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張慧被送回家裡去還是不安生,她一直在自家院子裡拽著毛驢的衣角哭泣,富明明家和張慧家挨得很近,就算是拿棉花塞住耳朵,也能聽見張慧那怨婦一般的聲音。

  「毛驢,你知不知道富明明今天是怎麼給我受氣的,她竟然抓著我的頭髮,你瞧瞧我的頭皮都快被她給拽下來了。」張慧一邊抱怨還一邊哭泣,毛驢也實在是無視不了她一直叫喊的聲音了。

  毛驢跟求祖宗一樣求張慧把聲音壓低一點,這樣嚷嚷出去,他們臉上也沒有什麼光彩,只會讓別人聽笑話。

  「我求求你小點聲吧,這件事情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傳出去你臉上有面子是嗎?」本來關起門來就是想把這些家醜放在內部消化,但是張慧的聲音這麼大跟鬼子掃蕩是的,這關上了門跟沒關上門跟沒關上門,根本就沒有區別。

  張慧就是不服氣,她不僅沒有聽毛驢的話,小一點聲音,反而扯著嗓子幾乎吼了出來跟發洪水一樣,家家戶戶都聽得清清楚楚。

  「我現在跟你說了這麼多,你願意跟我去討回公道嗎?你還在這裡說什麼風涼話!」張慧也氣他們家的男人沒有出息,她被人給欺負了,結果毛驢連個屁都不敢放。

  「我說你得了吧,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了,你把人家也打得夠慘的,聽說人家今天被送回去的時候,臉上還掛彩了,這些事情你怎麼不說你非得把這件事情鬧大,鬧到生產隊劉二狗都知道這件事情,上門來找我做思想工作嗎?」

  毛驢並不想把這件事情鬧大,他想要息事寧人,奈何他老婆不是一盞省油的的,聽到毛驢這麼說張慧就哭得更加慘了。

  「我這是做的什麼孽啊?當初怎麼就聽信媒婆的話,嫁給你的呢,要是當初我嫁到周家去,也比嫁給你好。」

  好端端的又突然提起富明明他們家的事,而且他的嗓門一點都不知道收斂,毛驢連忙把她拉進屋,省得她在院子裡面丟人現眼,這件事情要是被人家富明明聽了過去,指不定人家心裡會怎麼想。

  張慧不願意讓毛驢碰自己,她一把甩開毛驢的手,兇巴巴的喊了出來,跟一個潑婦一樣,「怎麼了?我說的是事實,你嫌丟臉嗎?你要是嫌丟臉的話,有本事就去找她去,幫我出了這口惡氣。」

  「我說的是真的,要是當初我瞎了眼睛點頭嫁到周家去當了寡婦,也比嫁給你好,就算在人家周家當寡婦,那又怎麼樣,最起碼人家婆婆給力知道護著自己的兒媳婦,她還說拿富明明當她的親閨女呢,我看你就根本就沒有把我當你的親老婆。→」

  「我看你真的是瘋了,好端端的你又說別人家的事情幹什麼?現在我說的是你和富明明之間的事情好嗎?」

  「我不管,今天你要是不解決這個事情的話,我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毛驢深呼吸一口氣拽起張慧的胳膊,就想把她拖進屋子裡去,有什麼事情關起門來,她一個人在院子裡咋咋呼呼的,這家家戶戶都要睡覺了,被她這麼一吵還能睡得著嗎?

  但是張慧也有一身力氣,她死死的扒著門,不願意進去,她就是要在院子裡吵鬧,讓大家都看看她的男人毛驢是多麼的無能,他老婆被別人打了都不敢吭聲。

  最後毛驢實在是氣的沒有辦法了,他猛的鬆開了張慧的手,張慧往後方向倒去,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說你這個沒良心的,別人欺負我也就算了,你還欺負到我的頭上來了,你還不狠心把我推到地上,哎呀,我這是做的什麼孽呀,怎麼會嫁給你呢?」

  毛驢氣的一張臉黑紅黑紅的,他本來一直小聲的勸張慧,只是她不識好歹,還要說這些其他的話,她也粗著嗓子喊了一句,「你願意待在院子裡就待在院子裡吧,最好不要進門。」

  李老太和富明明已經在洗腳了,也聽到了張慧他們家說的那些話,李老太黑著一張臉嘟囔,「我看這張慧就不像是一個好東西,她跟她家奶奶吵架,憑什麼帶上我們?」

  張慧在他們家院子裡吵架,還非得說富明明剛嫁過去就是一個寡婦,李老太差點沒坐住要跟她理論一番。

  「好了好了,媽就不要生氣了,不要跟他們一般見識,你看看他們院子裡都亂成什麼樣子了,我們只要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小花也把自己的小腳泡在熱水裡,她抬起頭來一雙眼睛又黑又亮,好看的很,小花越是長大越是像是一個福娃一樣。

  她奶聲奶氣的安慰富明明,「媽,你不是寡婦,你還有我們。」

  小花年紀小,估計還不知道寡婦是什麼意思,李老太本來氣的嘴角拉成了拱橋,聽到了小花的話,她又立刻笑開了,她揉了揉小花的頭,「我們家小花以後長大之後一定是媽媽的小棉襖。」

  小花聽到李老太的話,立刻就咧著嘴要說,「我然後就是媽媽的小棉襖了。」

  她對著富明明笑嘻嘻的,富明明拿過旁邊的毛巾,然後抬起小花的腳步,讓她把小腳丫子上的水都擦乾淨,她也變成複讀機一樣說道,「沒錯,小花以後就是我的小棉襖了。」

  狗剩不服氣的用腳踩著水,然後撇著嘴角問富明明,「壞秋婆,小花是你的小棉襖,那我和哥哥是你的什麼?」

  李老太本來好好的泡腳,狗剩這麼一踩水,那水都濺到他衣服上了,李老太打了一下狗剩的膝蓋,示意他安分一點,這要是把衣服弄濕了,明天穿著濕衣服肯定會生病的。

  「你也是媽媽的小棉襖,趕緊安分一點,不許再踩水了。」李老太這麼一說,狗剩果然就安分了很多,他心裡樂開了花,但是臉上的神情還是很生硬。

  狗剩一臉彆扭的說,「女娃娃才是小棉襖,我是男娃,我才不是小棉襖。」

  「你是露了風的小棉襖可以了吧?」李老太笑嘻嘻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