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夜晚極為安靜。
只有龍馬衛的人還在路上疾馳。
蕭然回到刑部，正打算休息一下，沒想到耳邊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蕭然，可有什麼發現？」
他不可置信的轉過頭，「父親？您怎麼在這裡？」
刑部尚書此時正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的看著他，「你可知道今日失蹤的人是誰？」
「鏢局的兩個鏢師。」蕭然突然反應過來，「父親，如果真是鏢師，不可能讓我們這麼晚還要查案，您更不可能親自過來。」
刑部尚書滿意點頭，他這個庶子的確很聰明，唯一的毛病就是容易感情用事。
他端起旁邊的茶盞，「這次失蹤的人，是端王殿下！」
「什麼？」蕭然一驚，差點失聲，「端王殿下？」
「沒錯。」
「可是……可是我剛才問過姜夫人，她說對方只是兩個普通的鏢師，找她去商討關於開新路線的事情。」
刑部尚書輕哼一聲，有些不滿，「她說什麼你就信什麼？」
「她不過就是一個平民，端王殿下找她的事，她自然不敢說出來。」
蕭然一下子有些迷茫，那姜姜之前和他說的話，到底有多少真多少假？
自己還應該相信她嗎？
在他的心裡，姜姜不會說謊才對。
「父親，那她撒謊了，要不要……繼續調查一下？」
刑部尚書擺手，「暫時不用，這個姜夫人不過是個平民女子，自然不敢對端王殿下做什麼，想來是幕後黑手想要讓她背鍋，所以才會選擇在那個時候動手。」
「而且我已經問過了，當時很多人都看到了那輛馬車，也看到了架馬車的人，正是隱藏身份的端王殿下。」
「但是現在有一個疑點，那就是端王殿下為什麼親自駕車？」
蕭然想了一下，很快答覆，「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只有他一個人，所以才會親自駕車。」
刑部尚書點頭，「說的沒錯，本來兩個人，卻變成了一個。」
「為父猜測，那人很有可能受傷了，也就是說，端王殿下當時正在逃命，有人追擊，所以慌不擇路之下，才會掉入河中。」
「河中撈出來的馬匹，你檢查過了嗎？」
蕭然搖頭，「得到儘快調查的消息後，我第一時間就去了鏢局，然後去了姜夫人那裡。」
刑部尚書放下茶盞，「所以你還是太年輕了，你去問那些人，又能問出什麼來。」
「如果他們之中真的有兇手，或者知道些什麼，他們也不會老老實實的告訴你，所以只有先調查不相干的人才能得到你要的東西。」
「比如馬車經過的路途，那些商販，還有過路人，以及那匹馬。」
他站起身，「走，我們一起去看看那匹馬的屍體。」
兩人一同來到刑部的外院。
馬的屍體擺放在草蓆上，如今天氣炎熱，上面已經圍滿了蒼蠅。
一個龍馬衛趕忙上前驅趕，「尚書大人，需要仵作過來嗎？」
「讓他來吧。」
片刻之後，仵作趕來。
刑部尚書指著馬匹，「檢查一下。」
仵作上前，細細查看，「這馬是淹死的沒錯，但是在它的身上有一處刀傷，就是這裡。」
「不過從位置上來看，這好像不是從外面傷的，倒更像是……馬車上的人自己動的手。」
聽到這話，蕭然和刑部尚書同時皺起眉頭。
駕車的人是端王殿下，他為什麼要刺馬？
難道是因為馬匹失控，只能這樣？
蕭然想到姜姜之前說的話，低聲開口，「父親，姜夫人告訴我一件事，非常重要。」
他本想自己去調查，不暴露姜姜的存在，但是如今失蹤的人是端王殿下，他必須要如實匯報。
刑部尚書揮手，待周圍的人全都退下，這才開口，「說吧。」
他不甚在意，一個婦人而已，能說出什麼重要的事。
蕭然上前，低聲耳語。
刑部尚書臉色驟變，猛的看向他，「你說的可是真的？」
「這是姜夫人告訴我的，想來應該不可能有假，她隱瞞端王殿下的事情，或許是端王殿下不讓她告訴任何人。」
「但是這件事，她一個平民絕對不敢說謊。」
此時事關皇室名聲榮辱，別說是平民，就是他們這些天子近臣也不敢妄言。
刑部尚書眉頭緊鎖，沉默著看向頭頂的夜空。
良久，他才再次開口，「明日你再和我去一次姜夫人那裡，我要親自會會她！」
「當初護送姜夫人的那幾個鏢局中人，不要驚動他們，一個個悄悄帶回來審訊！」
「這件事情若是真的，那端王殿下……恐怕真的出事了！」
第二天一早。
姜姜趁著天剛亮，進入地窖，查看端王的情況。
他看起來非常虛弱，雖然昨天上了藥，但是滴水未進，也沒吃東西，虛弱不堪。
姜姜上前，解開他嘴上的膠帶，強硬的將水灌了進去，又塞給他兩口乾巴巴的雜糧饃饃。
端王不想死，吃完之後還想要，可姜姜卻已經將他的嘴巴再次封上。
只有吃不飽飯，才能讓他一直虛弱。
若是吃飽了，就有逃出去的可能。
不過一直將人關在地窖里也不行，必須要找到一個更加保險隱秘的地方……
在端王怨恨的目光中，姜姜轉身離開。
吃過早飯，蕭然再次登門拜訪。
姜姜前去迎接，卻發現走在前面的是一個中年男人，鬢角有些發白，但是身上威嚴不減。
他和蕭然的眉眼間有幾分相似。
姜姜瞬間瞭然，這是刑部尚書。
她的心沉到谷底，對方該不會是真的懷疑她了吧？
不過面對喪屍都面不改色的姜姜，自然不會心虛，笑著迎了上去，「蕭大人，您來了，這位是……」
刑部尚書負手而立，「本官刑部尚書！」
姜姜瞪大眼睛，誠惶誠恐的行禮，「民女見過尚書大人。」
「嗯。」對方顯然是要給她一個下馬威，沒有急著說免禮，反而打量起她來。
「姜夫人如此年輕，真是令人意想不到，聽聞姜夫人和鎮國公府關係不錯。」
姜姜低眉順眼，「那都是老太太心善，才讓民女高攀了。」
刑部尚書表情陡然一變，厲聲喝道，「大膽！罪民姜姜，還不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