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好好的一口牙

  「那之前你跟我說的那事?」路之術笑眯眯的等著唐糖兒的話。

  唐糖兒沒看他,而是淡淡的開口,「我知道你現在很想賺銀子,但卻沒有十足的把握能保住我們的東西,我手裡不僅有榨油的還有別的,像是外邦進貢的琉璃盞這些東西都有。」

  路之術一臉錯愕的看著唐糖兒,實在搞不懂她一個女子怎麼知道這麼多東西。

  「唐東家,匹夫無罪懷璧有罪的道理你定是曉得的。」

  「是啊!」唐糖兒嘆了一口氣,「所以啊!路東家,我對你是何其信任,這算不算交底呢!」

  「怎麼不算呢?」路之術心裡確實有了底,但又有些若有若無的擔憂,擔憂唐糖兒過於另類,而牽連到自身。

  唐糖兒沉默下來,「路東家京城那邊的關係身份不低吧!」

  路之術呵呵一笑,「還算有點抬面。」

  「路東家可以防著我,可終究咱們這小打小鬧的也賺不多銀子,京城那邊也會有不滿吧!」唐糖兒似笑非笑的勾著唇,路之術在這小小的徐江縣城這麼久,定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路之術看不透唐糖兒,唐糖兒卻能看透他,他不得不警惕起來,他含糊其辭道,「唐東家,話已經傳到了,我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我就先回去了。」

  「路東家,慢走不送。」唐糖兒把人送到了門口,看著他略有些急切的背影微微一笑。

  唐糖兒需要靠山,這個靠山誰都可以,但必須是要能保住她的。

  那高高在上明面上的親人就不提了。

  路之術背後的人算上一個,金麟宣算上一個。

  路之術背後的人絕不簡單,他在這個時候大力圈銀子,那可是要幹大事的人啊!唐糖兒若是跟這邊搭上關係,那可就是上了賊船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唐糖兒也不能白白的把自己搭進去不是。

  金麟宣那邊也是個禍害,不說他身份,還有他日後的麻煩,還有他會不會恢復的記憶,更是麻煩。

  這兩個人都不是最佳的選擇,唐糖兒有點犯愁,沒有靠山,無論是榨油還是別的,唐糖兒是不敢拿出來招人眼的。

  做些吃食倒是誰都能做的,也並非是完全復刻不了的,最起碼,所有人都是這樣認為的。

  劉二巧在鋪子裡坐著有點魂不守舍的。

  「二巧姐,你臉怎麼了?怎麼這麼紅?」春喜略有些擔心的開口,「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劉二巧搖了搖頭,磕磕巴巴道,「沒,沒有啊!」

  「是啊!小姐,是不是有點發熱,這可不是小毛病,可一定要去看看才行。」齊氏也觀察到這邊。

  劉二巧摸了摸自己的臉,確實是有點發燙,她胡亂的抹了抹,「沒事沒事,你們就別擔心了,做活吧!」

  見劉二巧這麼說,二人才沒說什麼。

  中午吃了飯,劉二巧就讓人送她去一趟徐文瀚的家裡,讓齊氏他們看好鋪子。

  徐家人除了徐老伯不在,徐老娘和徐文瀚剛吃完飯,徐文瀚正拿著筆在紙上寫字,徐文瀚的字工工整整,看著讓人賞心悅目的。

  「哎呀!劉小姐你怎麼過來了。」徐老娘連忙擦了擦手,笑著把人拉進屋子裡來,徐老娘看著劉二巧溫溫柔柔的模樣甚是喜歡。

  劉二巧連忙把籮筐遞了過去,「早上徐公子來送東西,這籮筐拉下了,我正好順路就送過來了。」

  「哎呦!一個籮筐也難為你跑了一趟,快坐,我給你倒杯熱茶。」徐老娘殷勤的把她拉到裡面,讓她坐下。

  徐老娘看著籮筐有點重量,這一看,籮筐里是一些點心,這下連忙道,「怎麼這麼客氣,這些東西很貴吧!」

  「不貴不貴,都是店裡的一些小點心,你們喜歡,下次再帶給你們。」劉二巧喜歡這家人,跟以前在村裡的長輩一樣說話也是客客氣氣,對她也是很親厚。

  徐老娘當即讓劉二巧拿回去,「這可不行!那也是要拿來賣銀子的,你送來了還賣不賣銀子了。」

  劉二巧擺手,「你們就收下吧!」

  「二巧姑娘,你就拿回去吧!這個還是貴重了。」徐文瀚放下筆,把東西用紙包起來,放在了劉二巧身側。

  劉二巧也不太能說會道的,東西也就沒送出去。

  等劉二巧走後,徐老娘一臉惋惜,「你說這姑娘多好,又有唐夫人那樣的娘自小教育定是個不錯的孩子,只是可惜了,和離了,還有四個女兒。」

  徐文瀚微皺了皺眉頭,「當今世道對女子何其不公,若能選擇自己的命運奮起反抗那都是奇女子,二巧姑娘雖然遇人不淑,但敢於和離,這也是眾多女子做不到的。」

  「是啊!」徐老娘感嘆了一聲,隨即恩?了一聲,「文翰,你該不會?」

  「娘!我自是把考取功名放在首位!」徐文瀚連忙道,隨機轉身,「我繼續寫字了。」

  徐老娘見他走得快,也就沒打擾他。

  秦氏已經拉了不少人過來,得了掙銀子的甜頭之後,更加賣命了。

  特意跟唐糖兒說今日帶著周梅和何豆豆去外面吃一頓,還邀請她們一起。

  唐糖兒搖了搖頭,「你們一家人去吧!我讓謝老爹送你們過去。」

  秦氏千恩萬謝的,若沒有唐糖兒她也不可能這麼短的時間內,竟然掙了這麼多銀子。

  她想著正好這銀子拿來她們也可以弄個鋪子,但具體的還要跟唐糖兒好好談一談,畢竟他們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拖了唐糖兒的福。

  想到當初因為他們送了唐糖兒他們一點糧食就得了這麼大的好處,很是慶幸那個時候和唐糖兒處好了關係。

  何豆豆吃的喝的都不缺,但跟著奶奶和娘一塊出來吃飯很是高興。

  唐糖兒正在屋裡看書呢!謝老爹匆忙跑來說,何四瘋了似的搶何豆豆。

  唐糖兒叫了人過去的時候,周梅已經一頭鮮血的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秦氏的頭髮也被拽的七零八落,死死的護著何豆豆,何豆豆哭的嗓子都啞了,另一邊何四帶著一個男人在搶秦氏懷裡的何豆豆。

  唐糖兒看了一眼墨風,墨風連忙讓人上前攔下了。

  何四通紅著雙眼怒瞪著唐糖兒,「劉丫子!你個忘恩負義的賤人,都是因為你!我才會落到如此境地!你就是個額度女人,活該被劉五休了,你個朝三暮四的女人!」

  唐糖兒冷冷的看著何四,嘴角一勾,「有能耐你再說一遍!」

  何四忍不住後退了幾步,想起在院子裡被唐糖兒用刑的情景,當即咽了咽口水。

  「把人帶走吧!」唐糖兒手一揮,隨即帶著人把周梅送往醫館,秦氏也有不同程度的受傷,何豆豆被保護的很好,只是哭的嗓子有點啞了。

  何四污言穢語的罵著,唐糖兒一言不發,甚至是當沒看見這個人。

  醫館的大夫給周梅包紮了一下,就說回去下午差不多就醒了。

  秦氏和何豆豆守在周梅旁邊,一臉擔憂。

  唐糖兒則是帶著墨風出了門。

  熟悉的宅院熟悉的刑具,一切跟那個時候一模一樣。

  何四被綁在上面,心裡的恐懼到達了極點。

  「我向來不是逆來順受的人,你罵我一句我打你一下,很划算吧!若是你還是一如既往地非要挑釁我,我也不介意讓你去地底下好好反省反省。」唐糖兒說完轉身出了門,讓墨風打的他不敢開口為止。

  唐糖兒從來不是好人,但凡不惹她一切好說,但若是觸碰到她的底線,她有的是辦法讓他生不如死。

  唐糖兒回去的時候周梅還沒醒來。

  唐糖兒想起來范章程和金麟宣,思索了片刻,看了看周梅慘白的臉色,終是讓墨風去把二人請過來。

  金麟宣正在發愁如何去唐府,沒想到唐糖兒邀請他過去。

  雖然不知道什麼事情,但金麟宣為了查查他之前遭遇的事情還是去了。

  范章程根本就沒有說話的權利,只能跟著金麟宣過去了。

  二人來了之後才知道,唐糖兒叫他們是為了救命。

  范章程上前看了看傷口,然後又切了切脈,「她的問題應該……」

  「我來!」金麟宣上前道。

  范章程很是疑惑,但也沒多說什麼,就自覺地退到一旁。

  金麟宣看了一下的確是沒什麼問題,他道,「問題不大,但需要大約七日的施針。」

  唐糖兒看二人似乎有點怪異,但為了周梅能好的快一些,也就點頭應下了,畢竟她也想好好看看。

  范章程施針,金麟宣就跟唐糖兒說話,「姑娘,你們這一路從北到南,路上發生過不少事情吧!」

  「是啊!那可真是受盡了苦難,才好不容易到了這裡。」唐糖兒微嘆了一口氣。

  「那姑娘在路上可曾遇見過什麼人?」金麟宣試探道。

  唐糖兒明知是他的試探,也是有問必答,她搖頭,「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過路人,如今怕是連名字都記不得了。」

  「那范大夫呢?」金麟宣看了一眼范章程,范章程似乎根本沒有聽見二人對話一樣,專心的施針。

  「大財主自然是另當別論了。」唐糖兒看了看宅子,「要沒有銀子,我也沒有現在殷實的日子不是。」

  「姑娘,我聽說你這之前有個丫鬟跑了可有此事?」金麟宣不依不饒的繼續追問。

  唐糖兒笑了笑,「確實有此事。」

  「那姑娘就沒想過找嗎?」金麟宣就像是平常跟她聊家常一樣,語氣平緩,沒有絲毫情緒。

  「有句俗話說的話,要走的人留不住,沒睡的人叫不醒。」唐糖兒頓了頓,「公子對我家的事情還真是上心啊!」

  「我就是好奇,既然打算留在這裡,那肯定這邊的事情都要知道,這才好日後相處不是。」金麟宣呵呵一笑。

  「那公子的藥鋪可弄好了?何時開業?」唐糖兒也隨口一問。

  金麟宣搖頭,「哪是那麼容易的事。」

  唐糖兒就沒再說話,范章程也弄好了,收拾了一下藥箱,二人這才告辭。

  唐糖兒給了幾兩銀子,笑著寒暄,「銀子不多不成敬意,但也不好讓你們白跑一趟。」

  「多謝夫人了。」范章程接了銀子感謝了一番。

  秦氏見周梅的臉色緩和了很多,這才放下心來。

  「夫人,我給你添麻煩了,都是我的錯,我應該更注意點的。」秦氏很是自責,她心裡十分恐懼,害怕何豆豆再一次被人帶走,那她肯定會瘋的。

  唐糖兒把人扶起來,「沒事的,你也別太擔心了。」

  秦氏點了點頭,隨即從懷裡拿出銀子來,「這銀子總得我出才行!」

  唐糖兒也沒客氣的收下了。

  秦氏這才鬆了一口氣,她就怕唐糖兒不收,那她就心裡更覺得對不住了。

  范章程一臉疑惑的詢問金麟宣,「公子,這病按理來說扎一次就好了,你為什麼讓我扎七日。」

  「說七日都說少了。」金麟宣道,「我要好好仔細的把這些可以的點一點點挖出來。」

  范章程很想說,這是重點嗎?這哪裡算得上是重點?

  重點現在,他們該考慮的不是如何稱為太子嗎?這才是頂要緊的事啊!

  「公子,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咱回去可是有要事等我,麗貴妃那邊……」范章程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金麟宣打斷。

  「哪那麼容易過去?」金麟宣白了一眼范章程,暗道他什麼都不知道,金麟宣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摸索著,輕按了一下牙,那牙都生疼。

  雖然他醫術高絕,但也沒有法子治牙疼,好好的一口牙,疼的疼鬆動的鬆動,還掉了幾顆,這讓他怎麼過去?

  還有他的頭髮!他可是堂堂皇子!頭髮被剃成那樣還怎麼見人!他要是不知道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他一輩子都過不去!

  「公子,這藥鋪是非開不可嗎?」范章程苦著臉,他何苦非要跟著這祖宗過來呢!

  金麟宣身邊的兩個丫鬟因為辦事不力,早就被麗貴妃壓入大牢了,而金麟宣向來不願帶著麗貴妃派過來的人,所以只剩下他,可憐他四十多歲了還要陪著他日夜奔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