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腳步聲響起。
蕭然踏進房間。
看到剛下床的姜姜，他微微一笑，將手裡的東西放在桌上。
「中午的糕點你沒要，晚上的齋飯也沒去拿，不吃東西怎麼行，如今天氣陰冷，多吃點才能免於生病。」
「謝謝。」姜姜給翠竹使眼色。
她心中瞭然，來到房門外等候。
姜姜看著蕭然，緩緩站起身，「蕭大人，我有些話想要問你。」
聽到大人兩個字，蕭然心一沉，「姜姜，私下裡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姜姜自顧自道，「蕭大人，是你殺了通判夫人，對嗎？」
「你在說什麼呢？我怎麼可能會殺人，我是龍馬衛，是保護人的。」
蕭然上前一步，「姜姜，你是不是聽到別人說什麼了？你要相信我，我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
姜姜搖頭，「我沒有聽任何人說，而是自己用眼睛看的。」
「你的脖子上有一處傷口，應該是女人尖利的指甲抓出來的，男人不可能留指甲。」
大陵朝中，留指甲是女性的專屬，男性如果留了，會被認為是喜好男風。
雖然大陵朝比較開放，但是在男風這邊，還是有所桎梏。
私底下無所謂，但是不能放在明面上，否則會被人譏諷嘲笑。
蕭然下意識摸向自己的脖頸，「這裡是我不小心弄傷的，和通判夫人沒關係。」
「是嗎？」姜姜面無表情的走到他面前，「你的傷痕是三道，為什麼通判夫人的三根手指之中，恰好有血跡？」
「要不然，對照一下？看看她的指甲和你的傷口，是否相似？」
蕭然緊抿著唇，沒想到她居然如此細心，發現這麼多細節，
「是她自己要上吊，我想要救她，她掙扎之下才傷到了我。」
「是嗎？」姜姜步步緊逼，「那她的肩膀處和胸下的淤青，又該怎麼解釋？」
「明明是有人按住她的肩膀，後面又將她抱起，目的就是為了要讓她上吊！」
蕭然下意識後退一步，「姜姜，有些事情你最好還是不要知道。」
「所以你承認了是嗎？」姜姜死死盯著他，「是你殺死了通判夫人！」
「不……」他到這個時候，還在狡辯。
姜姜徹底失望，「我告訴你張修筠要查看屍體，緊接著屍體就被僧人玷污了，世界上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嗎？」
蕭然猛地抬頭，「你是在試探我？」
「對，試探，如果你不是兇手，你不會去銷毀屍體。但如果你是，那你做賊心虛，就一定會去做！」
「蕭然，這件事情我只告訴了你一個人，所以屍體是誰毀的，還用我說嗎？」
蕭然無奈長嘆，同時感覺心臟有些抽痛，「原來你當時是在試探我，那你說的話，豈不都是假的？」
他一把握住姜姜的肩膀，「告訴我，你說的話都是假的嗎？」
「你說過，你相信我，你也說過，你想要逃離瑞王身邊，這些是真的嗎？」
姜姜推開他，「不，都是假的，因為我要穩住你。」
蕭然踉蹌的後退一步，靠在牆壁上，苦笑出聲，「原來你一直在騙我。」
「我還傻傻的以為，你真的相信我了。」
「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難過。」蕭然抬起頭，眼眶有些微紅，他緩緩抬起手，放在胸口，「有人說過，若是受傷了心就會痛。」
「我當時以為那是騙人的，除非是肉體受傷，否則心怎麼會痛？」
「而現在，我終於明白了，原來是這樣的心痛！」
姜姜不想聽他這些話，「你為什麼要殺害通判夫人？」
蕭然沒回答，而是再次拆下手上的繃帶。
「你看到了嗎？這是張修筠做的，他讓我切掉自己的手指，僅僅只是因為，我從你的房間裡出來！」
「你還記得嗎？當初在洞穴里，我明明救了你的性命，可他卻因為我隨意的幾句話，一劍削掉我的頭髮！」
「我真的……真的受夠了屈辱！」
所以他選擇徹底站在宣王那邊。
而投誠書，便是通判夫人的性命！
只要他殺掉通判夫人，那麼宣王就會信任他，讓他成為自己的手下！
蕭然深情的看著姜姜，「我說了這麼多，你應該能明白吧？」
「我喜歡你，姜姜，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變得在意你。」
「只要看到你，我就開心，聽說你出了什麼事，我就心如刀絞。」
「我在外巡邏，總是會莫名其妙走到你家門口，我甚至還折走了你家門口的青木，只希望有一物可以讓我寄託對你的思念！」
蕭然一把抱住姜姜，「不要和瑞王在一起，他不會給你幸福的！」
「但是我可以，我娶你做我的正妻，我向你保證，一生一世一雙人！」
「我的後院不會有通房，也不會有侍妾，我只喜歡你一人！」
姜姜推開蕭然，後退兩步，拉開距離，她從來都不信男人畫的大餅。
現在蕭然能說出一生一世一雙人，可如果自己真的嫁給他了，隨著時間的推移，必然會變成另外一副模樣。
現代人受過高等教育，不也一樣搞劈腿嗎，愛到最後全憑良心。
古代人本就講究三妻四妾，指望他們從一而終，還不如相信母豬會上樹。
「蕭然，我只想知道，你為什麼要殺害通判夫人。」
「你先告訴我答案，我才會給你答案。」
蕭然聲音低沉，「這是皇上的命令，通判夫人和四皇子有染，這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也是皇室的醜聞。」
「皇上讓我秘密殺掉通判夫人，這樣至少能將醜聞掩蓋。而且四皇子死了，通判夫人註定活不了，她要陪葬！」
「四皇子是在護國寺和通判夫人偷情的時候死的，皇上那份火氣，只能撒在她身上，我也是沒辦法，難道你還希望我違抗皇命嗎？」
姜姜卻覺得這只是個藉口，「那你為什麼不告訴宣王或者瑞王？」
「皇上讓我秘密做此事，同時也是要藉此事件，看一下二位王爺的能力。」
蕭然看向姜姜，「現在你可以告訴我答案了嗎？」
姜姜知道，就算這是藉口，蕭然也不會說實話，既然如此，那她也不用浪費時間了。
只是從現在開始，蕭然再也不是她心目中的好人了。
一個謊話連篇的人不值得信任。
「我不喜歡你，也不會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