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姜就知道，侯夫人可不是單純想見她那麼簡單。
「我是不可能留下來的，你死了那條心吧。」
「再說了，就算你死了，這侯府還有這麼多的下人，難道還伺候不好主子嗎？」
「這哪裡能一樣！」侯夫人心生不滿，「若是家裡有個女主人，他們定然不敢敷衍。」
「和玉日後每天都要去上值，一個月才休沐幾天罷了。他若是不在，鎮南還小，下人若是不上心，出了事都沒辦法立刻解決。」
「姜姜，你就留下來吧。」
看著侯夫人那副模樣，姜姜毫無感覺。
她臉色再憔悴，對於她來說，都是外人。
「侯夫人，奚和玉已經到了要娶妻的年紀，娶了妻，家裡自然就有女主人了。」
侯夫人沉默，實際上心裡卻樂開了花。
她想要的就是這句話！
姜姜說出來，和她自己說出來，那才不一樣呢！
「你說的的確有道理，可是……」侯夫人又開始唉聲嘆氣，「可是如今侯府不行了，老爺去了之後，這侯府日漸式微。」
「你瞧瞧，各種宴會都沒有人上門送帖子了。」
「本來我是給和玉看好了一個姑娘，對方家裡也有意，可是人家現在開始大張旗鼓的相看，分明就是做給我瞧的，生怕我又起了心思。」
「太低的又配不上和玉，你是他姐姐，也要為和玉想想，我們到底是侯府，總不能娶一個上不得台面的小門小戶。」
姜姜笑了，「所以你是什麼意思？直說就是了，沒必要在這裡拐彎抹角。」
侯夫人輕咳一聲，「你看能不能讓瑞王殿下幫忙牽線，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姑娘。」
「對方娘家有勢力，還能幫襯到和玉，更能照顧好鎮南。」
「如若不然，以後鎮南出去，都要被人瞧不起，他本來身體就不好，再出點什麼事情，受了委屈，那不就更不好了嗎？」
侯夫人話里話外好像在為兩個兒子著想，可實際上，卻還是在為整個侯府打算。
不過姜姜也能理解，侯府不行了，娶的兒媳婦自然要好的，這樣才能拖延侯府衰敗的時間。
「你這如意算盤打的倒是不錯，恐怕你根本就沒想過讓我留下來，這麼說也就是想要讓我主動提起奚和玉娶妻的事情，對吧？」
侯夫人當然不會承認，「我可不是這個意思，你沒提起的時候，我壓根就沒想起來。」
「我知道你討厭我，但是和玉和鎮南是你弟弟，他們為了你耗費了不少心力。」
「當初他離開侯府，也是因為生了我的氣，覺得我不關心你了。」
「你瞧瞧，他們都是真心待你好的。」
奚和玉和奚鎮南是不是真心，姜姜自己清楚。
但是侯夫人這副做派，她卻不喜歡。
「如果你一開始就說出你的目的，我或許還會覺得你沒那麼差，畢竟為了兒子，作為母親做點什麼理所當然。」
「可你使這種小手段，就有點讓人看不起了。」
「侯夫人，你的心機可以用在別人的身上，但不該用在我的身上，你這樣只會讓我更討厭你。」
侯夫人也不裝了，「我現在也不奢望你能對我改觀了，我只希望你能幫幫你弟弟。」
「你若是幫了他，我以後再也不找你了，也絕口不提你是我的女兒。」
「那十月懷胎，就當一筆勾銷了！」
砰！
話音剛落。
門便被重重推開。
奚和玉站在門口，臉色鐵青，「母親，你怎麼能這麼做！」
「你怎麼可以算計她！她是來看你的！」
侯夫人沒想到，他居然會在門外偷聽，「我怎麼教你的，你怎能在外面偷聽！」
「還不趕緊出去！快點！」
「我不！」奚和玉杵著不動，「姜姜從來沒有要求侯府做什麼，相反，她還幫了我們很多！」
「你不能再要求她！而且我也不想成親，我不想！」
「放肆！」侯夫人一口氣沒上來，重重咳嗽幾聲。
口中噴出一口鮮血，瞬間染紅了褥子。
「母親！」奚和玉也顧不得生氣，急忙上前，「府醫呢！快讓府醫過來！」
姜姜退後一步，看來這侯夫人的身體當真是不好了。
良久。
一切塵埃落定。
府醫走出房間，「侯夫人如今情況不算太好，心情不能有太多的起伏，少爺，你以後就彆氣夫人了。」
「我知道了。」奚和玉就像是個做錯的孩子，站在一旁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說到底，他也才十七八歲而已。
以前一直都是侯爺和侯夫人掌管侯府，他只管吃喝玩樂。
侯爺去世，他才開始學習這些東西。
可真遇到事情了，他還是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若是母親出了什麼事，都是我的錯！」
「不怪你。」姜姜拍了拍他的肩膀，「只是你以後不能這麼和她說話。」
「我可以，是因為我不欠她的，但是你不行，侯夫人撫養你長大，不管她做錯了什麼，你作為兒子的，態度都要好一點，知道了嗎？」
「知道了。」奚和玉大腦一片空白。
只有那口血的顏色，不停的在腦海中出現。
「姐，你讓瑞王叫神醫過來，給母親看看行嗎？」
「行，我叫人過來。」姜姜這次一口答應了，雖然她和侯夫人不對付，但是還不至於要看著對方去死。
那畢竟是鎮南的母親。
「你當真不想成親？」
奚和玉立刻搖頭，「我現在只有一個閒職，侯府又是這樣的情況，就是找也找不到好的。」
「我想靠自己往上爬一爬，到時候再找也不遲。」
「你這麼想就對了。」姜姜是現代思想，也不想他成親這麼早，「你現在有兩條路可以走。」
「第一就是去參軍，第二是考取功名。」
「你若是選後者，我就找老師教導你，你若是選擇前者，我就讓瑞王想辦法送你去參軍。」
「你選哪一個？」這兩個都算是比較快的了，否則除非立大功，不然想要往上爬，至少需要好幾年的光景。
太久了，侯府到時候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模樣。
就連侯夫人能不能堅持到那個時候，都還是個未知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