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行,那你告訴我。」
杜婉婉沒再問沈香秀,被夜庭瀟拉著回了自己的院子。
整理了一下思緒,夜庭瀟將當年他父親夜正海的事一五一十全都說了一遍,包括他從小在老太太身邊長大的事都說了。
聽完,杜婉婉若有所思:「這麼說,你家老太太可是宅斗冠軍啊!繼子和繼兒媳婦都不是她的對手。還俘獲了你這個繼孫子的心,手段高明。」
夜庭瀟有點不理解:「婉婉?什麼是宅斗冠軍?」
「呃?」杜婉婉想了想,解釋,「宅斗就是一家人鬥法的意思,冠軍指的是高手,你家老太太可以說是宅斗高手。」
「我明白了。」夜庭瀟這回聽清楚了,「其實在京城,不管是哪家的老太太和主母,嫡女庶女都是宅斗高手。
她們自小生活在那樣的環境裡,耳濡目染,自然而然練就了一身宅斗的本領。婉婉!你若孤身到了京城,我真怕你不是她們的對手。
二叔的事應該是齊王針對你的第一步計劃,接下來恐怕會攀扯到我們身上。你是東辰的護國公主,東辰出現了火銃,挾持你,就等於挾持了東辰國君。」
聽著夜庭瀟揪心的分析,杜婉婉沉默著,其實她也是這麼想的。齊王那個人很卑鄙,不是個坦坦蕩蕩的性子。
從上次他為了一己之私,讓楊玉榮出面來找她麻煩就已經看出來了。
平陽侯府的那位二叔如果被收買,肯定會攀咬上來。想要污衊一個人,有的是辦法和手段。
「那不可能。」沉思片刻,杜婉婉冷笑,「想挾持我讓舅舅交出火銃?他想多了。我擔心的是你和父親,他們估計會想出什麼喪心病狂的折
磨人手段來對付你們。」
「不怕。我和父親這些年用了不少你給的水,體質得到了很好的淬鍊,想折磨我們估計還不能得逞。」夜庭瀟猛地抱住杜婉婉,「我擔心的是你,去了京城,人生地不熟,母親嬌弱,不堪一擊,妹妹年幼,還有辰辰,才牙牙學語,你一個人要怎麼支撐?」
說到最後這句,夜庭瀟的喉嚨里嘶啞的發不出聲音,幾乎是用氣音在說。雙手也微微顫抖,他心裡很清楚,太子殿下都無法干預,可見皇上有多偏心齊王。
只要是他提出的案子,只要有「人證物證」,必定會交由他去勘察,偏聽偏信到極點。
太子想插手都不可能,當堂被拒。
「放心!船到橋頭自然直。」杜婉婉一臉的滿不在乎,「活人還能讓尿憋死?齊王不惹我就算了,惹翻了我,將他老底揭穿,看他還能興風作浪不?
皇帝真傻,一個黑月光,還一直念念不忘,蠢死算了。他把人放心尖上,人家當他是個屁,寧願詐死嫁進北國皇宮也不嫁給他。在人眼裡,他就是個笑話。」
「婉婉!這種牢騷話在空間裡說可以,出去千萬不能說,會被抓起來的。」夜庭瀟臉色鄭重地提醒,「皇帝他不知道當年那個女人假死離開,更不知道她嫁進了北國皇宮。」
「所以說他蠢。」杜婉婉安慰地拍拍夜庭瀟的背,「我知道了,以後不胡說。」
「好!」
夜庭瀟沒再說話,靜靜地抱
著懷裡的人,杜婉婉也沒再開口,夫妻倆就這麼沉默著相擁在一起。
三天後,突然接到了齊王的人來宣讀聖旨,意思是平陽侯府的夜正春一口咬定,貪污受賄的銀子全都給了平陽侯夜正海。
皇上顧念夜正海昔日守護梁郡城的平安有功,就地發配北邊苦寒之地守城,女眷即日起進京。
聖旨一下,齊王的人衝進來抄家,結果抄了個寂寞。偌大的平陽侯府,就抄出了二百兩銀子。
跟來的人都傻眼了,庫房,廚房空空如也,就連屋裡,除了幾張破破爛爛的床,破破爛爛的桌椅,就沒任何貴重物品。
府里連下人都沒幾個。
說他們貪污?來抄家的人都覺得不可能。
誰貪污貪到家裡窮得叮噹響,連個奴婢都買不起?
知道事情會發生,只是沒想到發生的這麼快。
平陽侯府什麼都沒有,這得歸功於杜婉婉,還有她家丫丫。
她清楚此事發生下去,肯定不會小,提前把庫房裡存放的東西收走了,婆婆這幾天心驚膽戰的,哪兒有心思去看庫房?
提起收走,免得便宜了別人,各個院子跟廚房裡的東西是臨時跑去收的。
聽說有人來宣讀聖旨,她就怕會抄家,飛奔著去各處收東西。她家丫丫很給力,只要察覺到她有收的意念,啥啥都收的精光。
收完回來,剛好趕上大家去前廳跪接聖旨。
她打的就是這個時間差,官兵一來,先是驅趕人去接聖旨,得等聖旨宣讀完了才開始抄家。
趁著驅趕人的空隙,她先將自己家裡的所有值錢玩意兒都藏了起來。不是說他們家貪污嗎?那就讓齊王的人掘地三尺,看能不能找出什麼來。
沒有,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臉。
誰貪污能窮到家裡一毛不剩?老鼠都不想來光顧?
夜庭瀟和夜正海,夜庭峰被戴上了枷鎖,即刻押送去北地守城。
辰辰在一旁哭著喊著要爹爹,爺爺,叔叔,沈香秀和徐氏都跟著哭,唯獨杜婉婉沒哭。
她去了房裡,拿出三個包裹,分別遞給夜庭瀟和夜正海,夜庭峰。
官兵們打開看了,包袱里就幾件換洗的粗布衣服,兩雙鞋,一大皮囊水,一些藥丸子,再就沒了。
就這麼幾樣東西,不在違規的範圍內,官兵們沒說什麼,還給了他們父子三人。
杜小二被杜婉婉喊過來,對他耳語幾句,給它餵了些靈泉,它一步三回頭,慢悠悠地走了。
夜家三個男人被官兵推搡著,走出了大門,杜婉婉和夜庭瀟四目相對,沒有驚慌失措,沒有淚水漣漣,只是平靜地相互看著。
仿佛千言萬語都在這默默相視之中,再不用多言。
沈香秀捂住嘴巴,哭的不能自已,徐氏抱著辰辰,也不停抹眼淚。這件事來的太突然,可見齊王的勢力在京城越來越大,太子都鬥不過他。
她們要是去了京城,難道要變節投靠齊王?侯爺一直忠於皇上,忠於太子,忠於正統。
齊王雖然是皇子,生母卻是個不堪的婢女。並不是中宮之子,這樣的人怎麼能位列九五之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