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書館一天就在南城傳得人盡皆知。
當然,識字的人畢竟只是極少數,所以並沒有出現踏破門檻的情況。
可識字的那部分人,就像是撿了一座金山似的,日日都往圖書館跑。
這其中,更不乏廖承平這樣的達官顯貴。
圖書館開放的第二天,廖承平就一身便服來了。
看到五層樓高,即便是有心理準備,也難掩心中震撼。
「大人,聽說這裡面藏了十萬冊書,普天之下,恐怕除了那位貴人的藏書閣,沒人能比得上了吧。」
廖承平疾步走進去。
近兩畝地的面積,放眼望去,書架林立,架與架之間僅有半丈寬的距離,每個行列,都站滿了人,外圍還有一圈桌椅,也坐滿了人。
就連上二樓的樓梯,都坐滿了人,只在中間留一條小道,供人上下。
廖承平一一看過去,分類非常多,且大多都是他看不懂的分類。
「都說這裡的書是天書,書里講的就是天上的事。」隨從小聲道。
廖承平又去其他幾樓看了一圈,每層樓都有非常多的人,尤其是三樓,小說分區,男男女女都快擠滿了。
這場面,若是放在百米開外的南城,勢必要被罵傷風敗俗不知廉恥,女子清譽盡毀,成為整個南城的笑柄,一輩子受盡白眼。
可在晨陽鎮,女子們也不戴帷帽了,大大方方捧著書就坐在地上看。
袁書買小說的時候,留了個心眼,特別篩除了純言情小說,女頻選的全是大女主、女強、女性成長類的小說。
看得多了,思想勢必要受到影響。
至於男頻嘛,男主全是人設天花板,主打一個潛移默化洗腦。
廖承平無意間看到一本《官海》的小說,心頭一動,左右看了看,輕咳一聲,不動聲色從書架上拿下來。
隨從跟在他身後,偷偷摸摸的,趁他不注意,也藏了一本《奴才當道》。
二人下樓去,在櫃檯登記借閱。
偷摸兒來,偷摸兒去。
結果剛出小學校門,就看到袁書踩著滑板過來。
廖承平腳尖一轉,調個方向,指著晨陽小學的校門誇讚:「這牌坊修得好,又高又大。」
隨從哈腰,主僕二人從旁邊的小路走了。
早就瞧見他們身影的袁書,忍不住笑。
她只是來看看圖書館的反響如何,看到一切秩序正常,便轉頭去紡織廠。
昨天馮瀟給她拿了幾匹布,是紡織廠生產的,質量很好。
經過兩個多月的集訓,這批員工終於可以轉正了。
走進紡織廠,全是紡織機的聲響,員工們都很認真。
馮瀟一眼就看到袁書,趕緊走過去,「袁姑娘,我正想去找你,我打算從這個月開始,提高生產,我已經和七彩坊的老闆談過,她願意跟我們合作。」
馮家上個月就搬來晨陽鎮了,族親都住在這裡,馮瀟更是升了廠總管。
他打聽過另外兩個廠,磚瓦廠剛建立就有收入,木工廠也一直有產出,所以也慌,生怕辜負了袁書的信任。
袁書卻道:「我們不生產一般的布。」
南城已經有羅家這個最大的布商,袁書也不想與他們爭。
馮瀟疑惑,「不一般的布?」
袁書帶著馮瀟來到紡織廠倉庫,揭開角落一塊布。
一大團毛茸,馮瀟蹲下,用手抓了抓,一股暖意傳來,手感滑膩又帶些刺感。
他想到什麼,驚道:「這是羊絨,是畜牧場的綿羊的毛。」
馮瀟剛來的時候,就把晨陽鎮好好逛過,綿羊自然也看過,那時候他只覺得稀奇,怎麼會有羊長得毛茸茸的。
他立馬就明白袁書的意思,「你是說,把羊毛織成布,這確實是一種新的東西,放眼天下,絕對不會有第二家,而且這種布肯定保暖,冬天禦寒再好不過。」
馮瀟激動不已,甚至恨不得立馬上手,想像著羊毛能織出什麼樣的布。
「但這些毛得先處理才能用。」他又道。
按照麻和絲的方法,他心裡也有個大概,但還是和袁書徵求意見,「先洗乾淨,然後曬乾,再捋順,最後捻成絲織成布,這樣應該可行。」
「除了布,還可以製作毛線。」袁書想了想,大概解釋,「將絲纏繞成股,約莫半顆米那麼粗。」
馮瀟想像那樣子,比麻繩還粗,而且羊毛線柔軟,又不能像麻繩一樣納鞋底,穿針引線更不可能,能用來幹什麼?
「除了粗細,可還有其他要求?」他問。
袁書想了想,「可以跟七彩坊合作,但他們只負責染色加工,布還由我們賣。」
七彩坊主要是收原料布,染成各種顏色再賣出去。
羅家是既可以產原料,也可以自己染。
袁書暫時還沒有開染坊的計劃,所以只能與七彩坊合作,上回她就看過,七彩坊的顏色很漂亮,是個不錯的合作對象。
馮瀟點點頭,「我一會兒就去找他們談。」
「袁姑娘,公安局那邊出事了。」一個年輕警衛跑進紡織廠大喊。
袁書心頭一疑,公安局不就一個楊文建的前妻嗎,能出什麼事。
她交代了馮瀟幾句,跟著警衛來到公安局。
李想自責地在門口踱來踱去。
「怎麼了?」袁書走過去。
李想滿臉愧疚,「上回袁家鬧事,我心想將他們關幾天,後來一忙,就把他們忘了,結果今天,他們襲擊了送飯的警衛,逃走了。」
「警衛呢?傷得嚴重嗎?」袁書走進公安局。
之前她與李高提過,要招一百名警衛人員,現在公安局就顯得熱鬧多了。
「袁姑娘。」眾人紛紛起身與她打招呼。
「頭砸出血,人暈了,但這會兒已經醒了。」李想將袁書被帶到休息室。
受傷的警衛頭上纏著厚厚一圈繃帶,大夫是從南城找來的,正在寫藥方。
「給他算工傷,醫療費全部報銷,還有生活補貼,再給放一個月病假。」
受傷警衛嚯地站起來,「袁姑娘,要不了一個月,不嚴重,過兩天就好了。」
袁書擰眉,「砸到頭馬虎不得,病假工資也照樣結算,你這段時間就休息。」
警衛這才千恩萬謝坐下。
「人朝哪個方向跑了?」袁書又問。
李高接話,「腳印從官道進了小路,應該是進村,我已經派人去追了。」
袁書想了想,「算了,他們以後應該也不敢再來。」
追回來又能怎樣,她又不能一刀殺了,除了關起來,還得給他們提供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