四弩,威力顯然沒有那麼強。
方才的射程也只是堪堪達到那個效果,若是仔細看,那箭靶上的箭矢,只射進箭靶里一小段距離。
同北戎的箭矢相比,還有一段距離。
薛姝緊咬下唇,面色有些難看。
王綏身為工部侍郎,又是薛姝的舅舅,自然看到了自家外甥女臉上的難堪之色。
「北戎使者這是什麼意思?」
「怎麼?有問題嗎?」北戎使者笑眯眯地看著他們,隨即,又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開口。
「難道,貴國的十四弩中看不中用?」
「你!」
王綏面色鐵青,死死地瞪著對面的北戎使者。
「為何大人這般看著我?本使者可是說錯了什麼?」
「莫不是…大陵的那弩箭空有其表?」
北戎使者一副震驚的模樣,說出來之後,又像是道破了什麼天機一般,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若不是他是個男子,定然會被人當成『綠茶』。
「北戎使者慎言。」
王綏使勁地甩了甩自己的衣袖,「大陵使者想要見識我們的武器,我們應了便是,但一次次的得寸進尺,是不是真當我們大陵好欺辱?」
「大人這話說得可不對。」
「我們這是切磋,怎麼能是得寸進尺呢?更何況,方才,我們不是也讓貴國重新設計了武器嗎?」
「再說,武器設計出來,若是不比較一下,怎麼可能會知道其中的缺點呢?」
「使者說的是。」
王綏尚未開口,一道聲音突然傳了過來。
幾人抬頭,只見,不遠處的應青辭,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下了手,此刻正抬頭看著他們。
王綏面色一變「郡主,這件事情事關重大,郡主莫要插手。」
聽到她的話,王綏在心裡暗罵。
這個福慧郡主,還真以為自己能厲害得過北戎?
昨日贏下了兩場比試就要旁人都擁著她?現在這可是武器設計,不是什麼琴棋書畫。
民,是國之根本。
兵力的強盛,更是穩固國之根本的重要基礎,而武器,在其中顯得尤為重要。
若是他們在這次比試中輸了,那麼,大陵就在四大國面前失了臉面,以後還何談威嚴?如何能夠鎮得住這其餘三國?
應青辭看了他一眼,自然沒有錯過他眼底的那一抹不屑。
她尚未在意,而是向前走了一步。
「正巧,我的武器也做好了。」
應青辭的話音落下,王綏的面色已經不能用鐵青來形容了,而是黑得不能再黑了。
「郡主,這不是能胡鬧的地方!」
他的語氣加重了不少,不遠處的耿含初面色一變。
南向昀就在耿含初不遠處,自然注意到了他身上氣息的變化。
「王侍郎,既然陛下都允許了郡主上台,那這武器製作完成,自然也是能展示的。」
「你說對嗎,王侍郎?」
南向昀幽幽的看著王綏,這個老東西,仗著自己在工部的位置,現在擺臉色給誰看呢?
真當他們應妹妹是沒有後台的人嗎?
王綏沒想到南向昀會突然站出來,面色一變,但很快就恢復了原樣。
「世子嚴重了,我舅舅只不過是為了大局著想,沒有旁的意思。」
薛姝在看到南向昀站出來的時候,面色就隱隱地有了變化。
便開口說了這番話。
而她的言外之意,應青辭太不顧及大陵的臉面,現在還敢站出來胡鬧。
「南世子,本官沒有旁的意思,確實只是為了大陵著想。」
「哦?是嗎?」南向昀嘴角掛上一抹嘲諷的笑,冷眼在看著面前的薛姝跟王綏。
「王大人都沒有見過我拿出來的東西,就怎麼知道我一定會輸?」
說完這話,應青辭抬頭看了一眼對面的北戎使者「不知道使者有意見嗎?」
「郡主隨意。」
昨日西元跟古蘭輸給了她,但他們北戎可不會,今日,就讓她輸得心服口服。
「皇上,不知臣女可否能展示?」
薛姝跟王綏身上的敵意,她不是沒有感受到,只是她似乎並沒有得罪他們?
不過,就算他們對她有敵意,現在,也得安靜地看著。
「自然。」
應青辭讓一旁的侍衛將桌上的東西拿了起來,那侍衛看到上面的連弩,面上一怔,這是個什麼玩意兒,他怎麼從來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