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章 一步錯,步步錯

  吳晴晴聽著小花娘說的話,發自內心的覺得小花娘是一個正直的人。

  因此,也堅定了救助小花娘的決心。

  她不禁感嘆,小花娘還真是一個善良而又可憐的女人。

  吳晴晴剛剛感嘆完,就聽見小花對她娘說道:「娘,就是這位吳姑娘願意買我們!」

  小花娘聞言,緊跟著將視線移到了吳晴晴的身上。

  她想跪坐起來,乞求吳晴晴多照顧照顧小花和小草。

  她的要求也不多,只是想乞求吳晴晴,能夠讓小花和小草吃飽穿暖。

  但是奈何,她的身體虧空的厲害,怎麼也起不來身。

  她只得無奈的嘆息一聲,然後滿眼希冀的看向吳晴晴,說道:「吳姑娘,我這一雙女兒以後就拜託你了。

  她們什麼粗活累活都能幹,只求姑娘給他們一口飯吃,讓她們平安長大。 ✭

  我會每日向菩薩祈福,保佑姑娘長命百歲的!

  我原本想給姑娘磕幾個響頭的,但是奈何我這身體破敗的厲害,完全不能跪坐起來,還望姑娘不要介意。」

  小花娘剛剛把話說完,就重重的咳嗽起來,感覺整個肺腑都要被咳出來似的。

  小花和小草見狀,立馬擔憂的問道:「娘,娘,你沒事吧?」

  小花娘過了很一會兒才停止咳嗽。

  然後,慈愛的摸了摸小花和小草的頭,虛弱的說道:「娘沒事,娘只是喉嚨癢,咳嗽兩聲就好了。」

  小花和小草看著自家娘虛弱的樣子,心痛的不行,她們哪裡會相信自家娘說的話。

  於是,她們姐妹二人立馬走到吳晴晴跟前跪下,求道:「吳姑娘,求求你救救我們娘,求求你救救我們娘!」

  小花和小草見吳晴晴沒有立馬應聲,便再次求道:「吳姑娘,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將我們的月錢提前預支給我們,我們想給我們娘看病!」

  看著小花和小草一臉委屈巴巴的樣子,吳晴晴不由得一陣嘆息。

  她應聲道:「放心吧,我既然答應要幫助你們,肯定就要幫助你們的。

  我見你們娘咳嗽的厲害,哪裡有水,你們先去倒杯水來給你們娘服下。」

  吳晴晴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她又在轉動自己的小腦袋,想用靈泉水治病救人了。

  「有水,有水,我這就去倒水來!」

  小花一說完,便咚咚咚的跑了出去。

  須臾,她便手握一個破口碗走了進來。

  吳晴晴假裝上前幫忙道:「小花,你將碗給我,我幫你端著,你把你娘扶起身來,這樣好喝水!」

  「好的,謝謝吳姑娘!」

  小花將水碗拿給吳晴晴後,便和小草一起將他們的娘扶著坐了起來。

  吳晴晴則趁著這個空檔,偷偷的放了一些靈泉水到碗裡去。

  然後,走到小花的身旁,對小花說道:「小花,快將水給你娘喝下!」

  「好的,吳姑娘!」

  小花接過水碗,然後將水碗湊到了他們娘的嘴邊,說道:「娘,你快喝水!」

  此時的小花娘都已經沒有精力說話,便張開嘴,任由小花餵了起來。

  但是,令她意想不到的是,這水十分的好吃。

  水一入口,就滋潤著她乾燥的五臟六腑,讓一些衰敗的器官緊跟著變得有活力起來。

  小花娘舒服的同時,不禁感嘆這是她這輩子喝過的最好吃的水。

  此刻,也是她這麼多年最為舒服的時候。

  舒服的同時,她不禁後怕起來。

  她不禁想著她只是喝了一口水,為何會突然變得這麼舒服!

  難道是因為迴光返照嗎?

  對,多半就是因為迴光返照。

  聽說將死之人,迴光返照的瞬間,都會變得十分的精神。

  此刻的她便是如此!

  她怕死嗎?

  當然不!

  她只是捨不得小花和小草。

  她看著面前的小花和小草,不禁流下了傷感的淚水。

  她一生可謂是起起伏伏……

  她原名陸錦繡,雖不是出生於什麼大戶人家,但是也是書香門第。

  她爹是一名秀才,久考不上,便在縣城開了一家私塾,他們一家五口也算是過的和和美美。

  但是,好景不長。

  隨著她年歲漸長,她也出落得愈發的秀麗。

  曾經,容貌可是她引以為傲的資本。

  但是,隨著一件事的發生,她便再也不對她的容貌引以為傲了。

  因為她的容貌,給她自己引來了禍事。

  他們家住在莒南縣的隔壁縣旺豐縣。

  旺豐縣有一個地頭蛇名叫洪山,欺壓百姓,無惡不作。

  由於這地頭蛇有一個妹妹是縣令的小妾,加上這地頭蛇還和縣令有銀錢往來。

  因此,就算地頭蛇觸發了什麼法律,傷害了百姓。

  百姓向衙門告狀,要求懲治惡霸。

  縣令也都會不管不顧,甚至還有可能會指責百姓有錯在先。

  久而久之,旺封縣的民眾都明白了地頭蛇和縣令是蛇鼠一窩!

  因此,她們都會避開這地頭蛇走,避免惹上不該有的麻煩。

  關於地頭蛇的事情,她是聽說過的,但是她完全沒有想過她和地頭蛇會有交集。

  平日裡,她娘從來不允許她出門。

  但是,重陽燈會那天,她忍不住小姐妹的邀約,沒有聽從他娘的話,悄悄地就跟著小姐妹出門參加燈會去了。

  正當她看燈會看的入神時,她遇到了她這輩子都不想遇到的人,地頭蛇洪山。

  洪山三十有餘,長得肥頭大耳,一看到她就挪不動腳步,非要纏著他問東問西。

  她自然不願過多的和洪山接觸。

  但是奈何,洪山像個狗皮膏藥似的一直纏著她。

  無奈之下,她打算逃跑。

  但是她哪裡有男人的腳程快,不一會兒就被洪山的手下抓了回去。

  不管她當時如何求洪山放了她都沒有用,洪山當場就將她擄回了家。

  和她一起出門的小姐妹見狀,趕緊回去將這個消息告訴了她的父母。

  她的爹娘便帶著她的哥哥衝到了洪山家裡,要求洪山放了她。

  但是,好色的洪山怎麼可能放過她。

  言語衝撞之下,她的兩個哥哥不禁和洪山的手下大打出手了起來。

  洪山人多勢眾,她的兩個哥哥自然不是對手,很快就被打倒在地,扔出了房門。

  她的爹娘也在全家之中,被打傷了身體。

  她是將這一切看在眼中,痛在心中。

  當晚,她就被洪山強行霸占了身子。

  她實在是氣不過,想著一命抵一命。

  便趁著洪山不備,拿起手邊的花瓶,就朝著洪山的腦袋砸去。

  幸運的是她砸中了洪山的腦袋,不幸的是她並未如願將洪山砸死。

  她只是將洪山輕微的砸傷了而已。

  怒火中燒的洪山,直接叫人來將她爆打了一頓。

  見她還沒有被打死,便心生惡意的,讓人將她賣到怡紅院去,讓她嘗盡千人騎萬人騎的滋味。

  當時的她早已心如死灰,加上身上受傷嚴重。

  因此,她還沒有被送到怡紅院,就表現出一副奄奄一息的樣子。

  送她去怡紅院的人,覺得她命不久矣,便直接掉頭,將她送回了家。

  她的爹娘、哥哥看著不省人事的她,悲痛不已,急忙找大夫救助於她。

  最終,她是被救下來了,但是心中卻形成了永久不可磨滅的傷痕。

  傷好後的她,從來不敢出門。

  因為只要她一出門,就會聽到左鄰右舍議論她的是非。

  於是,她便把自己鎖在了房中。

  她的爹娘、哥哥是將她的情況,看在眼中,痛在心中。

  但是,她的爹娘、哥哥也無可奈何,因為他們強不過那個洪山,她們也不能把洪山怎麼著。

  日子就這麼一天又一天的過著,發展到最後不僅左鄰右舍對她議論紛飛,就像她的兩個嫂子都對她不待見了。

  這時的她,更怕了!

  她迫切的想要離開這個傷心地。

  還好她的爹娘和哥哥也有想法,讓她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於是,她在她爹娘的安排下,跟著一個廖姓窮書生來到了莒南縣。

  換了一個環境,沒有了眾人的議論紛飛,她的心情也逐漸變得好受了起來。

  加上廖姓書生對她不錯,她便慢慢的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廖姓書生雖然是家中的獨子,但是家境並不好。

  他的家中只有一個老母,住在四面漏風的茅草屋中。

  她跟隨廖姓書生回去之後,是各種的不適應。

  不僅吃不好,而且還睡不好,她經常半夜被雨水打醒。

  還好她嫁給廖姓書生的時候,她爹給了她二十兩銀子。

  她便用這二十兩銀子,幫著廖家重新修建了一座宅子起來。

  宅子是修好了,但是她的銀錢也花完了。

  生活也只得繼續拮据下去。

  曾經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她,到廖家後什麼髒活兒、累活兒都要干。

  若她不做,她的婆母就會指責於她,還會在廖姓書生面前告狀。

  她也在廖姓書生面前哭訴過她如何不易。

  但是,廖姓書生始終讓她忍。

  還畫大餅的告訴她,他的心中也知道她的苦。

  但是,他就這麼一個老母,而且這個老母還是將他從小帶到大的,他也知道自家老母的不是,讓她多擔待一些。

  聽著枕邊人溫聲細語的勸誡,以及溫柔動聽的情話,她動搖了,也淪陷了。

  甘之如飴的做起了所謂的賢妻良母。

  每天吃糠咽菜,還有做不完的家務,外加時常被婆母無故謾罵。

  那時的她動情了,那時的她以為她真的遇到了一個不嫌棄她的人。

  那時的她一直想著,只要廖姓書生不嫌棄她,她就要努力顧好這個家,回報廖姓書生。

  但是,人生世事無常。

  實踐也證明了,她確實是一個命苦的。

  在她成親的第十四個年頭,她所謂的相公突然將她們母女三人給賣了。

  這猶如晴天霹靂,狠狠的打在了她的頭上。

  她當時跑去質問這是為什麼?

  廖姓書生回答她的是,她需要一個兒子,因為她不能生子,她就得騰地方!

  她還問就算要讓她騰地方,為何要採用賣了她的這種方式?

  廖姓書生回答她,因為他需要賣她們母女三人的銀錢來重新娶媳婦。

  事實真的這麼簡單嗎?

  當然不是!

  從她不善的婆母的口中,她得知:他們一家一直都瞧不起她這個被人糟蹋過的人,要不是看在銀錢的份兒上,她們才不會迎娶她進門。

  事實是廖姓書生之所以同意娶她,是因為他爹娘和哥哥答應每年給廖姓書生五兩銀子。

  但是,這兩年銀子突然被中斷了。

  今年廖姓書生特意去旺豐縣問了問,得知陸家不會再出這個銀錢後,他一氣之下就將她和兩個女兒給賣了。

  當時的她,死的心都有了。

  她覺得她就是一個笑話!

  她想死,但是又不敢死,因為她還有兩個女兒在,她要儘可能的護她們周全。

  其實,她有想過要不要去求助她的爹娘和哥哥。

  就算她的爹娘和哥哥不幫他,也可以幫幫她那兩個苦命的女兒。

  但是,她又不敢。

  不敢和十幾年沒見面的父母、哥哥見面。

  不敢從他們的口中聽到拒絕的話。

  她之所以變得不相信她的父母和哥哥了,是因為廖姓書生的那一番話:她的父母和哥哥表示不再管她了。

  心灰意冷的她,就這樣帶著兩個女兒住進了人伢子的後院,等待著被主家看上的一天。

  不知道是不是命苦之人註定了永遠都會命苦,她才住進這裡沒兩天的時間,她就生起病來,慢慢的到最後床都不能下。

  好心的人伢子老闆還給她請過兩回大夫,但是奈何她的身體就是不給力,不管吃了多少藥,都好不起來。

  她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她的小花和小草能夠找到一個好賣家。

  面前的吳姑娘,看起來就是一個不錯的人,她的小花和小草跟著吳姑娘一定會吃飽穿暖,這樣他也就放心了。

  她對著小花和小草虛弱的說了一聲,「你們以後要好好的聽吳姑娘的話」,便沉沉的閉上了眼睛。

  此時的她,覺得身體十分的舒服,是她這麼多年來最舒服的時刻。

  心中也十分的舒服,因為她給她的小花和小草找到了靠山了。

  此刻,她覺得她死了也無憾了。

  但是,她還是流下了一滴悔恨的淚水……

  悔恨她這一生的最開始!

  一步錯,步步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