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金銀花

  天微微發亮,王芬兒就習慣性的起床了,她先把豬和雞餵了,再到廚房做起了早飯。

  王芬兒想著今天父女四人要上山,上山辛苦,可不能讓他們餓著,要多做點玉米面饃饃,讓他們帶到山上去吃。

  於是王芬兒把最後的幾斤玉米面都倒了出來,準備都做了,看著空空的玉米面袋子,王芬兒不自覺的嘆了口氣。

  吳晴晴聽到廚房傳來聲響,心想王芬兒應該在做飯了,也趕緊起了床,來到廚房看見王芬兒正在蒸玉米面饃饃。

  「娘,我來幫你。」

  王芬兒看了眼吳晴晴,關心的說道:「晴晴,你等會兒還要去山上,怎可起這麼早,再去睡會兒,早飯做好了娘叫你」。

  「娘,我沒事,我不困,我就在這裡幫你燒火」,說完吳晴晴便坐到灶下,開始燒起火來。

  灶里的柴火劈哩叭啦的響著,火光照亮了廚房,也照紅了吳晴晴的臉。

  王芬兒看著吳晴晴瘦削的臉,深深地嘆了口氣。

  …

  「月月,圓圓,快起床了,起來吃早飯了,吃了早飯我們要上山了」,吳晴晴邊說邊揭開兩個妹妹的被子。

  兩姐妹朦朧的喊了聲姐,便開始不停的穿起了衣服。

  吳晴晴為兩個妹妹打水洗了臉,一家人便圍在一起吃起了早飯。

  早飯是玉米面饃饃配糙米粥,外加一碟鹹菜,這算是這個家比較好的伙食了。

  吳晴晴家之前的早飯都是稀的不能再稀的糙米粥配的鹹菜,純玉米面饃饃他們家難得吃一次。

  雙胞胎姐妹倆拿著玉米面饃饃小心翼翼的啃著,像得到了什麼美味似的,捨不得一下子吃完。

  吃完早飯,父女四人拿著王芬兒準備的玉米面饃饃,一人背了一個背簍便朝著大青山走去。

  吳二虎帶著姐妹三人放慢腳步,走了近一個時辰才到大青山的山腳,此時天已大亮。

  大病初癒的吳晴晴身體比較虛,即使吳二虎放慢了腳步,她還是跟不上,走一段距離就要休息一下。

  「這裡是深山,野物多,你們一定要注意安全,別亂跑」,吳二虎邊走邊囑咐道。

  「好的,爹」,姐妹三人異口同聲的答到。

  吳晴晴明顯注意到這裡的植被比較豐富,心想也許真的能夠在這裡找到好東西。

  一晃眼,那不正是好東西,吳晴晴開心的跑了過去。

  吳二虎看到吳晴晴的舉動很是不悅,追了過去,指責道:「晴晴,你怎麼回事,不是給你說了不能亂跑嗎?」。

  吳晴晴吐吐舌頭,尷尬的笑笑,說道:「爹,我是看到了好東西,一時興起,就跑了過來」。

  「什麼好東西?」,吳二虎疑問道。

  「這個呀!」,吳晴晴指著一籠植物。

  吳二虎迷茫的說道:「這是什麼?」。

  「爹,這是金銀花,是一種草藥,具有清熱解毒的功效,我們採回去送到藥鋪,藥鋪應該會收」,吳晴晴解釋道。

  「你是怎麼知道的」,吳二虎不解的問道。

  吳晴晴心中一驚,轉瞬狡黠的說道:「爹,我這次摔傷了頭,是村里赤腳大夫陳郎中給我包紮和換藥,我看陳郎中院子裡曬的有金銀花,當時我並不認識,只是覺這花長的挺好看的,就問了陳郎中,陳郎中就把金銀花的藥理告訴我了」。

  陳郎中是桃花村的赤腳土郎中,四十來歲,醫術是代代相傳的,只有三腳貓的功夫,只能看些簡單的頭痛發熱,跌打損傷之類的。

  陳郎中為人平易近人,且樂善好施,村里人都比較尊重他。村里人沒錢看病的,他經常賒帳,以至於他經常入不敷出,吳晴晴這次受傷也是找他賒的帳,他們家現在還差著陳郎中一兩銀子的藥錢。

  陳郎中經常自己上山採藥,所以他的藥錢也相對低廉。

  這次吳晴晴藥錢這麼貴是因為使用了不易得的三七,這三七還是陳郎中從鎮上花錢買來的。

  說到這裡,吳晴晴不禁嘆息,她上次被驚馬嚇到摔傷了頭,可是花了家裡一兩多銀子,一兩多銀子對這個貧困的家庭來說,可是很重要的。如果知道馬匹是誰家的,她一定會去讓他們賠錢。

  聽到吳晴晴的話語,吳二虎頓時來了精神,心想:如果這種金銀花真的能夠賣錢,自己家裡又可以增加一筆收入了。

  …

  父女四人雙手不停的摘著這片金銀花,並按照吳晴晴的要求把花開了的和花骨朵分開放,半天的功夫他們才摘了一小片,約摸三十斤的樣子。

  父女四人也累了,便走到一棵大樹下,坐著吃起了午飯,待把玉米面饃饃吃完,父女四人又馬不停蹄的開始了採摘金銀花。

  這片金銀花太多了,待到太陽下山,他們才摘完這片金銀花的一小半。

  由於是深山,她們不敢繼續逗留,只能改天再來繼續採摘。

  「天快黑了,我們趕緊回家,要不然等下野物跑出來,我們就危險了」,吳二虎說完便帶著姐妹三人一起下山了。

  到家的時候已經暮色四起,看到王芬兒在小院裡面焦急的翹望著。

  「他娘,我們回來了」,吳二虎樂呵呵的說到。

  「娘,你看我們摘了什麼回來」,雙胞胎姐妹倆爭先恐後的說到。

  看著父女四人安全回來,王芬兒才鬆了一口氣,但是還是不悅的指責道:「怎麼現在才回來?不知道大青山很危險嗎?」,說完還用眼神狠狠的撇了一眼吳二虎。

  吳二虎搓著手,諾諾的說道:「他娘,下次我們不會了,我們這次是遇到了金銀花,想著多摘點,才耽擱了時間」。

  「什麼是金銀花,有啥用?」,王芬兒不解道。

  吳晴晴便趕緊將之前的說辭再說了一遍。

  聽罷,王芬兒便讓父女四人趕緊去梳洗一番,而她則迅速的將晚飯端上桌。

  晚飯依舊是糙米粥,外加幾道水煮時令小菜。

  飯後,吳晴晴提議明天去將金銀花賣了,要不然金銀花焉了容易掉秤。

  「鎮上有間保安堂,我明天去看看收不收。」,吳二虎想了下說道。

  「爹,我對金銀花了解,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吳晴晴趕忙說道。

  「好吧,明天晴晴和我一起去,順便再請鎮上的大夫給你看看頭」。

  雙胞胎姐妹倆吵著也要跟著去,但是王芬兒堅決不同意,最終還是作罷了。

  吳晴晴同情的看了看兩個妹妹,直言明天會給他們帶好吃的回來,兩個妹妹才稍微開心了點。

  晚上,王芬兒邊奶著石頭,邊和吳二虎說著話:「希望明天金銀花能賣個好價錢,家裡也能好過點。

  家裡的玉米面沒有了,糙米也快沒了,明天賣了金銀花買點回來,這離秋收還有兩個月 ,家裡卻早早的斷了糧,唉,這苦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

  如果明天銀錢有多,就給姐妹三人買點飴糖回來,他們今天也辛苦了。」

  說著說著,王芬兒不禁又哭了起來:「她爹,我們的三個閨女都很乖很聽話,但是他們投身到我們家受苦了」。

  吳二虎聽後一陣沉默,然後悶悶的開口道:「他娘,只要我們努力,一定會過上好日子的」。

  吳二虎是一個老實本分的人,說不來油滑的話,也做不來油滑的事,從來就只知道踏實的做事。

  「唉,辛苦你了,孩子他爹」,王芬兒知道吳二虎老實,她何嘗不是一個老實人呢!

  「只要有你們母子幾人在我身邊,我一點也不辛苦」,吳二虎摟著王芬兒說道。

  夜已深,這所農家小院被黑色籠罩,陷入了安靜。

  在現代習慣了熬夜的吳晴晴還未入睡,滿腦都想著明天去鎮上的事,而身旁的兩個妹妹早已入睡多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