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舊的小院內,程嘉哭得險些暈過去。
小娟也跟著哭,她跪在袁書面前,「袁姑娘,你辦法最多,您給我們支個招吧,不能讓東家和太太這麼白白冤死。」
袁書沉吟了倏爾,「還是我先前說的,先去程家老宅打聽,找到他們的根源所在,或許就能找到他們的破綻。」
程嘉深吸了一口氣,擦乾眼淚,「我立馬去找人打聽。」
「找個機靈點的,萬一驚動了他們,更不好辦。」袁書提醒。
程嘉點了點頭,三人與陳伯告別後,就分頭行動。
程嘉表面還是繼續在各個鋪子裡走動,招聘也還在繼續,表現得很正常,但暗地裡,卻讓楊嬸兒去程家老宅打聽。
楊嬸兒跟了她娘多年,也是個衷心的,得知東家和太太死有蹊蹺後,楊嬸兒毫不猶豫,甚至故意從台階上摔了一跤,以此辭去程家的活計,稱要回老家修養。
至於吳老闆,他給出了重要的消息,程嘉也指望他日後可以作證,所以暫且先收著,只是讓吳老闆帶薪休假,原因是不能讓程炳禮和程炳盛起疑。
吳老闆頭一次聽說還可以不做事拿錢的好事兒,自然滿口答應下來,樂顛樂顛走了。
而另一頭,袁書也開始著手準備袁記代步的開張,之前因為玻璃廠的事耽誤了許久,原定的開張時間不得不延遲。
現在正好趁著玻璃廠還在修繕,她趕緊安排人去選址,是日下午,就確定了地點,就夾在清風園和流芳園的中間。
當然,這個位置實在是有點巧合,她只是看中了那塊地方的繁華和人流量,等注意到後,才發現前有豺狼後有虎豹。
沒奈何,夾心餅乾也得生存。
再說了,夾心餅乾少了夾心,那可就全然不是滋味了,甚至可以說,夾心餅乾的靈魂就在於芯子。
選好地方後,因為鋪子裡什麼都齊全,只是收拾了一番,門匾換上,就可以正式開業了。
傍晚時分,袁書和李高等人,將最後一個滑板擺在架子上,終於能歇口氣。
袁書擦著滿臉的汗。
沈念給她扇風,「袁姑娘,明天就正式開張嗎?是不是要打個GG?我結識了清風園的當家花旦,可以找他幫忙。」
袁書卻搖頭,「我們代步面對的是普通大眾消費群體,清風園不是一般人消費得起的,受眾群體太小。」
「那怎麼辦?拉橫幅喊口號請鑼鼓隊?」李高也道。
這些手段在南城還好,畢竟晨陽鎮在南城有名氣,拉個橫幅什麼的,很快就會傳開。
但京都不同,沒有根基,鑼鼓隊也並不新鮮,逢年過節大家也會看到這些,頂多附近的人駐足觀看幾眼,但絕對不會熱鬧到滿城皆知。
橫幅就更不必說了,那玩意兒本來也沒什麼傳播效果。
既要搶眼,又要傳播,還要滿城皆知,袁書想了想,心裡有了主意。
「我今天回去理一理,明天一起忙,保證讓全京都都知道我們袁記代步。
回去之後,袁書熬了個夜,把需要的東西寫了個清單,又安排好每個人要負責什麼部分。
也幸虧她這次帶的人手多,近二十人,也才剛剛夠用。
翌日,所有人都起了個大早,吃完早飯,袁書在院子裡分配任務。
每個人的任務都有些奇怪,但大家都習慣了她的安排,總之悶頭做就行,最後總會知道要幹什麼。
袁書自己倒是沒安排事,她去了玻璃廠,想看看那邊的進度,順便等個人,按照她的預想,那人應該要來了才對。
來到玻璃廠,袁書被那煥然一新的牆院驚了。
她想過秦霄的速度會很快,但沒想到這麼快,這才兩天時間,原本破爛、雜草叢生的地方,已經嶄新。
甚至大門口的牌匾都已經做好了,完全是按照她的要求,晨陽玻璃廠五個大字特別顯眼。
走進去,人數竟然翻了一倍不止,牆角已經擺了不少剛燒出來的紅磚。
不過紅磚的燒制並沒有那麼容易,因為調和比例的問題,還有更多斷裂的被丟在邊上當廢棄物。
「老何,這一窯若是還斷那麼多,我看你以後也別做這手藝了,你真不是吃這口飯的人。」小老頭洗涮。
老何瞪他一眼,但也緊張地盯著窯。
「總管,溫度差不多下來了,可以開窯了。」有人道。
老何鎖著眉頭,大喝一聲,「開窯。」
隨著窯口一開,一股熱浪襲來,所有人都盯著裡面,片刻後,所有人都是一聲歡呼。
「終於,終於....我老何家就是幹這塊的料。」老何又瞪了小老頭一眼,眼角餘光看到袁書,立馬一收,小跑過去。
「袁姑娘,你請的人速度可真快,才一天時間這裡就全修好了,你快來看,這是我們燒的紅磚,馬上就可以搭窯了。」
他將袁書領到窯口,紅磚陸續被從裡面搬出來,十之八九都是好的,這第一步算是成功了。
袁書鼓勵道:「非常好,這些人過來的時候,有說什麼嗎?」她看向那些陌生人。
老何搖頭,「沒說什麼,就是不愛說話,都只悶頭幹事。」
袁書點了點頭,「行,有什麼問題隨時去永興街龍家別院找我。」
離開玻璃廠後,果然,袁書等來了一輛熟悉的馬車。
不過這一次,她沒有被帶去流芳園,而是在一個僻靜的小院,看上去很隱秘。
秦復坐在院內看書,一襲玄色錦袍隨意垂下,落在地上,顯得慵懶又愜意。
看到袁書過來,他也不看一眼,只是似笑非笑,「銀刀,來了一顆牆頭草,給她安個穩點的座,免得她摔了。」
袁書嘴角掛著一絲淺笑,自顧自在旁邊的凳子上坐下,「你們二人,不如敞開了說話,這樣打聽來試探去,真的很沒意思。」
反正都是能查到,何必還廢那工夫查,乾脆都面對面坐好了。
秦復終於抬眼看向她,合上書,「我以為你還要繼續裝傻充愣。」
袁書不解,「我何時傻愣過?」
「你既與我簽了合同,又承諾玻璃廠我們一人一半,現在卻讓他人來分一杯羹,你這可不厚道。」秦復聲音雖淡,眼神卻透著森森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