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虎山頂,陰沉狠厲的聲音,響徹在每一個人的耳朵里。
伴隨著這道聲音,還有不少呻吟的聲音,血腥味在山頂蔓延,斷肢七零八落在地上,場面說不出的駭人。
所有人都老實了。
這個女娃,可以笑吟吟給他們好處,也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就了結他們。
木塵這時候走出來,「我願意簽生死契。」
袁書給李高示意,李高拿出一份協議,給木塵、也給其他人解釋。
「簽了生死契,五年之內若是沒有犯事,就可以正式成為晨陽鎮人,擁有晨陽鎮戶口,若是有犯事者,軍法處置。若有立功者,會酌情升遷。」
聽起來,這生死契似乎也沒那麼可怕。
黑虎幫的人又漸漸把心放下去,有人試探問:「敢死隊又是什麼意思?」
「這是晨陽鎮特殊兵,敢死隊的人,都犯過人命,但也不是沒有改過自新的機會,你們還有機會在必要的戰場上立下軍功。」
眾人瞭然,差不多就是暗衛那麼個意思。
最後,總共簽了五百六十七份生死契,袁書讓木塵做隊長。
天色漸亮,晨陽軍和新收編的敢死隊,浩浩蕩蕩從黑虎山離開。
回到晨陽鎮,袁書將敢死隊的人安排在另一個山頭,又從農貿市場買了電網,防止有人逃跑。
除了給他們畫地為牢外,其他方面,她安排的都很人性,小食堂小超市還有各種遊樂設施,一樣不缺,形成一個獨立的社會圈子。
把這些人安頓好之後,袁書將牢里的二當家等人放出來,恩威並施下,也一併丟到山上去。
此外,敢死隊副隊長的位置,交給了二當家雷彪。
雷彪比她想像的還要好收買,一聽可以包吃包住還有月錢拿,想都沒想就簽了生死契。
並且因為袁書給他委以重任,他還感動得冒眼淚花。
所有人都安排完之後,袁書將他們的親眷都接到晨陽鎮,允許親眷每個月去探望兩次。
「袁姑娘好手段。」
「先禮後兵,讓所有人都不敢反抗你,又挾親眷以令山匪,拿住他們的軟肋不說,也讓他們無法擺脫你,他們在晨陽鎮住得越好,就會被你馴化的越乖順。」
木塵定定看著袁書,「我也是你馴養的猛獸之一?敢死隊一聽就是替你賣命的,說實話,來之前,我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袁書似笑非笑,「失望?」
木塵遲疑了片刻,「比起失望,我倒是更想爭取,可以來晨陽鎮生活,把一群大老爺們關在一個山頭,時間一久,肯定會出亂子。」
「放心,我會給你一套管理標準,不僅可以防止出亂子,還會讓這些人,絕對服從。」
木塵苦笑,「真的不再給點機會嗎?我好歹也是把余刀疤的人頭送給你了。」
袁書卻不為所動。
「你從進晨陽鎮,就在暗示我,你是黑虎幫的探子,你早就想擺脫黑虎幫,或者早就想殺了余刀疤,我只是給你一個投名的機會而已,就算我不動,你還是會找機會殺了余刀疤不是嗎?」
「我甚至可以合理懷疑,黑虎寨攻打我晨陽鎮的主意,是你出的,目的是借我之手,替你除掉余刀疤。」
木塵表情有瞬間的凝固。
袁書語氣平淡,「我倒不是要追究什麼,某種程度而言,我收穫更多。」
她轉頭,微微一笑,「這一次,就算是各取所需。」
晨陽軍經過這次的歷練,無論是心智還是作戰方式等,都得到了很大程度的變化。
以前他們的眼神還很乾淨純粹,可現在,眼神已經堅韌中帶著凌厲。
木塵沉默了倏爾,才緩聲道:「我有父母兄弟,可某天,他們遇到黑虎幫,全被殺了,就為了那幾十兩銀子。」
「我等這一天,確實等了很久,余刀疤會功夫,還有個乾兒子更了得,我在黑虎寨呆了多年,也沒能找到機會暗殺。」
袁書眉頭卻一蹙,「乾兒子?我沒聽說誰是余刀疤的乾兒子。」
「是個八歲大的孩子,我也特別注意過,自你們攻山起,就沒見過人。」
袁書擰眉,「你覺得,他會因為害怕而早早逃跑嗎?」
木塵老實搖頭,笑了笑,「只怕正躲在哪裡,伺機殺我,替他義父報仇。」
「既然這樣,你還是待在部隊裡安全,雖然你們貿然離開會被雷電劈成乾屍,但外人想進去,也沒那麼容易。」袁書故意誇大了些。
木塵想了想,卻道:「不能再商量一下嗎?讓大家每月見一次他們的妻兒...」
袁書哼笑一聲。
「你不了解晨陽鎮的規矩,在這裡,他們只是一群強占女子的禽獸,而並非丈夫,他們唯一需要履行的責任,就是給我賣命,然後用他們自己的賣命錢,來養孩子和女人。」
木塵能夠感受到袁書投射過來的寒意,垂下眼,「抱歉。」
「拿命來。」一聲厲呵,突然自身後響起。
袁書回頭一看,一個雙眼腥紅的孩子,拿著一把匕首,正朝她刺過來。
她躲閃不及,眼見那匕首就要刺中她,木塵將她猛一拉,然後擋在她前面。
匕首準確無誤刺中木塵的腹部,男孩卻愈發憤怒,拔出匕首,又連刺了兩刀。
只是袁書已經反應過來,將木塵推開。
兩刀落空,男孩又朝袁書撲過去。
「警衛。」袁書呼叫。
外面的警衛聞聲衝過來,三人合力,才終於將男孩壓制住。
「放開我,我要殺了你們。」男孩怨毒地瞪著袁書,「都怪你,我要殺了你,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他瘋狂的像條狂犬,幾次掙扎,還差點掙脫,警衛趕緊用繩子將他捆了個五花大綁。
「叫大夫。」袁書將木塵扶起來。
木塵強忍著疼,笑得虛弱,「袁姑娘,我換個投名狀,正如你說,余刀疤本來就是我想殺的人。」
袁書沒好氣,「腸子都要斷了還有心情跟我講條件。」
木塵緊緊捂著腹部,「我現在是隊長,給他們爭取一點小小的福利,他們也會更服從我。」
雷彪因為從以前的二當家變成現在的副隊長,對他這個曾經三當家如今卻是正隊長的人,很是不服氣。
想要重整敢死隊,就得讓他們知道,誰才是能在袁書面前說得上話的人。
袁書抿著唇,半晌,才道:「我可以每月給敢死隊的人放一天假,前提是排休,而且誰若是犯了事,或者逃跑,連坐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