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武將軍夫人周氏冷著臉跟著進來:「曲夫人!你家裡窮的連看病的診金都給不起了嗎?
杜大夫可是救了我家將軍的人,我家將軍的病還得仰仗杜大夫呢?你憑什麼跑來鬧?要真出不起診金,知會一聲,我將軍府替你拿了。」
「周弟妹說的是。」沈香秀一把甩開曲夫人,臉色難看,「我兒子的病也得仰仗杜大夫,你這麼鬧是想幹什麼?想杜大夫惱了我們兩家?再不肯出手相助?
不就是診金嗎?給不起我們郡守府給了,你什麼病,還要不要找杜大夫看?」
楚家大爺笑著抱拳給沈香秀和周氏施禮:「二位夫人說笑了,曲夫人到底是舍妹的婆婆,要真無錢看診,論理也是我們楚家掏銀子,哪裡就輪到二位夫人了。」
曲夫人一張臉漲的都快要成了豬肝色,沈香秀和周氏她都不陌生,論起來,大家還是經常在一處聚會,喝茶聊天,參加這會那會的人。
平日裡也都敬著,笑著,怎麼一到了這小小的醫館就翻臉了。她們的男人駐守梁郡城是沒錯,可自己家男人的官職也不低,憑什麼在她面前大呼小叫?
「侯夫人!你誤會了,是這杜大夫不講理,給我看個病,開口閉口就要一千兩銀子,咱們梁郡城哪家醫館敢這麼要?」
威武將軍夫人先笑了出來:「一千兩怎麼了?杜大夫治的是疑難雜症。我家將軍的病別說是一千兩,五千兩我都樂意出,人命不比銀錢貴?」
沈香秀沒說話,只是冷冷地看著曲夫人,嘴角邊的嘲諷簡直不要太明顯。
門外的百姓們見杜大夫撐腰的來了,個個說話的聲音也大了不少。
「杜大夫心懷仁善,給我們窮苦人看診,都是大家能給多少給多少,從不強求。夫人是貴人,千金貴體,怎麼也跟我們這些賤民一般掏不起診費?」
「夫人的病應該也是疑難雜症,若是一般風寒咳嗽,頭疼腦熱,杜大夫怎麼可能收費那麼貴?」
邊上針灸完了的病人一直沒走,坐在人民醫館的門檻上,舉手大聲地說道:「我作證,這位夫人的病就是疑難雜症。」
周昊天微微搖頭,一副一言難盡的表情:「既然是疑難雜症,有求與人,咱們就得花錢保命。曲夫人!錢財乃身外之物,還是自己的身體重要呀!
我爺爺那病,看了多少大夫,吃了多少藥,受了多少罪都沒好。遇上杜大夫,幾副藥下去就好了,錢算什麼?沒了再掙就是。」
曲夫人依然不覺得自己有什麼不對,怒懟周昊天:「就是你們這些人養刁了她的胃口,看個病花費一千兩,吃人肉呢?」
沈香秀冷然開口:「你不想治可以走,憑什麼賴在醫館胡鬧?你這麼鬧,你家老爺知道嗎?」
門外剛剛爬起來的嬤嬤一怔,趕緊起身進來,拉住還要再說話的曲夫人,在她耳朵邊低語:「夫人呀!咱們今天怕是拿捏不住這位杜大夫了,趕緊回去吧!老爺要是知道了,指不定發多大火呢。」
杜婉婉一直沒吭聲,視線冰寒地盯著曲夫人,坐在診桌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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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這位府尹夫人實在無理取鬧,得讓花嬸和小七去她家裡打探打探,敢鬧到她這裡來,曲府的安寧還是別要了。
嬤嬤的提醒讓曲夫人心驚肉跳,知道自己犯了錯,心虛的很。
「我根本沒胡鬧,是杜大夫在胡鬧,看個病收費一千兩,比土匪還兇狠。」曲夫人說著往外就走。
「等等!」杜婉婉突然出聲,指著她帶來的盤手禮,「拿上你的東西。以後曲家的病人,我人民醫館概不接待。」
曲夫人回頭,滿臉鄙夷:「不接待就不接待,我們家有府醫,你想接待還輪不上。再說了,你沒逃荒過來開醫館,我們梁郡城也沒見怎麼樣。」
「很好!記住你今天說的話。」杜婉婉讓妹妹杜秀秀將東西還給曲夫人,「他日再來,別怪杜某見死不救。」
「哼!」
曲夫人冷哼一聲,轉身走了。沈香秀和威武將軍夫人跟杜婉婉打了個招呼,也跟著相繼離開。
這裡是醫館,沒啥事堵著像什麼話。
百姓們也主動退去,就楚家大爺還沒走,苦著臉:「杜大夫!我妹妹的事您可得管呀!她雖說是曲家人,可到底不受待見。」
杜婉婉點點頭:「楚家大爺放心,我的病患我自然會照管到底,傍晚就去你家裡給她換藥。
對了,她醒來怎麼樣?放屁了嗎?有沒有按照我的話去做?」
「有有有,一直按照您吩咐去做的。」聽說杜婉婉會管妹妹,楚家大爺笑的眼睛眯成一條縫,「昨晚上醒來的,早上開始進食,除了肚皮上的傷口有點疼,其他的什麼問題都沒有。
小外甥也挺好,睜著眼睛四處看,可精神了。個頭也大,抱起來份量還挺足。」
「這就好。往後只要好好照顧,剖腹產跟一般產婦是一樣的,就是肚子上挨了一刀,別的沒什麼。」
「行,那就謝謝了!」楚家大爺話說完,樂呵呵地走了。
打從女兒臉上的病得到解決,老娘康健,他就覺得這輩子挺圓滿。
杜文軍,杜江和姚美賢從後院被放出來,見女兒好好的,心裡鬆了口氣。
剛才曲夫人這邊一鬧騰起來,他們三人就出來了,又被杜婉婉勒令退了回去,不許他們出來。
說是怕曲夫人誣告他們仗勢欺人。
他們不樂意,就被杜婉婉全都關進了廚房,等曲夫人和其他人都走了,才讓杜秀秀將廚房的門打開。
「婉婉!你沒事吧?」姚美賢從頭到腳打量女兒,眼底含著淚花,「那位府尹夫人怎麼能這麼蠻不講理?看病付診,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事,怎麼還能胡說八道地鬧騰呢?」
杜文軍黑著臉不說話,眼底的戾氣很重,雙拳緊握,呼吸粗重,仿佛困獸。
杜江蹲在地上,憤憤不平:「有錢人就喜歡欺負窮人,何況咱們還是逃荒來的,無根無萍,更容易被人欺負。」
杜婉婉微微一笑:「爹!娘!你們忘了女兒的本事了?想欺負我?門都沒有。」