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直躲在屋裡哭泣的英子,聽到賈張氏的這番話,實在是氣不過,就從屋裡跑了出來。
她對著賈張氏哭訴道:「我不嫁,我不嫁,若奶奶硬是要讓我嫁給那個老頭,我就去死!」
賈張氏瞬間氣的火冒三丈。
賈李氏忤逆她,她都還沒有消氣。
沒想到英子這個小丫頭也敢跳出來反駁她。
真的是有其母必有其女,這母女倆完全不將她放在眼裡,如此大逆不道的行為,她真的不能忍受。
她惱羞成怒的罵道:「你個有娘生沒娘養的小妮子,竟然還敢威脅我!
我告訴你,你奶奶我可不吃這一套。
你要死就趕緊去給我死,免得在這裡戳了我的眼。」
英子聞言氣的不行,早上偷聽見的話語還在她的耳邊迴蕩,這時又聽見賈張氏這麼說。
讓她瞬間覺得,死了對她來說確實挺好的。
於是,他拋下一句「好,我現在就去死」,便直接朝著屋檐下的柱子衝去。
此時的英子,似乎是想撞死在柱子上。
英子的這一舉動,可把賈李氏嚇的夠嗆。
一旁的賈張氏也被嚇了一跳,她剛剛之所以那麼說,完全就是盛怒之下,抒發一下自己心中的不快,並不是真心的想讓英子去死。
於她而言,她可不想英子出事,她收了那麼高的彩禮,她還想英子嫁給那個姓黃的老頭呢!
幸好柱子旁的村人及時的拉住了英子,才讓英子沒有受傷。
賈李氏等人也才鬆了一口氣。
賈李氏見狀哭的更傷心了,她趕忙上前抱住英子,她生怕英子又做出什麼傷害自己的舉動來。
她口中還不停的對英子說教道:「英子,你為何會這般做?你這般做,就是在戳你娘我的心啊!好死不如賴活著,我們可不能去尋死。」
英子委委屈屈的回道:「娘,我也不想尋死的,我也想好好的活著。
可是我沒有辦法了。
聽說奶奶給我找的那人,已經娶妻五六回了,不僅年齡較大,還為人殘暴。
對外,我們只知道那人克妻,每次娶妻沒有多久,那人的妻子就會離奇去世。
但是對內,與那人同村的人都知道,那人的幾任妻子,都是被那人殘暴的打死了的。」
賈李氏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事兒,聞言還真是嚇了一跳。
起初,她只知道她的弟妹夥同她的婆母給他家英子找了一個五十出頭的老頭做夫婿。
至於英子說的這些,她還真不知道。
緊張之下,她緊緊的拉著英子的手臂,連聲問道:「英子,你是怎麼知道的?這可是真的?」
英子抽抽泣泣的回道:「當然是真的,這些都是我小嬸告訴我奶奶的……」
賈張氏和賈黃氏聽見英子這麼說,幾乎是同時跳了出來。
她們反駁道:「你胡說,我們什麼時候說過!」
她們想著就算他們說過,也堅決不能承認,畢竟這種變相害死孫女/侄女的行為,她們是不能認的。
英子直視著賈張氏和賈黃氏的怨毒眼神,毫不迴避的對峙著。
「今天一大早小嬸來找奶奶,你們說的什麼話,我可是聽的真真的。
那人年齡大,也殘暴的事情,就是小嬸今天早晨給奶奶說的。
我原本以為奶奶會因為那人的本性不好而不同意這門親事,結果奶奶只說了一句那是我的命,便不打算再管此事,反而是讓小嬸幫忙促成此事。
我還聽見小嬸給奶奶說那人今天下午就要來將我接走。
我的好奶奶,好小嬸,我想問問你們,我到底哪裡得罪你們了,你們要這般對我?」
賈張氏和賈黃氏自知理虧,加上接收到來自村人的譴責眼神和譴責話語,他們不由自主的慌亂了起來。
慌亂之餘,他們還是沒有忘記反駁。
「英子你怎麼可以胡說,我們作為親奶奶、親嬸子的,怎麼可能害了你。
你們大家也別聽英子胡說,我們給英子找的那人歲數確實是大了一些,但是並不像英子說的為人殘暴。
而且歲數大也並不是不好,歲數大的人貼心,懂得關心人。
最為重要的是我們給英子找的那戶人家有錢,英子嫁過去就是少奶奶的命,不用再吃苦了。
我們這都是為了英子好啊,沒想到現在還被倒打一耙……」
英子聽到這裡,已經再也聽不下去了。
她一把抱住賈李氏,痛哭了起來。
這就是她的親奶奶、親小嬸,一心想把她往火坑裡推,還覺得這是對她好。
難道這真的就是她的命嗎?可是她不想要這樣的命。
怔楞了片刻後,她看向賈李氏說道:「娘,這就是我的命嗎?我不想要這樣的命了。
如果我掙扎不脫這樣的命運,我寧願去死。
反正嫁過去也是要被打死的,我還不如死在家裡,這樣我還可以死的體面一些!」
賈李氏看著決絕的大女兒,突然心中不由自主的也生出了決絕之意。
她理了理英子的頭髮,然後悲傷的說道:「行,若英子你不能逃脫這門親事,娘就隨著你一起去死。
我們一起吊死在他們賈家的大門上,讓他們一輩子受良心的譴責,讓他們一輩子都記住是他們逼死我們母女二人的。」
賈李氏所說的他們,不僅包括賈張氏、賈黃氏,還包括賈老大、賈老二。
賈老大不僅愚孝,而且重男輕女。
在處理英子的事情上,他去幫忙爭取過。
但是,僅僅只是去幫忙說了兩句話而已。
他見賈張氏態度堅硬,便默默的站在了旁觀者的角度。
他覺得女兒大了,遲早都是要嫁的。
而且,嫁誰都一樣。
這人歲數是大了一些,但是不乏有錢啊!
有錢了,就不用苦哈哈的面朝黃土背朝天了。
他覺得對於英子來說,這還是一種福氣。
就是抱著這樣的想法,他默默的站在了旁觀者的角度。
原本他聽著英子有想尋死的想法,還沒有多大的感觸。
他覺得這只是英子說說而已。
但是,當看到英子撞柱子的舉動時,他才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
當聽見賈李氏要跟著英子一起尋死的話後,他更是被嚇怕了。
此刻,他知道他不可能再一直旁觀了。
畢竟,他忍受不了一下子失去兩名至親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