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書讓秦霄準備筆墨,現寫了一份合同。
秦霄看完後,不禁讚許,「這個叫投資的方式,確實很獨特,生意場上,有很大的發揮空間。」
袁書並不驚訝於他對投資概念的理解,有些人天生聰慧,只是稍加提點,就能衍生出很多東西。
秦霄在簽字欄寫下自己的名字,又拿了私印蓋章,最後自己留了一份,交給袁書一份。
「所以燒制玻璃需要何等材料?」他問。
袁書又拿了紙筆,邊寫邊解釋。
「玻璃是用一種叫二氧化矽的原材料燒制而成,二氧化矽是從一種叫矽砂的礦石中提取,而這種矽砂礦石,可以通過開採礦山,或者在一些河流、溪流中,有些海灘的沙子中也含有一定比例的矽砂...」
她將矽砂的獲取,以及矽砂中二氧化矽的提取方法,詳詳細細寫了好幾頁紙。
秦霄站在她身側,看她下筆如飛,小小的幾頁紙,竟然全是他未知的東西。
「晨陽鎮的東西,果然非常人能理解,有機會,我一定會去晨陽鎮看看。」
黑刀送回來的消息,說晨陽鎮有個五層樓高的圖書館,和宮內的藏經閣不分上下,甚至,其中收藏的書籍,全是這個世界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
秦霄一開始還認為誇張了,一個小小的鎮子,一群難民組成,甚至都不屬於任何一個州,完全是無人管轄的一片地帶,有何特別之處。
可現在,他信了,這個晨陽鎮的鎮長,讓他意識到,這世上,真的有他太多不知道的東西。
「這種矽砂長什麼樣?」秦霄問。
袁書只能給她大概描述狀態,畢竟沒有參考圖,但她也並不低估這些古人的智慧,她堅信,只要給了方法,秦霄肯定能辦好這件事。
是的,她打從有了開玻璃廠的計劃後,就有拉合伙人的想法,因為玻璃的原材料需要從礦石中提取,除了她自己的領地,其他礦都屬於東國皇家。
原先她只想著結交一些京都上層人員,再牽線搭橋,設想的很麻煩。
現在好了,皇子自己找上門,她不用白不用,自己只是提供了從書上白嫖來的知識,就能輕鬆獲得三分之一的股權。
最重要的是,玻璃廠因為其特殊性,一旦生產,勢必會在這個朝代引起巨大轟動和影響,以她現在單薄的實力,她只能依靠更強大的人來保住玻璃廠。
有兩位皇子坐鎮,這玻璃廠,穩妥得一筆。
「秦公子,我和你才是一條船上的,你可千萬別把這項技術交給那位秦公子,若是你們二人背後串通,然後把我踢掉,那咱這玻璃廠也別幹了。」
袁書半是警告半是提醒。
秦霄身為東國二皇子,向來都是受人尊敬,少有人敢給他臉色,還又是警告又是威脅。
不過,看在這小丫頭不知道他身份的份上,也不必和她計較。
他輕輕一笑,「這是自然。」
「你材料準備好,就送去城南的晨陽玻璃廠,我請了員工在那裡燒制玻璃。」
秦霄下意識道:「既然是做玻璃,應當選更好更大的地方,我可以...」
「我就喜歡那地方。」袁書打斷,「那可是我花了精力才得來的,不能讓我的精力白費。」
秦霄忍不住一笑,想起黑刀的匯報,說她為了買下那個破地方,竟然成了京都所有賭坊聞風喪膽的人物。
哦對了,甚至還教出來一個同樣讓賭坊痛恨交加的徒弟。
「我會派人去修繕,既然是我秦霄經手的玻璃廠,便不能讓它寒磣了。」秦霄半是妥協半是堅持。
袁書無所謂,反正她也要找人修繕,有人願意去解決這個問題,當然好,她就喜歡這種自覺又有實力的合作夥伴。
離開清風園後,袁書難得清閒地在街上轉了幾圈,剛好路過一家程記米鋪,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
是程嘉和小娟。
自上回她建議程嘉深入基層後,程嘉每日都與小娟在各個鋪子裡去刷臉,倒也真認識了不少人,也了解了不少關於生意上的事。
正要離開,忽然,鋪子裡傳來一聲巨響。
袁書趕緊走進去查看情況。
「這分明是從你們這裡買的米,我因為信任你們程家,也沒有細細看,沒想到回去之後,才發現你們竟然陳米夾雜了新米賣。」
那人抓了一把米,攤開掌心大聲吆喝,「你們來看,這甚至連陳米都算不上,這是發了霉的米,你們程家,枉做京都第一糧商,你們對得起這個招牌嗎?」
鋪子裡買米的人,立馬把自己的米仔細翻看,果然有少許的陳米在裡面。
這下如同捅了馬蜂窩,鋪子裡的客人,紛紛吵鬧要說法。
程嘉著急不已,扯開嗓子解釋,「大家別著急,肯定有誤會,我們程家招牌這麼大,不可能做出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請大家先別急,我一定會調查清楚。」
「你是誰,有你說話的份嗎?」有人怒斥。
米鋪掌柜愁著臉,連連嘆息,「大小姐,我就說不能幹這種缺德事,你這是讓炳榮老爺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寧吶。」
程嘉還在試圖安撫客戶,聞言驚愕,「吳掌柜,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把話說清楚。」
吳掌柜欲言又止,不停給她使眼色,看著那些鬧事的人,似乎在說,人這麼多,他也不好說實話。
有人當即怒喝,「還不承認,掌柜的都承認了,你還有什麼可狡辯的。」
「賠我們米,你們程家,害人不淺,賣發了霉的米給我們,你們不怕遭天打雷劈嗎?」
程嘉氣急,一把揪著吳掌柜的衣領,「你把話說清楚,我合適跟你說過那樣的話,這事與我有何關係?」
吳掌柜苦澀,「大小姐,雖然你是炳榮老爺的女兒,我也尊敬你,但我不能因為你的無知,而壞了程嘉多年的口碑啊。」
程嘉愕然倒退一步,「難怪要把這家鋪子交給我打理,原來你們串通好了。」
小娟更是大聲吼道:「我們小姐沒有任何指使,這是污衊。」
「小娟姑娘,你別說了,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是掌柜,又比你們年長一輪,我理應在你們提出新舊米混合賣的時候,站出來制止。」
「是我沒有做到規勸,我該死,這都是我的錯,各位鄉親們,求你們別怪我們大小姐,她是炳榮老爺留下來的唯一骨肉,她只是不懂,並非要害鄉親們啊。」
「你們有什麼脾氣,都沖我來,別怪我們大小姐。」說著就跪在地上,不停磕頭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